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青竹又給安樂郡主紮了針,兩人說了一陣閒話,青竹這纔回到自己臨時居住的營帳之中。
回到營帳,小蘿莉牛蓮兒捧了幾張紙過來給青竹看,卻是青竹早上離開的時候,教過她的字,小孩子手臂沒什麼力氣,加上習字的時間還短,那紙上的字自然算不上好,不過一筆一劃,倒也是工工整整的。
青竹照例誇張了牛蓮兒幾句,讓小姑娘臉上堆滿了笑容,這才洗漱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薛紅梅給青竹送了早餐過來,青竹用過早餐,等薛紅梅來收碗筷的時候,青竹叫住了薛紅梅。
“紅梅。”
“夏軍醫有什麼事情吩咐嗎?”薛紅梅看着青竹頗爲恭敬的問道。
“嗯,你一會兒回去紅妝營一趟,查一查醫帳之中的用藥記錄,看有沒有曼陀羅種子的取用記錄,記得你自己悄悄的查,不要告訴別人。查完之後,告訴我結果就行了。”青竹看着薛紅梅說道。
“是。”薛紅梅低聲應了,沒有多嘴問什麼。青竹言語中透露出來的意思,她懂。能將這樣的事情交代給她,本來就是對她的信任,她要是胡亂多言,那可就失去青竹的信任了。
“好,你去吧。”青竹看薛紅梅什麼都不問,心裡越發放心了。
等薛紅梅出去之後,青竹這纔看着在一旁眨巴着眼睛一臉好奇的牛蓮兒,輕聲說道:“師父讓紅梅姐姐去查東西的事情,蓮兒也不可以說出去哦。”
“嗯。”牛蓮兒點點頭,乖乖的應道:“誰問都不說。”
“真乖。”青竹摸着牛蓮兒的頭,又問道:“蓮兒今天想學什麼字呢?”
“不知道。”牛蓮兒搖搖頭,看着青竹說道:“不如師父隨便寫下幾個字給蓮兒好不好?”
“好。”青竹點頭,取了紙筆,沾上墨汁寫道:人之初,性本善。
“師父,這個字蓮兒認識。”等青竹擱下筆,牛蓮兒指着第一個字,對青竹說道:“這是人口的人,對吧師父?”
“對極了,蓮兒真棒。”青竹毫不吝嗇的誇着,又指着紙上的字一個一個的念道:“人之初,性本善。”唸完之後,青竹又說,來,蓮兒跟着師父一起念。
“人之初,性本善。”牛蓮兒乖乖的跟着青竹一起唸了幾遍。
青竹看她會了,這才說道:“這句話的意思呢,是說每個人剛剛生下來的時候,都是善良的好人。這樣說,蓮兒能明白嗎?”
“嗯,蓮兒明白。”牛蓮兒雖然有些似懂非懂,但是青竹的意思,她還是聽明白了的,所以點了點頭。
“蓮兒真聰明。”青竹看着牛蓮兒笑了,又說道:“師父教你這幾個字,是希望你能夠時刻不忘初心,積極向善,做一個心懷善意的好人。不僅僅是現在,以後也要一樣,知道嗎?”
“知道。”牛蓮兒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蓮兒要做一個好孩子,等以後蓮兒長大了,也要做個好人,像師父一樣。”
“嗯,師父相信蓮兒。”青竹說着,又將毛筆遞給蓮兒,握着她的小手教她寫了幾次,這才站起來說道:“那師父先去看看安樂郡主,然後去處理一些事情,蓮兒乖乖的,自己練字,好嗎?”
“好,師父再見。早些回來,不要太累着了。”牛蓮兒乖乖點頭,看着青竹走出營帳之後,才換了另外一支筆,沾了清水,在一張青色的粗紙上面寫字。
這還是青竹看蓮兒捨不得把字寫在紙上,這纔想出來的。那紙上用草漿染了,清水寫上去的時候,會顯出很清晰的字跡,等水乾之後,字跡會消失,就又可以重新在上面寫字了。這樣子可比用手指頭在桌子上比劃要強多了。
青竹去了安樂郡主的營帳,替她扎針之後,剛陪着她說了一會兒話,正準備告辭,去給裴子墨準備一些藥膳,就有親衛來稟報說陳本生求見。
“他不守着我那庶兄,來我這裡做什麼?”安樂郡主看看青竹,有些沒好氣的看着進來稟報的親衛問道。
“這個……小的也不知道。”那親衛不明白安樂郡主爲什麼語氣中會有些不快,也不敢看安樂郡主,只是微微搖頭回道。
“那就讓他回去,就說我這兒有青竹看着,沒什麼事情。”安樂郡主說着,又吩咐道:“嗯,說話客氣一些。”
“是。”親衛應聲退下,不一會兒,又進來了。
“又怎麼了?”安樂郡主皺着眉頭,有些不耐煩的看着親衛問道。
“是,陳醫判是來求見夏軍醫的。”親衛看安樂郡主不耐煩了,連忙回道。
“找我的?”青竹有些好奇,跟着微微一拍頭,看着安樂郡主笑道:“只怕真的是來找我的,昨日我答應了要教他縫合之術的。”
“不教,不教。”安樂郡主擺擺手,看着青竹說道:“現在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那些軍醫們也脫不了干係,誰知道會不會是因爲嫉妒你才……”
“我有什麼好讓他們嫉妒的?”青竹看着安樂郡主失笑道。
“這可說不準,他們原本只以爲你是內科醫術好,誰知道在他們自己引以爲豪的外傷上頭,你也比他們厲害,自然也不能排除他們會嫉妒你啊。”安樂郡主看着青竹說道。
“你這話我可不認同。”青竹看着安樂郡主笑笑搖頭,說道:“我雖然會一些簡單的外傷縫合,可說到比他們厲害,我可是不敢承認的。”
頓了頓,青竹繼續說道:“術業有專攻。別的不說,就說陳醫判,一手銀針封穴之術,我看咱們軍醫裡頭可無人能出其左右。”
“我還聽說軍中有擅長骨傷的軍醫,只需要用手輕輕一摸,就能摸出來傷在什麼地方,傷得是否嚴重,嚴重到什麼程度。那些骨骼斷裂的病人,他只需要一扳一捏,就能把斷裂的骨頭板正復位。這一點,我也是萬萬做不到的。我最多,也就是知道的藥方多一些而已。”
“夏青竹啊夏青竹,你這麼謙虛華佗他老人家知道麼?”安樂郡主指着青竹,調笑道。
“你也是胡鬧,怎麼把我同華佗聯繫到一起了?”青竹看着安樂郡主笑問。
“我聽說了的。”安樂郡主衝着青竹眨眨眼,說道:“他們說你替我庶兄治傷,用的就是華佗神技,說你是華佗傳人。”
“越說越離譜了。”青竹搖頭:“不過是外傷縫合而已,真要我去開腸破肚,我可不敢。”
說着,青竹又道:“見見陳醫判吧,畢竟我昨日是答應過他的,再說了,若是這軍中掌握外傷縫合之術的軍醫能多一些,士卒們也能少受一些罪,刀劍外傷,也能好得快一些。”
“我也沒不讓你教他們的意思,只是說要等查清楚之後再說,反正你能教會他們,從而讓軍中受傷的兒郎少受些罪,傷好得快一些,也是替我父王分憂,我贊同還來不及呢。”安樂郡主看着青竹說道。
“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還是讓我自己同陳醫判解釋一下吧。”青竹開口,堅持到。
“我拗不過你,那就見見吧。”說着,安樂郡主衝親衛說道:“請陳醫判進來吧。”
“是。”那親衛聽着安樂郡主同青竹的話,只覺得有些雲山罩霧,現在看郡主鬆口了,連忙應一聲,自去外面請陳本生入內。
“見過安樂郡主。”陳醫判進了內帳,先向安樂郡主問安。
“陳醫判不用多禮。”先前安樂郡主同自己的親衛說話的時候,不怎麼客氣,這會兒當做陳本生的面,還是頗爲禮貌的。
“謝郡主。”說着,陳本生看向青竹,笑問:“夏軍醫可好?”
“託陳醫判福,青竹尚好。”青竹含笑看着陳本生點點頭,回道。
“那就好。”陳本生說着,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道夏軍醫今日有沒有空閒?若是有的話,陳本生想請夏軍醫指點一下醫術,不知道是否可以?”
“這兩日青竹還有些其他事情,所以,估計要稍微押後了。”青竹抱歉的笑笑,接着說道:“另外就是,若要學習縫合之術,還要請匠作營準備一些器械才行,否則的話,咱們只能是紙上談兵,用處不大。”
“這倒是,不知道要準備一些什麼?還請夏軍醫吩咐一聲,在下好請匠作營的準備一二。”陳本生客氣的問道。
“匠作營那邊應該還有圖紙存留,陳醫判讓人去說一聲就是,就說是當初替紅妝營準備的特殊器材,他們應該就能明白。”青竹笑看着陳本生說道。
“如此甚好。”陳本生連忙點頭,說道:“那在下就不多做打擾了,這就去匠作營,請他們代爲準備,爭取早一日準備好器材,也好早一日向夏軍醫請教。”
“請教不敢當,青竹自會盡力。另外,陳醫判也可以問問,看看有誰還願意學習這縫合術的,屆時咱們一同探討。”青竹含笑看着陳本生說道。
“昨晚在下就已經問妥了,大家聽聞夏軍醫願意不吝賜教,都盼着能有這個學習的機會呢。”陳本生看着青竹說道。
“那就請匠作營多準備一些器材吧,反正到時候也能用上。”青竹看着陳本生說道。
“也好。那在下就先告辭了。”陳本生說着,衝安樂郡主一禮,準備告辭。
“陳醫判請。”
安樂郡主和青竹同時開口說道。
等陳本生出去之後,安樂郡主盯着青竹看了好久,看得青竹以爲自己臉是不是花了,準備去看銅鏡的時候,安樂郡主終於開口了。
“青竹你累不累啊?”
“啊?什麼意思?”青竹不解的問道。
“我聽着你和陳本生兩人說話,覺得挺累的。”安樂郡主一點說,一邊還點了點頭。
“這……”青竹有些失笑,說道:“我同他不算太熟啊,說話當然要有禮貌了,再說了,你剛剛不是也挺客氣的嘛。”
“去……”安樂郡主撇撇嘴。
“好吧,確實挺累的。”青竹看着安樂郡主笑着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