官翔
甘州是甘南省的首府,更是西北交通的樞紐,幾條鐵路大動脈自此而過,襯托出了西北第一重鎮的人氣和威勢。算起來嚴寧還是第一次到甘州,印像中的甘州總是和荒涼、風沙、貧窮聯繫到一起,可一走出火車站,眼前的場景立刻顛覆了嚴寧腦海中的看法,事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單單在城市建設上都透着不下於國際大都市的時尚和繁華,不說能比得上京城和明珠,卻也要強過同是邊陲省會的冰城許多,這讓嚴寧對這座古老的城市多了一份期待。
在秦川省呆了半個多月,審計了包括盤羊公路在內的六個國家投入的重點項目,問題不少,毛病多多,擠佔挪用,違規發包、偷工減料,虛開冒領成了重點項目中的一個突出地亮點。在就審計結果交換意見時,秦川省的省委常委,主管工業投資的副省長王金偉臉黑的嚇人,估計他也沒想到,分管的工作會出現如此大的紕漏,若是嚴寧深挖根源,狠辣出手,絕對會將自己線上的幹部抄個底掉,而祁連羽也會以此爲藉口,削弱他的權限,絕對夠他喝上一壺的。
不過嚴寧和祁連羽做出的態度讓王金偉感到自己是小人之心了,嚴寧是高高的舉起,輕輕的放下,把問題提出來以後就沒了下文。而祁連羽了則是在相關會議上責令相關部門拿出整改意見,狠抓具體落實,確保相關工作保質保量完成,隨後也沒有了深究的意思。
無疑祁連羽用實際行動釋放出了和解的信號,而隨後祁連羽在與唐侃私下溝通之後,保持秦川穩定,雙方合作共盈的觀點也端上了檯面,將雙方之間存在的矛盾原封不動的又推給了唐侃,怎麼解決任由唐侃看着辦。若是唐侃能壓制住這幾位下屬,一切皆休,若是壓制不住,這幾位仍想跳出來找事,祁連羽亦或是凌家,也不怕有多麻煩。
不得不說唐侃的威信還是很高的,雖然不清楚是如何做通韓邦坤幾個人的工作,但結果是幾個人都揠旗息鼓了。想想也正常,副省長戴吉安自知身上爛事多,屁股低下最不乾淨,若是真和祁連羽鬧僵了,首當其衝的就是他自己,絕對是一點活路都沒有,趁着有臺階趕快退下來,還有好日子過。所以,戴吉安明確表態要放棄權力,退居二線到人大去養老,不再摻和未來可能發生的爭鬥。而王金偉又在國投資金項上有短處捏在祁連羽手中,哪怕心有不甘,也是投鼠忌器,不敢枉動。如此一來,唐侃手下四員大將已去其二,牢不可破的中堅壁壘已然打破,此消彼長之下,韓邦坤再笨也知道該怎麼選擇,一場危機化爲了烏有。
至於呂培春最爲不堪,在意識到自己被當成了衝鋒陷陣的小兵,隨時都會被捨棄的棄子以後,他就打定了主意要當逃兵。在和嚴寧表明心跡之後,又找到了組織部長杜子騰,一門心思的要跳出盤水這個火坑。本來在唐侃調離一事上對呂培春有所隱瞞,而心生歉意的杜子騰也知道情況的不確定性太多,能不能守住現在的利益都不好說,更別說去搶佔地盤了。而且,呂培春一個地級幹部起不到什麼大的作用,與其捨棄了,還不如雪藏起來。恰好中央黨校有個脫產學習三個月的地廳級幹部培訓班,杜子騰就把這個名額給了呂培春。呂培在接到通知的當天晚上連家都沒回,直接在長安飛向京城,說什麼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了。
秦川一行,對於嚴寧來說沒花費什麼力氣,可收穫卻是巨大的。一方面幫着凌家重新在秦川省佔據了主動。在與嚴寧會面之後,唐侃即明確表態要退出秦川,雖說這是高層之間刀光劍影,你來我往,最終博奕的結果,跟嚴寧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但無疑這個成績要落到嚴寧的頭上,能和政治局委員級別的領導過招,並且有所建樹,這是提升嚴寧在凌家絕對權威的一個重要砝碼。
另一方面則是嚴寧取得了以祁連羽爲首的秦川幹部的認可,特別是祁連羽引用老太爺一句千里駒的評價,儼然把嚴寧的未來放到了與他平等相待的位置,這對嚴寧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威望都是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人脈都是在交往中逐步形成的,一個良好的開端,對於嚴寧的未來會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所以,嚴寧覺得此次到秦川是收穫多多,不虛此行。
“嗨,美女,等人呢吧……”眼前這個東張西望的美女,高挑的身材,精緻的五官,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在一襲白色連衣裙的襯托下,有如九天之上的仙女降下凡塵,清新脫俗,魅惑衆生,讓來往的人們,特別是男人們忍不住的將目光瞄向她,然後狠狠地嚥下一口吐液,舔舔有些發乾的舌頭,最後才帶着幾分的不捨悄然而去,滿心盡是一片失望和惆悵。
秦川和甘南是鄰近省份,長安到甘州不過五六個小時的火車。於是一直想要領略西部風光的嚴寧在秦川工作結束之後,果斷地決定乘火車前往甘州。甘南是嚴寧此次西北之行中最爲重要的一個環節,甘南是西北最重要的省份之一,更是凌家的根據地,大本營,而且西北軍區的駐地就設在甘州,大姑夫夏克敵則替凌家打理着西北的一切。
很不湊巧的是嚴寧在秦川耽擱的時間有些長,臨行之前打電話到大姑家告知自己的行程安排的時候卻撲了個空,大姑夫日理萬機下了連隊調研,做軍醫的大姑有手術加班也不在家,整個夏家除了服務員以外,就剩下了嚴寧眼前的這個美女,大姑的二女兒夏蓮。都說姐夫和小姨妹最親,這話一點不假,嚴寧剛剛說自己明天要到甘州,這小姨妹就自告奮勇的要來接嚴寧,堅決的語氣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嚴寧,這倒讓嚴寧感到爲難了,畢竟是帶隊的領導,臨陣脫隊可有些說不過去。
“啊!姐夫?嘻嘻,真是姐夫,我看過你的照片……”很明顯,作爲極爲出色的美女,夏蓮早就見慣了被人騷擾,目光正在人羣中四下張望,找尋着嚴寧的身影,聽到有人搭訕,下意識的就是一個白眼甩過來,想也不想的就要把頭轉過去。可突然間,眼角的餘光看到嚴寧燦爛的笑臉,夏蓮才意識到自己把姐夫當成登徒子了,臉上顯現出幾分的不自在。
“呵呵,小夏蓮,可真是女大十八變,原來的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越變越漂亮了,若不是多少還有小時候的幾分影子,我都不敢認你呢……”大姑家的兩個女兒夏恬和夏蓮以前都在京城讀書,和瀟瀟是要好的玩伴,直到上了初中才回了西北,嚴寧的家裡有很多大姑家人的照片,嚴寧閒瑕時也會陪着瀟瀟一起翻翻影集相冊,陪着瀟瀟一起重溫逝去的青春,對夏蓮多少還是有些印像的,特別是如今夏蓮清新脫俗的樣子,站在出站口前,想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姐夫,你笑話人,人家天生麗質,就是小時候也不是醜小鴨,至少也得算是一個小號的白天鵝……”嚴寧的調笑,讓夏蓮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害羞的同時還有着沾沾自喜,畢竟沒有任何一個人不喜歡聽到別人的稱讚,特別是夏蓮這樣的美女。
更重要的是嚴寧在夏家簡直就是傳奇一般的存在,不但父母對他讚不絕口,就是一向桀驁不訓,看誰都不服氣的小弟夏天在跑了一趟京城以後,都對姐夫佩服的五體投地,這衆人交口稱讚的背後,無疑都在證明着姐夫的優秀,能得到如此優秀的人誇獎,更能襯托出自己的與衆不同,夏蓮哪能不心花怒放。
“小夏蓮,你開車了嗎?這樣,你先到車裡等我,我先去跟甘南的同志見個面,交待一下工作請個假,再和你走……”簡單的幾句話,將嚴寧和夏蓮兩個人之間本就不多的陌生與隔閡消彌成一空,彼此彷彿是老朋友重逢一般,透着隨意和親切。不過,嚴寧到西北,可是打着審計工作的旗號來的,作爲工作組組長,嚴寧哪怕再急着和大姑夫夏克敵探討些問題,也得先和甘南省的同行們打個招呼,這是起碼的禮貌。
“嚴司長,您好,您好……”送走了夏蓮,嚴寧隨即轉向了等在不遠處的工作組以及到火車站來迎接的甘南省同行。辦事處楊主任在和嚴寧握過手以後,主動地充當起了中間人,替嚴寧逐一地進行着介紹。
前來迎接的人不少,呼呼拉拉的足有十幾位,不止審計署設在甘南省辦事處幹部和甘南省審計廳的領導來了,就是甘南省政府辦公廳的副主任都曉也代表甘南省領導對工作組的到來表示熱烈地歡迎。不過,甘南的同志越熱情,嚴甯越覺得不好意思,心裡不停地琢磨着。剛下火車,自己這個組長就把組員扔下,一個人玩消失,這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