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老實一會兒行不行!“共子珣衝着老樑喊道,老樑包裹住紗布的那根小手指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共子珣注意到,老樑的手指確實被包裹的很嚴實,但是裡裡外外幾圈都是用紗布包裹上的,上面還被很貼心的繫了一個小蝴蝶結,但是就是沒有白色膠布的痕跡,看來褚一刀說的是對的。
但是白色膠帶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共子珣腦子裡忽然靈光一現-------------是那些站在檔案盒子上的白色膠帶!
看樣子那些站在檔案盒子上的膠帶也都是新弄上去的,共子珣湊過去看,果然如此,那些膠帶上面嶄新嶄新的,有的上面還帶着白色的細絲,看樣子是被人因爲着急而用力的撕扯下來的。這種醫用膠布最不耐髒,要是長時間都被貼在上面的話,肯定會沾染一些灰塵,但是這個太新了!
還有膠帶上面標記的數字和字母都是用藍色的圓珠筆寫出來的,這一點也很奇怪。
在正常的保存文件的時候,大多數都喜歡用碳素筆來作爲標記記號,在一些高端的實驗室裡,如果要用到高溫蒸汽這一類的實驗操作的時候更是需要用鉛筆來作爲標記記號的工具,這些主要是應用了碳元素的穩定性,這一個嘗試老樑不會不懂,就算是不懂得話,這麼多年,他怎麼說也會總結出一些經驗來。
“老樑。你說不說你到底是怎麼使得障眼法?那張有大檐帽的照片到底在哪裡?”共子珣衝着老樑大聲的喊道。
老樑的肩膀一縮,然後低聲說了一句什麼話,但是因爲音量太小,還真的聽不清楚。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共子珣把自己的臉伸在老樑的頭底下,看着老樑的眼睛,老樑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狡黠迅速被淡淡的恐慌替代,然後他擡起頭無辜的看着褚一刀說:“您也看出來了,我受傷了,總得有點醫藥費什麼的好好整治條理一下我自己的身體啊。”
共子珣之前是用錢讓他開的門,既然做出了承諾吧,他也不是怕花這點錢,但是這個老樑總是跟他們耍花腔,共子珣對這一點其實很生氣。
“錢,沒有問題,但是你耽擱了我們多少時間?”共子珣反問道。
提到這個事兒,老樑的腦袋耷拉了下來,看樣子是以爲共子珣在賴賬,共子珣一看見他那慫樣,便知道了他心裡的想法,然後拉住了共子珣準備掏錢的手。
“你這個錢本來該是給老樑的。”褚一刀說。
共子珣點頭,“對啊,我就是要給他的。”共子珣覺得褚一刀的表情有那麼一丟丟的怪異,這一點的怪異主要就是在他臉上很久都不出現一次的嚴肅上,難道……是這個人不是老樑?
怎麼可能!共子珣嗤笑了一下自己心中短暫的想法,那別人都認出來了,這人又怎麼會有假。
共子珣一笑,老樑本來繃緊的像笑又像哭的臉緩和了一下子,但是很快又在褚一刀的動作下敗下陣來。
”真正的老樑,在那裡。“共子珣指了一下襬放在客廳門口附近的幾個陶罐子,然後又指了一下浴室裡的浴缸。
老樑的臉徹底的冷下來,共子珣被他這一瞬間的變化弄得驚呆了,然後就看見老樑把自己的手伸到後面就從自己不着邊幅的襯衫下面抽出來什麼東西,共子珣一個飛腳,就把他踹的一個倒仰。
假裝老樑的這個男人正把口袋裡的片刀往外抽,猛地被共子珣一腳揣在心口窩上,鋒利的刀口差點沒割到了自己的屁股。
“你說讓他找到照片,他不是不想找,而是根本就找不到,因爲他不是這裡的主人!”褚一刀冷冰冰的說。
而在這個時候,老樑就像一個打不死的小強一樣,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猛地鋪上共子珣,共子珣和他相比較而言,更加的年輕,而且是練家子的,但是老樑就像一個陰冷的鍥而不捨的爬行冷血動物一樣,認準了目標,死都不鬆口,就像一隻蚊子一樣死死的咬着共子珣不放。
共子珣每一下都不留餘地,只給他留一口氣,幾腳幾拳下去以後,老樑就癱軟在地上,鼻孔和嘴巴里不時的往外冒血泡。但是他的手指還不斷的移動,像是要努力抓住剛纔被共子珣踢掉的刀一樣。
共子珣喘了一口粗氣,覺得自己的心裡特別的堵得慌,剛纔他確實打人打得很痛快,一是因爲之前看見褚一刀說真正的老樑在陶罐子裡面,他又不是傻子,怎麼能不知道要是人在陶罐子裡面除了死就別有別的可能了,一想到這人不知道爲什麼把老樑殺了,還鳩佔鵲巢,甚至騙錢,最後還把他放進來,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要把自己給殺了?!
共子珣舉得一股無名之火就在自己的心頭聚集着,要是不發出來就要在自己的心理爆炸!
“你也別打他了。”褚一刀說,“一會兒咱們報個警,然後拿了東西以後趕緊離開這裡。”
說到這,共子珣很汗顏的想到,他們已經在這裡耽誤了一些時間了,而且現在這裡又發生了命案,搞不好還要他們再去做一個筆錄什麼的,那真的是太耽誤時間了。
“可是咱們沒弄到那張照片。”共子珣說。
褚一刀還沒等吭聲,就聽見已經趴在地上互斥互斥直喘粗氣的假冒老樑詭異的大笑道:“都想要那張照片,但是你們就是找不到!哈哈哈哈哈!”
褚一刀走過去,看了一眼已經把片刀握在手裡的假冒老樑。
“還有誰來過?”
老樑睜開了一隻眼睛,然後邪笑着說:“我就不告訴你,你那麼聰明自己去猜啊!“
共子珣又覺得自己憋着火,想要再揍他一頓,看見他的手裡還摸着刀,忍不住提醒褚一刀,”他的手裡有刀,你躲遠一點。“
”沒關係。“褚一刀淡淡的說。隨後他的視線冷漠的對上了假冒老樑。
”你不是不想說,是因爲你根本不知道那張照片在哪裡。”褚一刀冷冷的說。
“老樑家的次臥是被鎖上的,但是難不住你,老樑忙着整理照片不問世事,藉此機會,你偶爾會躲在老樑的家裡面,這裡面雖然黑,但是卻比外面暖喝多了,而且不不用怕外面的人用厭惡的眼神看着你。但是忽然有一天,有人來到這裡,像老樑要一張以前的舊照片,老樑說他這裡沒有,對方給出了很高的價錢,很多的錢……”
共子珣從沒見過這樣的褚一刀,他將自己從未見過的事情還原,用一種低沉的而且循循善誘的口吻講給這個假冒的老樑聽。
假冒的老樑握緊了自己手裡的片刀,嘴裡絮絮叨叨的說:“是,很多錢,很多很多的錢,還是綠色的!”說到錢的問題,他的眼睛裡陷入了一種迷亂的狂熱和無法控制的瘋狂,刀片劃破了他的手指,血漿從他的指縫裡流出來,但是他卻像一點也感覺不到一樣,開始‘嘿嘿嘿’的怪笑來。
褚一刀繼續道:“你在那些外人走了以後,還想着那些錢,綠色的錢,美鈔!那麼多的錢,你恨得牙齒都快咬碎了,你想,不就是一些破照片麼!爲什麼不能賣。”
假冒老樑‘嘔’出來了一些血沫,然後說:“是,當時我很生氣,我從這個屋子裡走出來,我說照片在哪裡,你賣吧,賣了給我一點點的錢,我就再也不用來你家打擾你了!他竟然那樣的看着我,用那養的口吻讓我出去,就像罵自己的一條狗!”
共子珣覺得這個人簡直是有病,本來就是偷偷的去人家的屋子,這事兒擱誰身上,就自己發現家裡猛地出現一人,那不也嚇得一大跳,本能的就想往外攆人麼!很正常合理的事情,但是攤在了這個人的身上,他就覺得自己特別的委屈,委屈到殺人,委屈到殺完了人以後還把人家的屍體給拆分了以後放在了罐子裡面。
所以也就不感覺奇怪,他會殺掉了老樑以後然後再把他封禁了那些個罐子的裡面,不過這些罐子,一般都是醃鹹菜或者……共子珣想起擺放在餐桌上的那些煮熟的肉和飄散在醬油上面的油星,隨後就止不住的噁心,想吐。
“你把老樑給殺了以後,很害怕,你的身上都帶着血,但是很幸好的是老樑的身材和你差不多,而你長年累月的偷住在老樑的家裡,早就對他的一切生活小細節瞭如指掌,你假裝老樑生活在這裡,閉門不出,平時靠賣一些照片來維持你自己的生活,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你平時出門的時候應該還穿以前的那身破爛衣服把!”褚一刀很篤定的說。
假冒的老樑在地上瑟瑟的發抖。
共子珣走到了褚一刀的面前。
“一刀,咱別跟他廢話了,也別讓他以後再在這騙錢了,趕緊把他繩之以法……”
“小心!”褚一刀的一聲暴喝吞沒了共子珣的話語,他猛地推開了共子珣,然後自己也閃身躲避,假冒的老樑向他們丟出來的刀正好砍在了他們身旁的一張八駿圖的牆畫上,隨着刀落在地上的一聲脆響,整張牆畫被撕裂開了一個大口子,褚一刀的眼睛一亮,隨後他就去更大的撕開那個口子,而共子珣則去收拾那個對他們投射‘暗器’的殺人犯。
褚一刀將八駿圖的牆畫撕扯下來,然後就發現了牆畫後面的牆上被挖出了一個空槽,裡面的空槽裡面擺放了一個小葉紫檀的盒子,他兩個手正好能覆蓋除這個盒子。
褚一刀興奮極了,這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將整張牆畫齊刷刷的全部撕掉,然後將放在窗臺上一張捲起來的未粘貼的牆畫展開,是一張瑪麗蓮夢露在捂着裙子的牆畫。
也顧不得挑選了,共子珣用東西將這張牆畫貼在了牆上,自己則把小葉紫檀的盒子放在了自己衝鋒衣的大口袋裡面,隨後收拾了一下地面上的雜碎紙,然後團城一個球,攥在自己的手裡。
“別管他了,咱們趕緊走。”褚一刀對共子珣說。
共子珣甩開緊緊抱着自己大腿的假冒老樑。
”出門再報警?“共子珣問道。
褚一刀的回答是緊緊的拽着共子珣的袖子,然後推開了老樑家的防盜門,隨後猛地敲了敲對面鄰居的大門,然後兩人便跑出了樓道,共子珣被褚一刀這麼一拽,呼吸道外面的空氣以後覺得自己心中的鬱氣緩解了不少,然後他雙手做成喇叭筒裝,然後衝着樓上大聲的喊道:”老樑家出人命了!着火了!大家快點出來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