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珠還有些懵懂,不過她年齡也不小了,以前又跟着藍喬在藥店呆過,仔細一想就想明白了事情,不過她對李子俊可沒什麼好感,聽到藍喬不開心爲了他,不由冷聲道:“這人怎麼呢?”
何小姑猶豫了半晌,這才望望左右,低低道:“我見小姐聽了那張狀元夫人的話之後,就急着跑去李宅,然後就聽到李子俊那兩丫鬟說他要去向什麼人求親……”
翠珠卯不住了,把手把一旁的桌面狠狠一拍,恨聲道:“以往我就知道這是個白眼狼。”
芍藥冷哼一聲道:“我們小姐什麼身份,他還配不上!”
何小姑也深有同感道:“就是,我們小姐可是正正經經的官家小姐,藍老侯爺的嫡親孫女。可是……”
何小姑垮下臉來,這道理再清楚,當事人想不通卻也無法啊!
芍藥道:“你們別擔心,小姐只是一時想不明白,給她點時間,小姐不是那樣傷春悲秋、哀哀切切的人。”
翠珠冷冷道:“這個李子俊,下次見了他,看我不揍得他找不着娘。”兩隻手的拳頭互相捏了下,竟然還發出了咯嘣咯嘣的聲音。
何小姑打了個冷戰,悄悄離得翠珠遠了些。這個翠珠跟了藍喬,那是死心塌地,而且自從讓她管理訓練藍喬院中丫鬟之後,剽悍程度與日俱增。連何小姑這種自認爲自己很強大的人,見了她都得退避三舍。
芍藥白了翠珠一眼道:“你可要管住你的手才行,見了李子俊就去揍他。這不是告訴所有人小姐和他有關係麼?這可不是壞了小姐的名聲?”
何小姑忙附和道:“翠珠姐姐,芍藥姐姐說得有道理。你還是忍忍吧,要是讓人知道小姐戀着他。到時候小姐的名聲就不好了。”
翠珠這才鬆了手,怒道:“難道就這麼算了?可不能輕易放過他。”
何小姑靈機一動,道:“不如悄悄告訴李子俊的母親,她似乎是個好說話的,讓她來教訓教訓李子俊,你們看如何?”
“可那也要入了李宅,見得了她母親才行!”芍藥有些同意這個想法,不過卻又遲疑了,怎麼見她呢?
翠珠想了想道:“不如等鷹三石好了。我們讓他悄悄給李老夫人送封信如何?”
何小姑用力一拍手道:“好主意!”
芍藥覺得有些不妥,但是想到了藍喬的模樣,不由靜默沒有出聲。只希望小姐知道了不要怪責他們擅自做主。
藍喬把自己往牀上一甩,整個人撲進了薄薄的被中,閉上眼,眼淚卻抑制不住流淌而下……
“小姐,吃飯了。”外面何小姑的聲音響起。
藍喬聽見了,可不想回答。
“小姐……”何小姑的聲音被人堵截。
翠珠拉着她往一旁走去道:“小姐現在哪裡有心情吃飯,你就別煩着小姐了。”
何小姑道:“可是小姐不吃飯……”
芍藥道:“行了行了。這飯就備在這兒,等小姐醒了想吃了我就去熱熱。”
一宿無話,黑夜中星星特別閃亮。
藍喬起身行到窗邊,推開窗子。望着天空不語。
心被捅了個大窟窿,空蕩蕩,那裡卻填充了所有的痛覺。四年淡淡的情誼。她以爲會是一世。一想起來,藍喬只覺得生無可戀。不如去死好了,跳樓服毒什麼都好。心中有個聲音對她說。
藍喬站起身來,看了看星空,卻突然笑起來,伸出手來狠狠地對着牆壁踢去,只踢得雙腿麻木才停下來。
“三天,三天就好了!”藍喬對自己說。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是經受到了情傷之後的正常現象,她也知道過了這兩天就好了,可是,真的很難。
一天十二個時辰,三天就是三十六個時辰。每一秒鐘都是煎熬,卻不得不把自己放入火中炙烤。
做事做事!
藍喬攤開小本子,已經有幾日不曾記載了。點了蠟燭,就着燈光,開始一筆一劃寫了起來。
“昨天的,昨天的是什麼?”
藍喬狠狠拍了下自己的頭,發現已經遲鈍到忘記了前一秒的事情。
是浸淫瘡!!!
藍喬頹然放下筆,捂住臉,晃了晃頭又繼續。
天亮了!
藍喬睡眼惺忪,看看滿桌子的筆記。打了個哈欠,往牀上一倒,進入夢鄉。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看外面天色大亮,何小姑竟然也沒有叫她。左心房撲通撲通傳送痛覺與空虛,藍喬靜靜感受了下,昨日與今日似乎也有了些細微的差別。
原來人每時每刻都在癒合傷口,就算在心上也一樣,只是速度卻慢了些。
“芍藥,小姑……”藍喬喚了聲。
門咯吱一聲開了,何小姑小心翼翼進來,看着藍喬道:“小姐,我給您倒點水來洗洗。”
藍喬點點頭,隨口問道:“現在什麼時辰?”
“午時。”何小姑看到藍喬沒事,不由高興回答。
午時!這麼晚了!
藍喬急忙道:“我這就去藥鋪,快些兒備好馬車。”
何小姑頓了下來,“小姐,您就休息一日別去了,藥鋪中自有孔大夫看着,不會有事。”
“不,我還是要去的。”藍喬固執道。
何小姑無奈點頭,她就知道藍喬平日裡好說話,可有時候倔強起來十頭牛也是拉不回的。
“小姐,少爺等了您一上午,說要帶着您去個地方。您今日裡就別去藥鋪了。”何小姑不死心道。
“藍宇?”藍喬停下手中梳洗疑惑道。
“嗯。少爺一大早就過來,就在庭院外面等了一個上午了。”
藍宇找她什麼事?
藍喬有些疑惑,等到洗了把臉,出了門就見到藍宇正在院中練拳。
呼呼呼呼,拳風竟然凌厲起來,帶動着身邊的草木也微微彎曲。
藍喬笑道:“真是大有長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藍宇輕輕一躍過來,到了藍喬身前,額頭上的汗珠灑下,笑容爽朗。藍喬皺了皺眉,嗅了嗅道:“瞧你一身汗臭,說要帶我去哪裡?”
藍宇笑道:“我發現了一個好去處,帶着姐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