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勒裡先生和共子珣的父親是同輩人,照理說他是共子珣的長輩,但是任憑一個有血性的人聽見他這麼說話,也都覺得窩火。
共子珣更是,他本來就看這個人不順眼,此刻聽他這麼一說,真的是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我想請問艾勒裡先生,我做了什麼事情讓您幫我……擦屁股?”共子珣一字一頓的說。
艾勒裡先生沒想到共子珣這麼較真兒,也就失去了耐心。
“你覺得我們現在就攤開來說比較好麼?”艾勒裡先生的聲音變得有點氣急敗壞。
“當然,你最好說個明白。”共子珣的脾氣上來了,別說這是一個他討厭的老頭兒,就是他爹他都跟着死磕到底。
“上次你提出的那個方案,我們是不是簽了支票。可是你做出來了什麼?啊!還差一點就暴露了身份,需要我們爲你遮掩,你就覺得這樣對你的投資人是不是公平?還有,此刻你的語氣一點也不像對一個長輩說話,edward,我真的對你非常的失望,既然你的父親不只有你一個兒子,我想……”艾勒裡先生越說越急切,話筒裡傳來他嘈雜的肺音,就像是拉風箱一樣。
共子珣無比的厭惡他,語氣更加惡劣的說了一句:“那你就去找聽話的那個。”語罷,共子珣就粗魯的對他說:“艾勒裡先生如果有事情的話,等我們開案子的總結會的時候我們再談,現在,請把電話交還給我的秘書。”
艾勒裡先生的嘴角一抿,臉色就像塗了一層面粉一樣的蒼白,難看。共子珣的秘書小心翼翼但又不失禮節的從他的手裡接過了電話,然後對艾勒裡先生做了一個手勢,艾勒裡先生特別的不高興,甩手板着臉走了。
共子珣的秘書小心的觀賞房門,然後對電話那端的共子珣說:“老闆,之前你交給我的事情我查了。”
共子珣動換了一下自己的腳,這纔多大一會兒工夫啊,他的腳就覺得有些麻酥酥的了。
“說。”共子珣簡潔明瞭的說。
他之前換了無數個秘書,就這個用的隨心意,好用而且不多話,知道老闆做的可能是得罪人的事情,也知道該勸他,但是從不會就在這個時候沒顏色的開口。
“老闆,之前我們向收容牧民的那家醫院繳納了款項,當時的大部分牧民都受到了很好的治療,託您的囑咐,我特別的派人看了一下那個阿西。阿西的情況很不好,但是因爲年紀的問題,治療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醫生也向他說明了這一點,他自己也很配合。”
共子珣記得阿西離開的那天,也記得阿西轉過頭來對他們感激的一笑,當時他就覺得阿西那已經荒蕪的心又重新開始煥發出生命的活力,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自殺呢?
結合當時有人假裝阿西的聲音來對共子珣和褚一刀說話,他更懷疑這是一場謀殺。
“你確定阿西是自己跳樓的?”共子珣難以置信的說。
秘書一板一眼的說:“我們在醫院的監控錄像裡,看見阿西確實是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天台,然後跳樓的。”
醫院的天台有圍欄,但是阿西還是跳了下去,可見他不是一時的失足。
“調查一下阿西的在跳樓以前都接觸過什麼人。”共子珣說。
“好的,老闆。”
“對了,追蹤一個電話……”
共子珣回到帳篷裡的時候褚一刀已經背對着帳篷門口的方向睡熟了,共子珣躡手躡腳的鑽進睡袋裡,連衝鋒衣都顧不上脫,冰涼又麻酥酥的左右腳互相的摩挲了兩下,然後他就維持着那個姿勢思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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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子珣,你打算睡到幾點?”
共子珣閉着眼睛嘴裡咕噥了幾句,然後兩條胳膊擡起來又落下,揮舞了一個手勢又換了一個睡姿以後繼續和周公約會。
隔了五分鐘以後……
“共子珣,你再不清醒一下,我就把你水杯裡的水澆在你的身上,讓你路上沒有水喝。”褚一刀已經氣急敗壞,每天早上叫共子珣起牀簡直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
共子珣聽見了褚一刀的話,不緊張,反而仰面躺在睡袋上,笑嘻嘻的張開了嘴巴,然後含糊不清的說:“來吧,倒在我的嘴裡,倒別的地方還怪浪費的。”
褚一刀看見他那副混不吝的樣子,也懶得理他,收拾好了自己的睡袋,然後徑自的走了出去。
共子珣聽見褚一刀走出去,本來沒太多的想法,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但是睡着睡着,共子珣就感覺有噪音,還有吹在自己頭頂上的風怎麼那麼大,還有沙子不時的往他的臉上脖子上吹呢?
共子珣猛地睜開自己的眼睛,但是因爲始終閉着眼睛,現在的視線還有點模糊,共子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就看見本來安安穩穩的扎牢的帳篷竟然自己‘拔地而起’了,共子珣本能的一個鯉魚打挺就要起來,但是狹小的睡袋就像一層繭一樣的裹着他,共子珣憤怒的捶了一下睡袋,結果正好砸在他放在睡袋下面的手電筒上。
“唉我去!唉我去!疼死我了……疼死了!”共子珣止不住的哀嚎着,他一邊揉自己的手,一邊衝着帳篷外的褚一刀大聲的喊:“你就不能等一會兒啊!”
他還沒起牀就拆什麼帳篷啊!真的是!
褚一刀的回答是繼續拆帳篷,然後一鬆手,共子珣被帳篷的布整個人兜頭罩住了。
“我說你這個人,有時候特別的悶騷,你知道什麼叫做悶騷麼?其實這個詞可以拆成兩個字,‘悶’還有‘騷’。”共子珣的怨氣已經快要達到峰值了,他一路上不停的說話,用語言來抱怨褚一刀。
這都是什麼人吶!還好哥們呢!就不說帳篷那餿事兒了,就說剛纔他非說要趕時間不讓共子珣吃他的早飯,共子珣就受不了。
“你說你就不能說句話麼?”共子珣扭過頭對褚一刀大聲的喊道。
車店老闆賣給他們的摩托車馬力足,性能好,但是唯一的不足就是聲音太大了,不說嚇跑了沙漠上爲數不多的幾隻小鳥,就是他和褚一刀這麼近的距離,共子珣都要大聲的喊話,褚一刀才能聽得清楚。
褚一刀別開了頭,但是架不住共子珣就跟吃了迷魂藥似得一個勁兒的問。
褚一刀伸手將共子珣的腦袋掰回面對前方的位置,共子珣倔強的不讓褚一刀掰。
“我面對着前方我聽不見你說話!”共子珣理直氣壯的喊道。
“我大點聲,你能聽見。”褚一刀說。
“你說什麼?”共子珣在摩托車噪音的伴奏下大聲的衝着褚一刀喊道。
褚一刀蹙起了自己的眉頭,要是耳朵能用動作來表示不滿的話,褚一刀早已經做了千百遍了。
“你放心,我肯定能讓你聽見。”
褚一刀這次用了極大的力氣將共子珣的身子掰正,然後衝着他的耳朵大聲的喊道:“我說讓你面向前方!好好開車!”
共子珣手掌不受控制的一動,摩托車的手剎被按下來,車子停止前進,四周萬籟俱靜,唯有風吹動沙子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褚一刀清冷的聲音在共子珣的身後傳來。
“聽清了麼?”褚一刀說。
共子珣狠狠的呼出一口粗氣,然後泄憤一樣的狠狠的踹了一腳摩托車的開關,然後就聽見車子伴隨着烏突突的聲音不斷的向前跑去。
共子珣覺得自己特別的累。
沙漠的地上沙子太多,摩托車的車把又太靈,特別不好控制,弄不好就車倒人沒亡,他倒是沒什麼事兒,皮厚,但是身後有褚一刀這麼一個小病號呢,他就不得不謹慎了許多,所以當到達第一個休息站的時候,共子珣簡直想以天爲鋪蓋,以地爲席,好好躺着睡上一個大覺,身體上是疲憊的,但是精神上又無比的清醒。
這個休息站是褚一刀找的地方,他們從駐紮帳篷的地方出來的時候,褚一刀就在摩托車上安放了一個微型的導航儀,共子珣就按照這個導航儀來到了褚一刀要來的這個地方。
來的還是一個小城鎮,房源不過幾百里,但是因爲是一個交通樞紐,所以當地顯得還是很熱鬧的,寬敞的馬路可以讓兩量卡車並排着通過,而且路上不錯。
馬路上車來車往的,共子珣注意到,很多都是外省的拍照。這樣好,那就不用擔心他們兩個外來的人會引起這些人的注意了,共子珣想到。
“等會兒,你先別下來。”共子珣口頭制止住了在坐在自己後面要動換一下的褚一刀。
共子珣喝止住褚一刀以後,自己把腳底板踏在了地上,然後慢慢的下車,他兩隻腳全部着地以後,就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像麪條一樣,特別的軟,直打票兒的那種感覺。
共子珣站在褚一刀的身後,先幫助他把捆綁在後面的他們兩個人的包拆下來,然後又把肩膀帶着傷的褚一刀給扶下來,褚一刀拒絕了共子珣的攙扶,自己剛下車,然後他們倆就聽見身後有人衝着他們倆一聲大喊:“那倆男的!對!就說你們倆呢!給我站那,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