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我只能說是玩偶,因爲這兩個東西不具備任何入靈的靈力,也不具備古曼童那樣的法力,它們倆就像兩個破敗的鬼娃,他們的臉上刻滿了傷痕,就像刀刻斧劈一樣,有些傷痕的邊緣,鮮血依舊淋漓,看起來十分驚悚。
左邊的玩偶,看起來有幾分跟鬼主後人相似,右邊的玩偶卻更爲模糊,依稀可以看出天葬喇嘛的模樣,難道這纔是他們的真身?
只是……我們口中的第五咒詞一直在念誦啊,怎麼到了這裡一點反應都沒有?它們也一點不反抗?不光是它們倆,就連那尊大黑天具象也太不對勁了?
這感覺讓我渾身發冷,又一次出現這種超出預料的事情,我知道現在不是遲疑的時候,要麼乘勝追擊,要麼就退出去。
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可不想失去,我知道現在只能尋找變通的辦法,我腦海中幾個畫面高速的一閃而逝,讓我終於抓到了蹊蹺的地方。
第一個畫面,是當初最開始看到大黑天具象的時候,眼前的一片漆黑。
第二個畫面,是賭神老頭的黑玉扳指中射出的那道氣,把嘎巴拉碗徹底打碎的場景。
第三個畫面,是之前我跟棺靈同時使用地棺咒的第五咒詞,把鬼主後人跟天葬喇嘛徹底化爲灰燼的場景。
漆黑的大黑天具象,絕對不會沒有法力,甚至在功德寺廟中,天葬喇嘛的法事,肯定進行到了某種關鍵時刻,纔會庇佑他們倆逃到這裡,但是他們倆肯定受了重創,這就可以解釋我們眼前的一幕。
那麼,第二個畫面中的氣,肯定也讓嘎巴拉碗受到了重創,導至它也不能在興風作浪。
最後,第三個畫面絕對是真的,也就是說,即便他倆逃了,也就剩下苟延殘喘的最後一口氣。
這讓我最終又想到了錢乙在最後掙扎時候的手段,看來鬼主後人跟這個天葬喇嘛,也有同樣的保命招數。
我知道這種手段很詭異,也很難纏,搞不好還要中招,想到這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只要這座往生殿裡有冤魂,只要超度了這些冤魂,讓這些冤魂殺死這兩個傢伙,那就萬無一失。
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當我口中的超度咒緩緩響起的時候,棺靈突然一愣,接着她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想法,事實上她這個反應已經很慢了,假如在外面,她是可以在我想法出現的同時,就知道我在想什麼。
這隻能證明,這座往生殿真的很怪。
又是二十二道超度咒的聲音同時響起,這威力就非常強大了,讓整座往生殿裡,到處都傳來淒厲而有悲涼的哭泣聲。
哭泣聲剛一出現,四面佛面前的兩尊玩偶就同時動了。
就像是模糊的幻影一閃,左邊的玩偶變成了一團模糊的人影,人影還保持着鬼主後人的輪廓,只不過他的身體已經徹底消失了,變成了一團模糊的白霧。
右邊的玩偶同樣如此,他倆淒厲的嚎叫着,卻又被無數可怕的哭泣聲纏繞,接着他們的四周,就不斷彙集出一團團陰冷的怨靈,這些怨靈都沒有形體,卻可以被我清晰的感受到,那種感覺讓人頭皮發麻。
“求求你阿贊帥,你不能殺我。”左邊的玩偶開口了,聲音模模糊糊,斷斷續續,比起之前盛氣凌人的模樣,不知道悽慘了多少倍。
我連回答的力氣都欠奉,話說回來,老子現在還唸誦超度咒呢,你就等着被怨靈報復吧。
見我連搭理都沒搭理他,左邊的玩偶終於絕望了,他淒厲的大叫道:“主人救我。”
就在他淒厲大叫的同時,右邊的玩偶同樣淒厲大叫道:“趙富貴救我,你在不救我,大家都要完。”
他們的大叫,讓我本能的感覺到不妙,於是更加賣力的唸誦超度咒,可惜就在這時,從一動不動的四面佛中,突然傳來了一聲讓我頭皮發麻的嘆息。
“哎……”
聲音徐徐,卻又帶着說不出來的可怕力量,趙富貴的這一聲嘆息,瞬間就打斷了我們的超度咒,也讓我們的周圍,突然變得徹底漆黑。
無數聲怨靈的慘叫接踵而來,須臾,在我如臨大敵的戒備中,就聽趙富貴突然道:“吳帥,你覺得現在是大家魚死網破的時候嗎?”
什麼意思?
我一愣,不明白趙富貴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的突然出現,本來就很奇怪,這一番沒頭沒腦的話,更讓我不明所以了。
“真是笑話,你之前把我們算計多慘,差點讓我們好幾次死掉,怎麼?你現在爲了保住鬼主後人跟天葬喇嘛,就開始威脅求饒了?”棺靈小丫頭可不是吃素的,這伶牙俐齒的勁,都快趕得上多寶兒了。
聽棺靈這麼說,趙富貴明顯的沉默了半晌,這才嘆息道:“我可以暫時不發動十絕風水局,作爲回報,你們必須放過他們倆,否則……”
趙富貴的話音未落,我的手機突然刺耳的響了起來,說實話,在這種詭異的幻境中,我的手機總能響起來,讓我都感覺匪夷所思,難道泰國的電信運營商這麼強大?連阿贊們做法事這種情況都已經預料到了?
帶着這樣的想法,我剛掏出手機來就愣住了。
剛剛,我到底是從哪掏出手機來的?太神奇了?在幻境中我的口袋在哪我都不知道?這隻能證明趙富貴對幻境的控制,都到了讓人髮指的地步。
看着手機上麗雅的來電顯示,我暗暗嘆了口氣,這才平靜的接通電話。
電話中,麗雅沉默了好久,這才嘆息道:“十絕風水局消失了,劉大師他們也消失了,那個地方被詭異的遮蔽了,信善大師都找不到,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關我不知道,但是這個電話突然打通,我猜肯定不簡單。”
“哦?”我一愣,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說。
“哎……事實上我現在在夢中。”麗雅太細的解釋,讓我大吃一驚,我這才知道麗雅爲什麼這麼說。
我深吸口氣,把前因後果跟她一說,她沉默了良久才道:“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這讓我嘆了口氣,對着趙富貴所在的大黑天具象道:“放了劉大師他們,暫時就這樣吧。”
“如你所願。”趙富貴語氣淡淡的說着,接着眼前的一切幻影,都統統消失了。
伴隨着視線的再次恢復,我們又回到了功德寺廟中,我跟棺靈看着逐漸模糊,逐漸消失的最後那座袖珍往生殿,沉默着一言不發。
氣氛壓抑的可怕,就彷彿暴風雨來臨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