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行動的很迅速,拽着我的腳脖子在地上拖行。
“啊——救命啊!救命啊!”從來沒有見過藤蔓自己會懂,還會襲擊人,一時間慌了手腳。
整個後背在地上拖行着,各種樹枝、石頭硌得我生疼,感覺都要皮開肉綻了。腦中似乎有相似的片段閃過,也是被藤蔓襲擊,場景一閃而逝,而我似乎有法子對付這些變態的藤蔓了。
釋放了手腕上鎮魂鈴,弄破了手掌,使勁晃動着鎮魂鈴,一個翻身就死死的抓住了我腳脖子上的藤蔓。那些藤蔓立即就染上了我手掌心的鮮血,隨即從我的腳脖子上撤了回去。它們就跟有生命的生物一樣,朝着樹林的深處縮了回去。我半蹲在地上,小心謹慎的環顧着四周,生怕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撲上來害我。
背上的傷口火燒火燎的疼,身後摸了摸,背後的衣服都已經在地上被拖壞了。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斷的搖着手上的鎮魂鈴,鈴聲清脆,讓那些窸窸窣窣的交談聲都不見了。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還有陸離焦灼的呼喊聲:“小沫!小沫!”
我看着他驚慌失措的朝着我衝過來,臉上盡是擔憂,即便是這樣的陸離,我還是覺得有些恐懼。
慌慌張張的從地上爬起來,而陸離已經跑到我的跟前,抓着我的手問:“有沒有事?”
背後的傷口讓我倒吸涼氣,或許他察覺了,立即看了看我的後背冷聲道,“怎麼回事?”
“突然有無數的藤蔓用了出來,它們纏住了我的腳脖子將我往樹林深處拖,還好我機智,用鎮魂鈴和我的血把它們打走了。”我朝着他晃了晃我手上的手,臉上還有刻意露出的得意。我害怕陸離,總覺得即便他帶着我來妖界,還是有什麼東西掖着、藏着不想讓我知道。我不敢讓他知道我的恐懼,誰知道他會不會將我扔在妖界再也不管了。
他的眉頭一皺,臉色黑的嚇人,頓時我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那個……我已經儘量保護自己了,誰知道妖界的樹林裡都會有妖怪啊,我……”
他並沒有說話,而是不知道在我手掌心做了什麼,我眼睜睜的看着我掌心的傷口開始癒合,最後連一點疤痕都找不到。我舉着自己的手左右的看着,就連血跡也不見了。
陸離冷着臉繞到了我的背後,背上的傷口鑽心的疼,他低聲道,“你忍一忍,傷口很快就能癒合了。”
我沒有說話,只覺得入骨的疼痛變成了蝕骨的瘙癢,我不斷的扭着身體,戰戰兢兢的問,“陸離,我感覺不舒服,你在做什麼?”
“只是讓你的傷口快一點癒合,你忍一下。”
我咬着嘴脣,只覺得背後的瘙癢開始快速的擴散,在我的四肢百骸中流竄。不多時那種無法忍受的瘙癢開始慢慢的褪去,我幾乎能聽得到背上的傷口開始癒合的聲音。
就在我疑惑間,陸離將他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披到了我的身上,“回去吧,回去給你換件衣服。”
看着這樣的陸離,我無法說出不同的意見,只能點了點頭。
“陸離,這個樹林裡有很多妖怪嗎?”
“低級的妖怪有很多,它們大部分無法離開這裡,稍微有些靈力的妖怪已經離開這裡去了人間,人間有太多的誘惑,那些妖怪出去以後基本上不會再回來。”
“爲什麼?”
“人間有人間的律法,妖界有妖界的法則,無論是誰都不能違背。”陸離頓了頓,“但是妖在人間就不需要遵守人間的律法,它們樂不思蜀。”
看着陸離的側臉,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向樹林的北邊,我總覺得那裡有個聲音,正在催促着我過去看看。但是看着陸離堅定的神色,我又不敢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妖界太過危險,誰也不知道我們會在這裡遇到什麼樣的妖怪,我也不知道以陸離的能力能不能對付得了我們遇到的妖怪,我所能做的只是安分守己而已。
陸離半抱着我一直往樹林的深處走,手腕上的鎮魂鈴依舊在響,似乎對陸離沒有絲毫的影響。鎮魂鈴響着,那些詭異的叫聲再也沒有傳到我的耳朵裡,儘管那些叫聲隱隱讓我覺得熟悉。
陸離沒有給我猶豫的機會,徑直帶着我離開了樹林,從樹林出來的那一刻,我發現自己和陸離置身在燈紅酒綠的市中心。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人羣,霓虹燈閃爍,一瞬間從古老的叢林一下子來到了時尚的現代都市。
我茫然的看着陸離,陸離輕輕一笑,“我們已經從妖界平安回來了。”
“就這麼雲淡風輕的結束了?”我有些詫異,萬萬沒有想到就這麼平平安安的離開了妖界,我還以爲會遇到什麼厲害的妖怪,要垂死掙扎呢!
“看來你挺期待刺激的事情發生。”
我趕緊擺手,“沒有,沒有,只是沒想到會是這麼順利。”
陸離一陣苦笑,他低聲道,“小沫,你不明白……”
他那一句你不明白後面的話一直沒有說出來,我豎着耳朵聽了半天,他似乎並不打算說出來。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陸離拍拍我的肩膀,帶着我來到一臺私家車跟前。
“這……這是你的車嗎?”
陸離笑着點了點頭,我忙問,“你怎麼在哪裡都有車啊?”
他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我,只是將我塞進了副駕駛室,自己繞過去進了駕駛室。他收斂了臉上所有的笑容,啓動了汽車,選擇了一條去我們學校的路。
“瓔珞去了什麼地方?”我看着專心開車的陸離,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陸離愣了一下,隨即看了我一眼又將視線落到了前方,“去了一個我們都去不了的地方。”
“那她靈魂中的雪姬呢?”
“煙消雲散了,那是她野心的代價。”
“我不明白雪姬有什麼野心。”
陸離愣了好一會兒才用低沉的聲音給我解釋,“雪姬在雪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她曾來到人間,以雪姬的樣子,但是她所到之處都會變的悲劇。她的身體冰冷,卻又渴望溫暖,擁抱人類的時候總會不經意奪去人類的生命。”
陸離的表情嚴肅,似乎只是在說故事,“都說妖魔鬼怪沒有七情六慾,那是人類的誤解。人類有七情六慾,妖也有。”
“雪姬愛上人類的男子了?”
“愛上一個人類的女子,因爲愛所以渴望擁抱,渴望更進一步的接觸。但是正是因爲雪姬太愛了,忍受不了那種疏離,所以害死了所愛之人。雪姬心中愧疚、懊悔,所以躲進了雪域,再也沒有出來過。”
“瓔珞進去之後,雪姬覺得得到了那具身體就可以來到人間,和愛人相擁相守了嗎?但是雪姬不是女人嗎,女人和女人之間……”我有些好奇,這不就是蕾絲了嗎?妖怪也這麼時尚,流行同性之間的愛戀?
“在妖的世界裡是沒有男女之分的,雪姬想成爲男子就成爲男子,想成爲女子就成爲女子,完全由自己掌控。”
“那不就是人妖嗎?”我好奇的看着陸離,試探性的問道,“難道你也是人妖,想是男人就是男人,想成爲女人就可以成爲女人?”
“我是鬼,跟妖不同。鬼的世界裡是有男女之分的,也分惡鬼和善鬼。”
“那你是惡鬼還是善鬼?”
他突然轉過頭,用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盯着我問,“小沫,你覺得我是惡鬼還是善鬼?”
我嘿嘿的乾笑兩聲,連忙擺手了,“這我可不知道,我對你又不瞭解,哪裡知道你是惡鬼還是善鬼。”
聽了我的話,陸離輕嘆一聲,“那就從現在開始認識我吧,以後再回答我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對你很重要?”
“你的答案對我很重要。”他將視線落到了前方,繼續專心開車。
車子在我們宿舍門口停了下來,我立即拉開車門下車,卻被他抓住了手腕。我回頭看他:“還有事?”
“我希望從今往後,你不再懼怕我。你想知道什麼儘管來問我,我不會對你所以隱瞞。”
“*是怎麼死的?”既然他話都說出了口,我當然將心中的疑問拋了出去,既然*是我和他的孩子,爲什麼我根本就感覺不到他的關心?
陸離愣了很久,垂着眼睛低聲說,“小沫,我不想騙你。”
“所以呢?”
“*是被我害死的。”他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我甚至能感覺得到他身體在顫抖,他垂着頭讓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也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卻能聽出他聲音中的哽咽,“小沫對不起,是我害死了*。”
“因爲*的死,我失憶了是嗎?”
似乎能明白爲什麼我的記憶裡有一段缺失,*之前的事情我都記得,但是我單單的不記得和*有關的人和事,這不得不讓我心生疑惑。
陸離一把抱住了我,這個時候我更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了,我伸手想將他推開,卻發現他的力氣太大,我根本就推不動他。
“小沫,你失去的記憶是我拿走的。”
我身體一震,完全不敢相信,原本今天的事情我對陸離已經有了一絲的好感,但如果說進入妖界是對他產生了好感,那麼現在就是那一絲絲好感消失殆盡的時候。
“你……你說什麼?”
“你的記憶……你遺忘的記憶是我拿走的。”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我一把推開他,冷聲道,“仗着你是冥界的王,所以就能對人類爲所欲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