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顫抖着向裡開去,一股潮溼淒冷的氣味鋪面而來,昔日的奢華亮麗不過過了短短一年多而已,沒有人氣,這裡很快就敗落了。
玖悅拉住我的腳步,站在屋門前用力抽了抽鼻子,許久,纔對我點點頭說:“應該沒什麼,咱們正好進去躲躲風。”
我笑了笑說:“你也是草木皆兵了,這山上的事你應該都聽江心月說了,無非是癡心女子負心漢的戲碼,可惜到最後反誤了自己的性命。”我一邊說着,一邊有些嘆息,這人世間,來來去去,無非是些情啊,愛啊,但凡驚天地、泣鬼神的所謂的愛情,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我不知道自己的心境爲什麼變成這樣,在走進那棟早已人去樓空的別墅之後,似乎有什麼地方在悄悄的變化,可我當時沒有感覺出來。
將木門關上,呼嘯的寒風被阻擋在了外面,找到屋子裡的沙發,隨便將灰塵拍了拍,劃拉了一堆窗簾、沙發布之類的,我團吧團吧都扔到大客廳地磚上,在別墅裡找到一個堆滿了灰塵的打火機,燃了一個小型的火堆,這地方反正也沒人來住了,我這完全是廢物利用。
褲子漸漸乾燥起來,身體也暖和了,火光一閃一閃的,映着玖悅的面龐像嬌豔的玫瑰花朵,我乾咳了兩聲說:“還冷嗎?”
玖悅搖搖頭:“我不冷。”
怎麼不冷呢?我腹誹了一句,如今可是真正的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那還不得是你情我願,特煞情多啊,偏生玖悅這麼不識趣。我想着想着就隨口嘟囔了出來。
“你說什麼?”
“啊?啊,沒什麼。”我忙顧左右而言它,一雙眼睛骨碌碌轉,當然基本都是瞄向玖悅的大腿,美,真美,我還從來沒看到這麼美的腿,線條色澤長度……我的眼神隨着火光一閃一閃的,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在寂靜的山林裡,邂逅了一個妖魅變做的女子,可是如果這女子引誘我,我可是心甘情願啊!
突然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那歌聲似乎是個女人唱的,在這真正的荒郊野嶺,半夜歡歌,這要換個人還不得嚇得兩眼翻白直接暈過去?
我是誰啊,我可是神仙,誰在裝神弄鬼啊?我側耳凝神聽過去,就覺得那歌聲比電視裡天天放的流行歌曲實在高段的不知道哪裡去了,那女人的嗓音也特別優美,這要是去參加個選秀節目,那鐵定是被稱做天籟的,如果再加上模樣不錯的話,什麼天降新星,什麼原生態歌喉之類的稱呼鐵定是少不了的。
只是,擁有如此聲音的女人,肯定,也愁不了吧?
我隨口想要跟玖悅討論一下,卻見玖悅已經靠着沙發睡着了,她睡着的樣子就像一個普通的女人,雪白的肌膚被火光鍍上一層玫瑰色的紅暈,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豔麗動人,而我,抵抗力也在越來越低。
就在這是,那歌聲突然縈繞到了耳邊,雖然聽的清楚,可還是飄飄渺渺的感覺,似乎不是人唱的。
廢話,這個地方哪有個人影子,更何況是半夜裡唱歌了。
莫非鴛鴦湖畔密樹林裡又有人死於非命?冤魂不去,在山中哭泣?
我這樣一想,聽着那個歌聲越來越悲切,簡直可以說是可歌可泣、如泣如訴,讓我聽得心中都涌起一片憂傷來,忍不住想要潸然淚下。
而且,這歌聲……我擡起了頭,怎麼感覺好像是樓上傳上來的?
我向一樓通向二樓的樓梯看去,那裡是火光映照不到的地方,因爲我在亮處,此時看向那邊覺得那裡各位的幽黑,但那漆黑一片的空間裡彷彿有着什麼看不見的震顫正通過空氣向我傳來,也許,就是那個歌聲。
我又看了一眼玖悅,玖悅還在睡,她跟謝成歡廝鬥受傷不輕,又跑了這大半夜的,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
我擡起腳,一步一步地向樓梯走去。
站在樓梯口,我仔細地聽了聽,歌聲彷彿停頓了,我站在那裡除了外面的風聲什麼都沒聽到,難道是我剛剛聽錯了,還是說,有什麼東西察覺到了我的接近?
我聽了半天,也不能確定歌聲是不是樓上傳下來的了,正當我想要回到火堆旁邊的時候,那歌聲突然又響了起來,這一次,確實是順着漆黑的樓梯旋轉而下的,我仰頭看去,黑洞洞的樓梯上空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張大了嘴,對我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TM的,玩我呢!
我不懼反怒,控制住力量小心地踏上了樓梯,樓梯上鋪着地毯,又厚又軟,我踩上去好無聲息,但就在樓梯上空不遠處的黑暗裡,即便我的夜視能力也看不清的地方,突然響起了腳步聲。那種腳步聲,就好像是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一樣,“咯噔、咯噔”,清晰而緩慢,可我的前方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別說妖或者人了,連個鬼魂都沒有。可那腳步聲就在我面前特別清晰地向上面踩踏而去,好像在給我領路一樣。我停下,那聲音就停下,我快,那聲音就快,如果我掉頭向回走,那聲音就好像有人跟在我後面一樣又陸續向樓梯下走來,反正不管我如何動作,腳步聲都如影隨形一般,與我配合無間。
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和玖悅的陣容,不敢說超豪華也可以說是豪華了,那可是一鬼差,一大妖啊,雖然這鬼差是實習中的鬼差,大妖也受了傷,可一般東西還是惹不起我們的,這腳步聲要把我引到樓上去,做什麼?
我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沉睡中的玖悅,很奇怪她怎麼睡的這麼沉,對於犬科來說,耳朵可以算是最靈光的了,玖悅又經過那麼長時間的修煉,說是順風耳也不爲過,怎麼就沒有聽到歌聲和腳步聲?
腳步聲又在前面響起,不斷地在一個樓梯臺階上響着,好像有人站在那裡正不耐煩地等待,其中一隻腳一下一下地敲擊着地面。
NND,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我怒了,三步並作兩步,猛然向上衝去,拐到二樓,入目可及的都是一片黑暗,漆黑漆黑的黑暗,即便是我也是什麼也看不清楚。可那腳步聲還在前面,一下一下,似乎要拐到三樓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