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兒的話,就像個晴天霹靂,嚇得我趕緊讓多寶兒把牀頭的手機遞給我,這是我本能的反應,我想告訴表舅,小心一個叫趙富貴的人。
多寶兒嘆息着把手機遞過來,又按照我的吩咐,把表舅的電話找出來,這才撥了過去。
哪知道電話一打通,接電話的是表舅媽,表舅媽在電話裡先是驚喜的噓寒問暖,又問我具體情況,可是我現在急的都快不行了,哪還有功夫跟表舅媽扯閒話,我幾乎是用吼得聲音道:“我表舅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趙富貴的人?”
表舅媽在電話中嚇了一跳,這才疑惑道:“你咋知道趙富貴的?他可不是啥好人,咱們四吉下村哪個小孩不害怕這個老跑腿?你可千萬離他遠點。省的他出啥事連累你。”
聽表舅媽這麼一說,我還暗暗鬆了口氣,接着才疑惑的問表舅媽:“這個趙富貴到底是個啥人?爲啥小孩都怕他?”
“哎呀,你問那麼多幹啥?都說那老跑腿子是個拍花(東北話,拐賣小孩的意思。)的,總之你表舅跟他也不熟,大家都離他遠遠的,對了你表舅早上去你家了,連手機都忘了帶,不行你打電話給你爸媽,問問你表舅具體情況?”表舅媽這麼一說,我趕緊說好掛斷電話。
接着,我一個電話打給我爸媽,依舊是熟悉的噓寒問暖,我一一回答着,說最近很好,過兩天就往家裡寄錢云云,最後才忍不住問我媽:“我表舅來了嗎?”
“你表舅?你表舅來了又走了啊?好像剛走沒多大會,咋了帥,找你表舅有事?”我媽急忙問我。
“嗯,你讓我爸找到他,我有點事問他,是挺急的,不行讓甄所長幫忙找都行。”電話裡,我也急忙回答。
甄所長正是上次我們回東北,被吳道子坑了後,幫助過我們的那位甄剛所長,這老哥挺夠意思,人很圓滑世故,後來還幫我不少忙,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啊……”當時聽我說的這麼嚴重,我媽還一聲驚呼,這才忍不住一邊問我咋回事,一邊匆忙的往外跑,哪知道沒跑幾步,就聽我爸隱約而又急促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帥他娘,趕緊找他表舅,他表舅剛剛一出村就失蹤了。”
“啥……”我媽又是一聲驚呼,接着匆忙的掛斷了電話,讓我急的不行,我正要給我媽再打過去,電話就被甄所長打過來了。
電話中,甄所長語氣不善道:“我說吳帥,你是不是知道啥事?我們盯着趙富貴已經好幾天了,這老跑腿跟最近一件拐賣兒童的案子有關,你可別牽扯進來。”
我氣得青筋暴露的回答道:“甄剛,你可別冤枉好人,我告訴你,這個趙富貴很不簡單,我得到消息,這個趙富貴很可能牽扯到泰國一件很大的案子,這邊正在追查,我有幸也參與其中,因爲線報說我表舅可能知道一些消息,我纔打給我表舅讓他幫忙的。”
聽我這麼一說,甄所長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可是他在電話裡苦笑道:“你找趙富貴,我還找他呢,這老跑腿子也不知道從哪得到風聲了,現在跑沒影了。”
“啥?”我一聽就傻眼了,怎麼剛剛得到的線索,就突然斷掉了?趙富貴咋跑了,時間這麼巧?
等等?這個趙富貴早不失蹤,晚不失蹤,偏偏趕上表舅失蹤的同時不見人影,這裡面是不是還有啥事?
我急忙把這個想法跟甄所長一分析,電話中甄所長一拍大腿道:“這事我看大有蹊蹺,行了吳帥,這次要是真找到趙富貴,我算你立了一功,至於泰國發生的案子,咱們可都是些小角色,能不插手就千萬別被人當槍使啊。”
甄所長交淺言深的話,讓我內心挺溫暖,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我能明白他的想法,確實是爲我考慮,可惜他不知道,這件事本身多麼詭異,多麼複雜,我又被牽扯得有多深。
我含糊其辭的答應着,這才掛斷電話,衝多寶兒嘆了口氣搖搖頭。
多寶兒並沒有多驚訝,反而一臉我就猜到的模樣,讓我挺無語的,我好奇問她:“難道這事你都猜到了?”
“不是猜到,而是推理,我要是趙富貴,籌謀了這麼久,又這麼心狠手辣,怎麼會這麼容易被抓到?不過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你想過沒有?他既然不敢露面,又突然被呂梁查到身份的線索,是不是故佈疑陣?甚至有可能,這本身又是一個陷阱?”
看着小諸葛一樣的多寶兒,我翻翻白眼無力辯駁,這些都是事後孔明瞭,誰不會在一切發生之後指點江山,在事情發生之初,你要是能推測或者判斷出來,那才叫厲害。
見事情又陷入困局,我想了想對多寶兒試探道:“你說了那麼久,那位前輩到底是誰?我怎麼還是一頭霧水?還有接下來該怎麼辦?怎麼解決我們身上的這種時間因果混亂?”
我這麼問,也是無奈之舉,是非判斷都出了問題,甚至連自己的一切都開始懷疑,這無疑是一種非常嚴重的情況,我有必要綜合多寶兒跟大傢伙的分析,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那位前輩啊……他不讓我告訴你一切秘密,他跟你真的有很深的淵源,其實嚴格說來來,他跟披差還認識,至於以後怎麼辦?簡單,涼拌啊,難道你還要我一個小女子伺候你來個滿漢全席?”多寶兒說着說着就沒正經話了,氣得我也是無可奈何。
誰讓人家是大小姐,用錢砸都能砸死我?惹不起啊惹不起。
我想了想,決定這件事也只能按兵不動,在不知道趙富貴下一步打算之前,我們不管怎麼做,做什麼?都會把自己陷入被動之中,還不如以不變應萬變。
再說了,現在就算我想幹點啥,身體也不允許啊?這麼重的傷,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好呢。
我嘆了口氣,衝多寶兒點點頭,示意她我累了,需要休息,多寶兒笑嘻嘻的點點頭,這才蹦蹦跳跳的離開了病房。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裡很不是滋味,都啥時候了,這位大小姐還這麼高興?該說她心大好呢?還是說沒心沒肺好?
事實上,我對多寶兒還是很不瞭解的,更不知道她曾經爲了某種傀儡一樣的命運,煎熬掙扎了多久?相比她的經歷,眼前的暫時迷霧又算得了什麼?
病房裡變得一片沉寂,沉寂中,我突然聽到隔壁病牀上,傳來一陣陣“簌簌”聲,這把我嚇了一大跳,急忙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劉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了起來,他艱難的掙扎着,正要拔掉手上的輸液管。
原來他早就醒了?那多寶兒的話他肯定也聽到了?
見我震驚的看着他,劉亮淡淡一笑道:“真沒想到,這件事原來還這麼複雜?既然趙富貴已經露出了端倪,那就一定禍害不小,我看你老家那邊一定要個人坐鎮,我就毛遂自薦吧。”
“可是……”我說着也想掙扎着坐起來,可惜渾身使不上力氣,這種感覺讓我無比氣餒,又讓我恨死了趙富貴。
“別可是了,趙富貴不死,十絕風水局就永遠不會消失,我的愛妻也就無法真正獲救,更何況趙富貴還牽扯到我師傅的下落,所以咱們就是一個戰壕裡的兄弟,不過……”
劉亮說到這,還在艱難的活動着身體,這讓他額頭冒出冷汗,劉亮真是個漢子,即便如此也沒有叫出聲,他見我一臉不忍的看着他,接着道:“不過……我對咱們身上的因果時間線混亂,有些不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