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和她在一起,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考驗,他要努力的壓制着心魔的侵蝕,纔不會做出把她擄到一個無人之境將她囚禁起來的行爲。
他忍的艱難,卻捨不得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鳳途替他不甘:“您花了近千年的時間,替她重塑靈魂逆天改命,置換了您和她的命運,纔有今天的鳳三。她當初一句想看到世間人鬼妖魔同行,您便不惜造下滔天殺孽,將鬼域打開令靈山結界崩塌,身負滔天罪孽才換來的今日的局面,她想要的您都替她做到了,時至今日,難道您真的甘心這樣放棄她嗎?”
“不放棄又如何?我不願到頭來,因爲我的原因,讓一切重新回到原點。況且她從未要求過我什麼,全是我一廂情願,我有什麼資格……”墨離噤起,揮了揮手,不欲再談下去,“她曾說若是她有一日入魔,讓我殺了她,同樣,今日我入魔,這條命便交給她……”
咚地一聲,有什麼東西在櫃子裡響起,墨離與鳳途同時一驚!
兩人都非泛泛之輩,卻居然沒發現屋子裡還有旁人存在。
墨離袖風一掃,一個毛團子便從書架後掉落在地,與墨離大眼瞪小眼。
夏雪渾身僵硬,覺得自己有可能會被滅口……
她就是在地窯裡貪杯喝了幾口酒,然後稀裡糊塗到書房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就聽到兩人那些談話,她也很無辜啊!
她聽到了什麼?!
墨離涼涼的道:“你聽到了什麼?”
夏雪四肢簌簌發抖,不禁求助的看向一旁的鳳途,後者顯然沒想到她會躲在書架後偷聽,眼眶還有些紅,一臉錯愕。
夏雪想,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嗷嗷的罵起來:什麼叫你入魔就把命交給她啊?你長沒長腦子啊喂!你怎麼知道她願意殺你?你就沒想過她那麼喜歡你要是把你殺了她自己怎麼辦?
墨離依舊涼涼的看着她。
夏雪一股作氣,想到自己等人全都是他的炮灰,心裡窩着一團火:就你聰明啊就你最聰明!把所有人玩弄在手心,你以爲你很高尚嗎?我呸!你根本就是霸道!愚蠢!你就是個傻逼!你爲什麼不能好好跟鳳三過日子啊?整這麼多幺蛾子作毛啊!
墨離將她提到面前,露出少有的溫和:“若是墨軻明天就會死,你要如何與他好好過日子?”
夏雪啞然。
這,這不一樣啊……
“對我來說沒什麼不一樣。”墨離伸手在面前揮了揮,隨即夏雪便看到堆成山一般的屍體,以及屍山上衣發血染的鳳三。
她瞪大眼,嗷嗷叫道:這是什麼?
墨離撐着下巴望着雙眸血紅的鳳三,道:“鳳三原本的未來。”
在這個未來裡,鳳三殺死鳳流雲,徐天,墨軻……甚至連夏雪也包括在內,這個未來裡的鳳三,衆叛親離!
如同今日的墨離。
夏雪說不出話,她不知該說什麼。
鳳三最在乎的是什麼?是這個未來裡她殺死的一切。
她正看得入神,忽然聽到關門聲,隨即發現,不知何時墨離已經離開,只剩她和桌上一副鳳三身着喜袍的畫像。
嗷嗷!你幹什麼?!
夏雪惱怒的衝過去,咚的一聲撞上結界被彈了回來。她坐在地上欲哭無淚,怎麼辦,聽墨離的口氣,他是要自己上趕着把脖子送到鳳三面前讓她抹,萬一鳳三真的殺了他呢?
從前夏雪總是恨不得墨離死,今天之前她都還這樣想着,在她看來,墨離做的一切簡直喪心病狂!
但是她聽到了剛纔他的鳳途的對話。
鳳三要殺墨離,且墨離心甘情願讓她殺……媽個逼!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夏雪兩隻前爪捂住頭,狂躁的嗷嗷大叫!
她是個女人,如果換成是她,墨軻爲了她做這麼多,最後還要被自己殺死,那麼萬一她知道真相,一定會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一定要在局面不可挽回之前把這個真相告訴鳳三!
……
鳳三回來時,便看到墨離一身大紅喜服坐在自己房間裡,似乎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見了她,墨離擡眸淺笑:“你回來了。”
屋裡燈光明亮,紅色的喜服襯得他冰晶般的皮膚透着一層淡淡的緋紅,連那雙眸子裡也似乎染上了些許顏色,讓人生出他此時心情很雀躍的錯覺。
鳳三心頭激盪,但在看到他眸子裡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樣時,就像一盆冰水當頭潑下,身子泛起一股顫粟!
她不斷的告誡自己,他所有的溫柔,都是因爲她此時是‘白鳳’,而不是鳳三。
墨離見她心神恍惚,起身走過來,伸手在她額頭探了探:“怎麼,生病了麼?”
他的掌心沒有溫度,落在額頭上冷的鳳三一個激靈,猛地回神:“沒、沒事,就是有點緊張。”她微垂下頭,輕聲說道,“和阿離結婚,是我盼了很久的事情,明天就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了,我卻覺得像做夢,心裡頭不安的很。”
“其實,”墨離瞧着她,頓了頓。
鳳三揚眉。
他道:“我也緊張。”
“……”鳳三眼睛發直,很想諷刺他幾句,就他這心理素質,還會緊張?
墨離呵了聲,心情瞬間變好,在她頭上揉了一把,“累麼,要不要洗個澡?”
鳳三剛想說不急,墨離已經開始把袖子往上卷,“我洗頭的技術不錯。”
“……”
怕多說話會犯錯被他發現她是冒牌貨的鳳三就被他拉入了浴室,墨離放了水,讓她在浴缸裡躺下。鳳三見他在身邊,遲疑着道:“你不迴避一下?”
她雖然不是個會在他面前害羞的人,但想着白鳳總不會像自己一樣豪放,沒成想,墨離隨口道:“我出去做什麼,你我坦誠相見多次,從前也不見你讓我回避,每次都是你……”他陡然止聲,看了她一眼,不等她脫衣服,一把將她拉進浴缸……
鳳三嚇了一跳,慌張的叫了聲:“墨離!”
嘩的一聲水花四濺,鳳三在水裡撲騰了幾下,下意識攀住墨離肩頭,滿身都已經溼透,身體緊貼在一起,說不出的曖昧。後者摟着她的腰,透着惡作劇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