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直接回絕。”青竹把心裡頭的話說出來了,也就冷靜了一些,看着青衫搖頭說道:“咱們現在不能把人全部都得罪了。”
說着,青竹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又道:“這叫什麼事啊,明明咱們也給了他們不少好處了,可一個個的,還是不知足,真當是咱們欠了他們的一樣,也是讓人費解。”
青衫看着青竹,心裡頭也有些無奈,只是不好再多說,便安撫一般對她說道:“阿姐你也別鬱悶了,就算不能直接回絕,也可以先拖着。實在不行,咱們就放話出去,說是最多能帶兩個人去,至於帶誰走,就讓他們自己去決定,最後咱們再看人是不是合適就行了。反正合適不合適,等夏正賢的事情了結了,也就是咱們一句話的事。”
“嗯,也只能這樣了。”青竹點點頭,看着青衫問道:“方先生給咱們寫告靈書了麼?”
“寫了,阿姐你看。”青衫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個摺好的,像奏摺一般的長書頁,遞給青竹看。
青竹就粗略的掃了一下,說道:“我對這個是不太瞭解的,好還是不好,是真不清楚,不過既然是你先生寫的,那一定是錯不了的。石碑我已經訂好了,三天之後王二哥會帶人去運回來。”
“之前我已經問過了,後天適合動土,咱們就後天動工,早一點了解,早一點走吧,我可是真不想待這裡了,明天我去大青山一趟碰碰運氣。”
青衫知道青竹說的碰碰運氣是說去找小白,當下問道:“阿姐,要不明天我們一起去?”
“還是不了,明天咱們買的石頭要送來,你還是看着一些好,要不然咱們一個都不在,有什麼事情也不能及時處理。”青竹搖頭說道。
“那好吧。”青衫看青竹這樣說了,也只能應承下來。
第二天一早,青竹就起來了,還是做的烙餅,只做了自己一個人早上和中午吃的,另外還煮了幾個雞蛋,然後就吃了早飯帶着乾糧上進了大青山。
不過,?恢鋇攪訟攣縑煒旌詰氖焙潁鶿凳切“祝褪瞧脹ǖ睦且裁患焦硎狽鄭?沒有狼嚎聲,倒像是這大青山靠近夏家村這一片的狼,全部遷走了一般。
到了第三天,修墳的匠人和力工也來了,青竹和青衫在族長夏明福的指引下,換了麻布孝衣,跪在父母的分錢,燒了錢紙殺了公雞,匠人們就動土了。
一整天,都是風平浪靜的,修墳磊墳也都順順利利的,王二他們,也從縣城裡頭把墓碑給運了回來。
第四天也是平靜的一天,因爲那墳也不是大修,加上青竹給的工錢高,力工匠人都請得多,所以這墳也就磊得差不多了,第五天一早,就可以立碑了。
夏正賢就是在立碑的時候來的。
是被人用擔架擡着來的,一身都打着繃帶,幾乎被纏成了木乃伊一樣。那些繃帶上面還血跡斑斑的,也不知道是用的畜生的血,還是雞血。
與夏正賢一起來的,還有一身麻衣的夏青松和十多二十個潑皮混混,以及不知道他們從什麼地方找來的,一大羣十里八鄉的老人。
因爲事先就已經與族裡頭的人都商量過了,所以夏正賢一路過來,都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撓。
青竹青衫看到他們來了,都站了起來,讓道了一遍,還有村子裡的好多老者也是一樣,全都冷眼旁觀者,準備看夏正賢他們怎樣‘表演’。
一到青竹爹孃的墳前,夏青松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拖長了聲音帶着哭腔喚道:“二叔啊,我和阿爹,都來看您了,您在下面,過得都還好吧?”
夏青松這一哭,原本在擔架上面做‘氣息奄奄’模樣的夏正賢‘幽幽醒來’,衝着擡自己的人‘虛弱’的說道:“快,快擡我去老二的墓碑面前,讓我看看老二。”
擡着擔架的人一聽到夏正賢的話,就馬上把他擡了過去,夏青松往旁邊讓了讓,等擔架放好之後,把夏正賢扶了起來。
夏正賢‘掙扎’着從擔架上坐起來,半個身子靠在剛剛立好,土都還沒有完全磊實的墓碑上,嗚嗚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遍說唱一般的喚道:“老二啊,弟媳啊,你們睜開眼睛看看啊,我是你們大哥,你們怎麼走得這麼早啊,大哥這心裡頭苦啊,都不知道要怎麼和你們說了啊。”
“青竹青衫這兩個孩子爭氣啊,出息了啊,都當了大官着了貴人啊,給咱們這一房長了好大的臉啊,老二你怎麼就看不到這一天啊……”
“老二啊,你如果還活着,那該多好啊。你要是活着,就能好好的教一教青竹和青衫這兩個孩子了啊,他們雖然出息了,可是走了彎路邪路了啊,我這個做大伯不敢勸啊……”
說着,夏正賢又是嗚嗚嗚的一通好哭,哭得嗓子都‘啞’了,才又拖長了聲音說唱一半的叫喚:“老二啊,你小的時候那麼聰明,那麼聽話懂事孝順的啊,爲什麼就走的這麼早啊?要不然,這兩個孩子也不會只學到你的聰明,把孝順都全部丟了啊,我這個做大伯的痛心啊……”
夏正賢說着,抓起地上的土就往頭上撒,有是拉頭髮,又是扯衣襟的,做出一副‘痛苦萬分’的樣子,又唱唸着道:“老二啊,都說家醜不外揚啊,可是我這個做大伯的沒法子啊,我教不了他們啊,只能給你們說了啊,你們好好的聽着,好託夢教教他們啊……”
夏正賢說着,又是一陣捶足頓胸,做出一幅嚎啕的模樣,一邊捶自己的心口,一邊唱道:“老二啊,老二啊,你讓大哥怎麼說好啊,大哥真是沒辦法開口啊……”
“明明是可以光宗耀祖的好事啊,爲什麼偏偏又要出這麼大的醜聞啊,我夏正賢究竟是做錯了什麼啊,我沒有虧待過你啊,也沒有虧待過他們姐弟啊,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啊,我是他們親大伯啊,嫡親的大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