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還算是順利,畫了四張作業後,在古鎮裡晃盪到晚上,回到住宿的地方吃了晚飯,各自回房休息了。
鬱文景一進房間就趴在牀上畫畫,說是要將作業改完,回到學校以後就輕鬆了。我翻着電視頻道,也不知道看什麼臺好。
“小沫,你換來換去的,到底想看什麼啊?”鬱文景翻身過來看着電視,“要不你找個綜藝節目隨便看看?”
我心不在焉的應着,鬱文景坐了過來,拉着我的手問,“小沫,你這兩天怎麼心不在焉啊?”
搖了搖頭,低聲說,“曉曼,我不知道。總覺得現在的一切都特別虛,感覺很不真實。就有種我並不屬於這裡的感覺,而我也不應該在這裡。”
“你胡說什麼啊,你不應該在這裡,應該在哪裡?”
“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屬於這裡,又是屬於哪裡?我總覺得自己遺忘了很多事情,但是那些被我遺忘的東西我一點線索都沒有。”
鬱文景摟了摟我的肩膀說,“小沫,你一定是太緊張了,等五一的時候我們出去玩啊,放鬆一下。”
但願吧,但願一切都是我胡思亂想的。
半夢半醒間,恍惚看到我的牀上多出了個女人,女人有着長長的頭髮,臉被頭髮遮的嚴嚴實實。身上的衣服特別華麗,看款式根本就不是現代的,歷史上似乎也沒有這種款式的女裝。
她緩緩的傾身下來,壓在我的胸腹上,瞬間覺得壓着一塊千斤重的石頭,讓我喘不過氣來。腦子極其清醒,身體卻怎麼都動不了,眼皮子越來越重,怎麼都睜不開的感覺。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組畫面,畫面真實的讓我覺得身在其中,那些殺戮的聲音不斷的往我的耳朵裡鑽。那是戰爭的場面,到處都是血和屍體,我嚇得幾乎要失聲尖叫。
明知道自己是在夢裡,可卻擺脫不了這種夢魘的現狀,胸口壓的喘不過氣來,無論我怎麼掙扎,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動一下。
正在無計可施的時候,突然想起之前在夢靨中聽到的咒語。我立即默唸一遍,左手瞬間可以動了,隨即手腕上的鈴鐺響了起來,身上那種重壓感一瞬間就消失了,我腦海中戰爭的場面也跟着消失了。
身體終於能動了,我立即坐了起來,手腕上的鈴鐺還在叮鈴作響,立即用咒語將鈴鐺封印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隔壁牀上的鬱文景睡得正熟,似乎並沒有發覺剛纔的異常。
我看着手腕上的鈴鐺,發現它在晚上也發着光亮,徒然讓我有些害怕。
這個鈴鐺……莫不是能震懾靈異東西的法器?我想將這個鈴鐺從手腕上拿下來,卻發現根本就拿不下來,而且也沒有任何縫隙之類的東西,似乎是長在我手腕上的。
哆哆嗦嗦的下牀,拿着手機去了樓下大廳,給我我媽打了個電話。
“小沫,怎麼了?”我媽、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大概是被我電話吵醒的原因。
“媽,你知道我手腕上的鈴鐺是從哪裡來的嗎?”
“什麼鈴鐺?”
我媽、的話一下子讓我愣住了,接下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了。
“小沫,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媽,我好像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我哆哆嗦嗦的說,小心翼翼的看着大堂內的一切,包括前臺那幾個員工。
“別怕,小沫你最近回來一趟,我讓你姥姥給你畫一些符籙,再給你找一些辟邪的東西。”
我抱着手機,一個勁的點頭,我媽又安慰了我一通,才掛掉電話。
突然間,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我立即跳了起來大叫。前臺的工作人員立即站了起來,朝着我這裡看了看,隨即又坐了下來。我僵硬着身體不敢轉頭看,身後卻傳來了一聲低低的笑意,“顧小沫,怎麼嚇成這樣了?”
轉過頭看過去,只見身後站着一個帶着金絲邊眼鏡的男人,五官長得不錯,就是整體感覺有點陰柔。
“你……你是誰啊?是人是鬼,在別人身後幹啥?”我立即縮到了一邊,抱着雙手,小心翼翼的瞅着他問。
他伸手推了推眼鏡,笑眯眯的說,“難道真的不認識我了?”
“我怎麼認識你啊,我都沒有見過你。”
“王新宇,你有印象嗎?”
我使勁的搖了搖頭,一臉戒備的看着他,“不認識,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他笑眯眯的靠上來,低聲說,“我不僅知道你叫顧小沫,還知道你的過去,你爲何來這裡。”
“你在說什麼鬼東西,我什麼都聽不懂。”
“你不屬於這裡,你從來就不屬於這裡。千年老鬼給你製造了一個幻境,抹去你的記憶,難道就以爲那些傷害會一筆勾銷,就此抹去?我偏不願讓他如意。”
他一個人說的很高興的樣子,我卻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只能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顧小沫,你不會再這裡待的太久,我會帶你回去,回到屬於你的世界。”
我一把抓住他問道,“你什麼意思?”
他反手抓起了我的左手,低聲笑道,“難道你自己不會奇怪,記憶裡的空白,莫名其妙出現在手腕的東西究竟是這麼回事?”他突然逼近,眼神越發的冰冷,壓低聲音問,“還是你自己就想忘記那段記憶,忘記你喪女之痛,忘記那隻千年老鬼給你帶來的傷害?”
我使勁的搖頭,大聲的叫着,“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說着就甩開了他的手,朝着樓梯上跑過去。我跑的飛快,生怕後面那個男人跟上來,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回到房間,鬱文景依舊睡的安穩,我躺在牀上,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剛纔那個男人的話,我似乎聽懂了一點,但細細的想一想那些話又在腦中渙散了,似乎有什麼東西不讓我的注意力集中。
第二天分頭行動的時候,我甩掉鬱文景又去了一趟鎮子外面的竹林,我順着上一次的路進到那個洞裡看了看。空間極大的石室裡,六個角落裡各有一盞燈,中間依舊放着那具石棺,我上前去推了推石棺的蓋子,沉的要命。咬着牙將石棺蓋子推開,藉着那些雞蛋大小的夜明珠散發出來的光,我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石棺裡躺着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我見過,就是從食人母子手中救了我的陸離!
他爲什麼躺在這具石棺裡?如果他是鬼的話,爲什麼昨天趙琰和李曉曼也能看到他的存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我疑惑不解間,突然一陣地動山搖,石棺在晃,就連我也在晃盪。我被這陣晃動甩了出去,等我再爬回去看的時候,石棺已經變成空的了!
強壓制住自己的恐懼,哆哆嗦嗦的往洞口外面退,在我退出去的時候,六個角落的夜明珠突然不見了,山洞裡黑漆漆的。我一聲尖叫,轉頭就朝着洞外跑去,心撲通撲通的跳着,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跑出山洞,轉頭去看的時候,山洞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在迅速的坍塌,那種悶悶的聲音在山洞中迴響。我頭也沒回的爬上了斜坡,就往竹林裡鑽。
“小沫!”
正在我慌不擇路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啊——”我閉上眼睛大聲尖叫,整個身體都在發抖,身後的男人又說話了,“沒事了!”
我哆哆嗦嗦的睜開眼,轉過身看來人的時候,我又想哭了。這不就是石棺裡的陸離嗎!
我不斷的往身後退,驚恐的看着他。
他溫柔的笑着,努力裝作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問:“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突然想到昨晚王新宇那個男人說的話,我的心又被揪了起來,他說現在的一切都是幻象,那麼我面前的這個陸離是不是也是幻象?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剛纔你不是在石棺裡的嗎,爲什麼又出來了?”我仔細的打量他,他身上的衣服是最近大牌的新款,就連頭髮也是流行的髮型,整個人清清爽爽,絲毫不像是從廢墟里爬上來的,更不像是地獄裡的惡鬼。
他輕聲笑道,“我是人啊,我叫陸離。”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是鬼的話,應該不會有這種名片吧?”
我伸出抖的不成樣子的手,接過那張名片,迅速的瞄了一眼,又將防備的視線落到他的身上,“考古教授?”
“對,如果你不相信,還可以打電話到我們公司問問,名片上有我公司的電話。”
“那……那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聽說附近有一個古墓,我和我的團隊一起過來的,他們在別的地方考察,我負責這邊。”他朝着我攤攤手,表情很失落,“剛纔發現古墓的具體位置,誰知道發生了地震,古墓坍塌了。”
“那……那是古墓?”
“我進去看過,初步斷定那具棺材是西漢時期的。”
我小心翼翼的盯着他問,“那你打開棺木看了嗎?”
“當然沒有,這種十分有價值的發現,在沒有完善的保護措施前,絕對不能隨便開棺,毀壞裡面的東西。”他說的十分認真,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隨即往身後慢慢的退,直到跟他拉開一段距離之後,扔掉了手裡的名片轉身就跑。
誰TM信你啊!信你纔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