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美,對於每個女人來說都是很重要的。沒有一個女人不希望自己長得漂亮。最好要有傾國傾城,迷倒衆生的相貌。還要有冰肌玉潔,雪膚花貌的肌膚。也要有亭亭玉立,丰韻娉婷的身材。女人也喜歡男人誇自己漂亮、誇自己美。聽到這些話的女人們就算表面上裝着沒什麼表情,但是心裡面卻是美滋滋的。女人是不願意聽到男人說自己長得醜。

在說也沒有哪個男人笨到會說女人長得醜吧。這不是找打找罵,自討沒趣嗎?話雖如此,但是也有特別的。而徐驕嬌就是個特別的,她很討厭男人說她長得漂亮,長得美之類的話,她覺得男人對女人說這些話就是爲了在女人身體上發生什麼關係。他也更討厭跟那些富家巨賈,高官貴族之類的人打交道。甚至看都不想看他們一眼。看到他們的嘴臉就會讓自己噁心好久。但是你不搭理人家,人家也會搭理你。俗話說的好,是福還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更新舞臺門前,手掌大的字寫在紅色的節目牌上,特別的顯眼,生怕別人瞧不見。這也難怪,一到徐驕嬌出演前,戲院門口總是人山人海。看戲的人雖然是多,但是他們來看戲的念頭卻不同。有的是正正經經爲了看戲來的,有的是爲了徐驕嬌美貌來的。有的是爲了徐驕嬌的名氣來的。說到名氣,徐驕嬌肯定是比不上梅蘭芳,孟小冬,張文豔這些名角。

但是她在牛莊路這一帶還算小有名氣。徐驕嬌是個孤兒,從自己懂事的時候就在孤兒院裡了,到七歲那年就被戲院老闆張福德從孤兒院裡帶回來收養。當時戲院裡面剛好沒人做雜活,徐驕嬌只有在戲院裡面幹起雜活。後來戲院裡面的戲子看徐驕嬌長得挺標緻,身材底子又不錯,是塊唱戲的料。於是就跟張福德說,這丫頭幹這些雜活太浪費了。不如讓她跟着我們學戲吧,說不定哪天出名了,到時候張老闆你就發大財了。

開始張福德不以爲然的聽着,後來聽到以後可以發大財。眼睛頓時一亮就允許了。徐驕嬌那時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好好努力學戲的話,就還要去幹洗衣服、掃地之類的活。當時自己的小手洗衣服都洗泛白了。

弄不好,張福德還會把自己賣到窯子裡做妓女呢。想想就覺得有點怕。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多年過去了,徐驕嬌終於熬出了頭。就在上個月演《玉堂春》主角蘇三的戲子病着了,無法上臺。於是張福德就讓徐驕嬌上臺救場了,誰知贏得了滿堂喝彩,從此一舉成名。聲望也與日俱增。戲院的收入也隨之增加,這讓張福德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恰好今晚上也是由徐驕嬌掛頭牌唱的《玉堂春》。門口的節目牌上大大的字寫着。

戲院內,“嗆……嗆……嗆……嗆……”鑼鼓聲響了起來。戲開場了,臺上徐驕嬌一出場便贏得了滿堂叫好,掌聲不斷。走了個圓場,盡展身姿。臺下幾百個看客圍桌而坐,一邊看戲,一邊喝茶、嗑瓜子、吃水果。院內能坐的都坐滿了,沒有座位只有站在四周觀看。茶房和賣香菸在人羣中穿來複去的,忙得不可開交。戲院內真是熱鬧開了。

戲臺對面的樓上還設有包廂,包廂內四盆吊蘭放在四角,桌椅物櫃都是用紫檀木作成的,紅木桌紋理宜人,虎椅雕功精細,活靈活現。桌子靠着護攔邊放着,桌上還有擺放着各式水果和點心。這不是一般人都可以進來的。室內四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直挺挺的站着,胸大肌鼓得高高的。腰帶上都插着盒子炮。包廂門口還有兩個。看到這架勢一般人看都不怎麼敢去看,更別說靠近了。

而坐在裡面的正是“三大亨”之一的張嘯林和浙滬水路緝私營統領俞葉封。張嘯林從小就遊手好閒,鬥毆滋事。後來拜了上海青幫“大”字輩樊瑾丞爲“老頭子”。依仗着青幫的勢力,在上海橫行霸道,後與黃金榮、杜月笙結爲把兄弟,三人合股開設“三鑫公司”販賣鴉片,逼良爲娼,無惡不做。此時的張嘯林在上海灘算的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了。

張嘯林穿着黑色暗花紋錦緞長袍,靠在紅木椅上。端起蓋碗,右手擰起了碗蓋,用碗蓋邊撇撇了茶葉沫,喝了一小口。而坐在他旁邊的俞葉封卻被徐驕嬌戲姿所迷住了。

張嘯林看了下俞葉封,俞葉封眼睛一直盯着徐驕嬌看,那眼珠子跟着徐驕嬌的身影移動着,眼眨都不眨下。就差口水沒跟着流下來,好像被徐驕嬌勾了魂去。張嘯林笑了笑,望着俞葉封說:“俞老弟,是不是看上那個戲子了,是不是你不好出手?要不要愚兄幫幫你?我叫幾個手下今晚上把她弄到你府上?讓你好好享受一下,舒坦舒坦。……俞老弟!”

俞葉封看着徐驕嬌正入神,三魂以去了二魂,六魄以走了五魄。那裡聽得見張嘯林跟他說什麼。早就沉醉在自己的夢中了。後來聽到張嘯林大聲說了聲俞老弟。這時俞葉封纔回過了神,歉意的笑着說:“張大哥,真不好意思,看這戲看的入迷了,好像把我吸進去了一樣。剛纔沒有聽到張大哥你所說的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老弟我給你賠不是了。”俞葉封說完拱了拱拳。

“俞老弟你太見外了,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以後也別張大哥長,張大哥短的叫了,多生分啊。以後叫我嘯林兄。俞老弟,你是不是看上了那戲子啦?”

“嘯林兄怎麼知道我對那戲子有意思啊,我俞葉封的一舉一動都難逃得過你的法眼,小弟我佩服佩服。”俞葉封恭維的說道。

“俞老弟,你就別奉承我了。你臉上都原原本本的寫着呢。”張嘯林招了招手,旁邊的一個剽悍大漢就走了過來。彎下腰,低下頭來,輕聲的說着:“老闆,有什麼吩咐。”

張嘯林指了指臺上的徐驕嬌,用命令的口氣跟那大漢說:“等這場戲唱完,就把她給我請到俞統領的府上,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總之她今晚必須在俞統領府上出現。辦不好的話,你們就不用回來見我了。”那大漢一邊點頭一邊連連應諾着:“放心吧老闆,一定能辦到,我現在就去。”

俞葉封聽見他們說的話,看見那大漢剛要起身要去,連忙叫住:“等等,嘯林兄,別這樣,這女人烈得很。上次我在化裝間裡想親近她。誰知道她拿把剪刀對着自己的喉嚨說,如果我在靠近她,她就立刻自殺。嘯林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事就不麻煩你了。像這樣人間尤物如果就這樣完了,那怪可惜的。”

“哈哈哈,沒看出來俞老弟還懂得憐香惜玉,在上海可是沒有我張嘯林辦不到的事。”張嘯林有點氣憤的說到。

俞葉封連忙說到,生怕張嘯林真的動手了,也怕他生氣,怕他兩的合作關係弄僵了。“嘯林兄,說那裡話啊。你在上海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黑白兩道誰敢不給你面子。只是這小事就讓嘯林兄出手了,那不是小題大作嗎。讓別人知道了多不好,所以這小事就讓小弟我自己解決好了。你看成不成?”

“好吧,我就不操心你的風流事了。”

俞葉封看張嘯林答應不摻和這事了,心裡頓時就像放下了千斤擔子一樣輕鬆。如果按張嘯林方法去做的話,徐驕嬌肯定還是會選擇自殺的。雖然得到了,但是瞬間之後又會失去。那如同沒得到有什麼區別。曾經擁有,那只是糊弄人的把戲而已。是裝高尚的人說出來的話。如果想擁有一樣東西,一個人,那就要用自己一輩子的時間佔據。而不是擁有過,又失去。此時的俞葉封應該是這樣想的。

兩人都沉思了片刻,張嘯林剛端起蓋碗茶,說:“你們都在門口候着吧,我和俞統領有事要商。”俞葉封感覺奇怪了,平時跟他商量鴉片上的事的時候,他從不叫他手下出去的,難道這次有更重要的事?那四個大漢聽見了,連忙走了出去。張嘯林聽到把門關上的聲音,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說道:“俞老弟,萬一日本人打進來了你會站在那一邊呢?”俞葉封聽到張嘯林說的這句話不由的站了起來,吃了一驚,愣了一下。

“前些日子我有個徒弟剛從北平回來,他說駐紮在豐臺的日本軍連續舉行軍事演習。我覺得不出時日,日本就會對北平發動攻擊,甚至對全中國都有可能。嘿嘿,俞老弟別緊張,我只是說說而已。”

聽到張嘯林的話,俞葉封慢慢的坐下了,順手擦了下頭上剛冒出的汗:“嘯林兄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啊,要是被別人聽到了可不好。蔣委員長說過先安內再安外。日本還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如果投靠日本人,我們不是賣國賊了嗎?”

張嘯林大笑了一聲:“怎麼?俞老弟你怕死了啊。當年宣統皇帝還不是投靠了日本人而建立了滿洲國。前幾年汪兆銘還批准了《何梅協定》、《秦土協定》,把華北主權拱手相讓了。他們死了嗎?沒有吧,還不是好好的活着。愚兄只是隨便的說說而已,你也別放心裡去。日本人打得進,打不進還不知道呢。”

別看平時俞葉封和張嘯林走私鴉片的時候顯得不怕死的樣子,但是他剛纔聽到張嘯林說的那些話,不由的心驚了下。那不是一心想要投靠日本人嗎。投靠了日本人他們不就成賣國賊了,百年後那還有臉見老祖宗阿。再說蔣委員長也不會放過背叛他的人。那萬一日本人真的打進來了,如果不投降的話那還不是難逃一死。正在俞葉封左右爲難的時候。

張嘯林看着俞葉封現在的表情,他知道俞葉封正在猶豫着,如果再煽點風、點些火,俞葉封肯定會跟着自己投靠日本人的。有了俞葉封的幫助,自己又多了個得力的幫手。張嘯林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了俞葉封身邊。手重重搭在了他肩上:“俞老弟,想必你也知道吳三桂這號人物吧。明朝遼東總兵,鎮守山海關。1644年引清兵入關。你說他是賣國賊嗎?不錯,他在漢人眼裡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賣國賊,而在滿人眼裡他卻是戰功顯著的開國功臣。關內李自成率領的農民起義軍已攻陷北京,崇禎自縊。關外八旗鐵騎對關內虎視耽耽。吳三桂被夾在中間。但是後來他還是降異族,俯首稱臣了。被清廷封爲了平西王。享受榮華富貴。與其說他怒髮衝冠爲紅顏,不如說他識時務爲俊傑。俞老弟,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有強者纔可能在這世間生存。你儘管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別人動你一根汗毛的。”

臺下的看客不時爲戲演出得精彩叫好。包廂內張嘯林和俞葉封完全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覺。好像與外界隔絕了一樣。張嘯林看着俞葉封,俞葉封卻看着戲臺上。但是他心裡卻在思考張嘯林所說的話。在他腦海裡不停的旋轉着剛纔他們說話的畫面。不停的幻想着自己的榮華富貴,不停的捏造着自己想象中的未來。

既然有了張嘯林的保護,那還怕什麼啊。此時臺下又傳來了一陣叫好聲,打斷了俞葉封的千思萬想。俞葉封也附聲喊了一聲:“好!我俞葉封以後就聽你嘯林兄的了,你說往東我就不敢往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還希望望嘯林兄能多多關照。”俞葉封拱着拳。

張嘯林大笑了幾聲,拍了拍俞葉封的肩膀:“俞老弟,你看你又說這些客氣話了。放心吧,以後有我的,就有你的。”

話剛說完,兩人便對視了一下,不由得齊聲大笑起來。

張嘯林拿起了桌上的摺扇笑眯眯說:“俞老弟,我看這戲也沒什麼看頭了,不如去我名下的妓院玩玩,今天可是有幾個新鮮貨色。”

俞葉封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嘯林兄有請,那有不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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