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嘶吼着掠過街道,僅存的幾片楓葉仍舊苟延殘喘地掛在樹梢,不知是應該慶幸於自己的存活,抑或是羨慕於早已解脫落進土壤裡同伴們,它們此時被風吹來吹去,發出刺耳的沙沙聲。十二月份北方的天氣就是如此,即便陽光明媚都會看到人們說話呼吸之間呼出的白色暖氣,何況此時的天空陰雲密佈,太陽被藏得嚴嚴實實,加之狂風大作,人們不由得裹緊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腳步。
從百貨大樓走出來的上官籣楓將紅色外套的最後一顆釦子繫上,沿街走向公交車站。好容易擠下了公交後,一陣悅耳的音樂從口袋裡傳來,上官籣楓掏出手機,接通之後聽到母親的聲音,便笑着回道:“媽,我在車站,你和爸上火車了?好的,我很快就到學校的,恩,那掛了。”
提起這件事,不得不說上官籣楓非常幸運,她前幾天無意抽中了百貨大樓的“聖誕雙飛海南五日遊”,由於自己剛加入學生會和推理社團,要負責準備三天後的聖誕舞會,她便將難得賦閒在家的父母說服去享受一個“二度蜜月”。想想就覺得溫馨,在看到母親羞澀的笑容後,她更肯定了自己的做法是對的。
收起手機,她沿街朝着清風大學的方向走去,很小心地護着手中的塑料袋。繞出一條小巷之後遠遠望見了清風的南門,這時候口袋裡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上官籣楓眨眨眼,詫異地翻開機蓋,看到上面的顯示露出了笑容。
“喂,華瑾,我正在回學校的路上,門口?學姐那麼急嗎?”聽着手機裡樑華瑾的話,上官籣楓的眉頭皺得越來越高,腳下的動作也在路口完全停了下來,一輛麪包車順着地上的薄冰急速而下,上官籣楓餘光瞟到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跳開。昏昏沉沉的司機這時撞到車門扶手,驚醒過來之後急轉方向盤,上官籣楓雙眼緊盯着車內的司機,腳下順着車子的行進軌跡快速後退着。可方向盤已然打到頭之後,車尾卻由於慣力的作用,摔向了由於踩到石子,身子向後倒去的上官籣楓。咬了咬下脣,上官籣楓擡起雙手護着頭部,雙腿彎曲起來,打算儘量減少受傷的程度,身子卻在這時被一雙強有力的手從右面推開了,手機和塑料袋也在一時間脫了手。
結結實實地摔在板油路上,上官籣楓痛叫一聲,呲牙咧嘴地忍着肌肉的**和骨頭震碎般的疼痛,雙手撐地站起身,第一眼便看到趴在自己身邊的男生,男生身着一件黑色的運動羽絨服和褪色的牛仔褲,腳下一雙防滑登山鞋。待他站起身之後,上官籣楓纔看到其面部戴着一副黑色風鏡。
“沒事吧?”
“多謝你救了我。”
上官籣楓和男子同時開口,兩人愣了愣,上官籣楓隨後露出微笑,他則是動了動喉結,扭過頭去,不再說什麼。
路上圍觀的人逐漸增多,上官籣楓跛着腳走到撞在電線杆上的麪包車旁,看着裡面滿頭是血的司機暗叫糟糕,忙轉頭對男子叫道:“喂!可以的話請叫救護車,我的手機丟了。”
男子卻沉默地走了過來,將上官籣楓的手機和那個塑料袋塞進她手裡,然後再次別過頭。手機里正不斷傳出樑華瑾焦急而且氣喘吁吁的聲音,上官籣楓對他喊了一句“出車禍了,我沒受傷,過會兒再打給你。”便結束了通話,之後徑直撥了120。
收起手機,將塑料袋裡面精緻的小盒子**外套裡,上官籣楓便對男子指揮道:“幫我把車門打開,他需要進行急救。”
男子回頭看了她一眼,上官籣楓隱約看到他皺了皺眉頭,然後兩人便一起用力將副駕駛座已然變形的車門掰了下來——上官籣楓先用小刀將車門外露的螺絲釘擰了下來,而後給了那扇門一腳力道剛好的踢腿,最後和男子一起將門板從車裡搬出來。
上官籣楓探進車內將副駕駛後座的門打開,而後自己扶着受傷的司機,讓男子從後面進來把駕駛座的座椅放平,之後將司機緩緩放下。司機在背部接觸到椅面的時候**了一聲,上官籣楓忙道:“別動!你流血的傷口主要集中在頭部和胸部,腿部被擠壓,決不能亂動,否則血管崩裂,便會死於流血過多或是顱內出血。”
司機瞪大了眼睛,全身在瞬間僵硬了,上官籣楓又道:“你只要放鬆就好了,救護車很快就來,就你目前的傷勢,是能撐到那時候的,何況你的意識還算清晰。”
將司機安頓好之後,上官籣楓掏出小刀,把他的衣服劃開,綁在傷處用於止血。待她從車子裡鑽出來的時候遠方隱約傳來了救護車的鳴笛。吐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血的雙手,又皺眉望向站在不遠處的男子,她正籌措着要不要掏出手機給樑華瑾打電話,口袋裡傳來的關機鈴聲卻替她做了決定。
警車隨着救護車而來,應民警的要求,上官籣楓與那男子也一起去了市醫院。直到急救室的牌子亮起紅燈之後,上官籣楓才終於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掃過兩名竊竊私語的民警,看向倚牆而立的男子,見他似乎在閉目養神,也就沒開口,起身之後對民警揮了揮沾着血的手,便走向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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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放假的國慶快樂,爲加班的默哀下,加班還沒有加班費的就是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