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遊嚴在公安局裡小跑着的同時打了電話,坐在車上,幾個人都已經滿臉恐慌,“該死,那傢伙完全是在耍我們!”這次一同上車的樑華瑾惡狠狠地罵道。
“明知道不可能用半小時到達那裡,卻還一起給了我們兩個信息。“上官籣楓低聲嘀咕道。
“誰說不可能的!”開車的是昨天奉承樑遊嚴被堵回去的小王,此時通過後視鏡,坐在後面的上官籣楓和樑華瑾看到他滿臉自信而壞壞的笑容,“隊長和兩位抓緊了!我要飈車了!”
樑遊嚴滿臉嚴肅地抓住了車門上的扶手,上官籣楓和樑華瑾不明就裡地對視一眼,兩個人還沒轉過頭,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便襲遍了全身。剛剛想要開口說話的上官籣楓將自己的舌頭咬到了,想要擡手,卻被右臂上突然傳來的疼痛弄得不禁叫了出來,舌頭再次被自己咬到。正痛得腦子發暈,不知所措之時,樑華瑾的右手攏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緊緊壓在坐墊上,擡頭看着樑華瑾無比認真的眼神,和緊緊握着他那邊扶手的左手,感覺着他右手強有力的勁道,她不由得出了神。
車子一停下來,樑華瑾的右手便離開了上官籣楓的肩膀,後者也立刻回過神,兩個人的臉色紅得如熟透的富士蘋果一般,雙方都不敢去直視對方。
上官籣楓滿臉焦急地望着正在將一批批新生帶出來的老師,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對樑遊嚴急道:“還有五分鐘,讓他們快點!”
“他們應該也知道的,我進去清點一下,看看還有沒有落下的人。”樑遊嚴說着便邁開了步子,上官籣楓將其拉住,認真地道:“我去,我畢竟在這呆了三年,比樑叔叔你熟悉環境,你應該在這裡等着消防車的到來。”
“可是……”
“別可是了!現在時間緊迫!我說我去就我去!”上官籣楓斬釘截鐵地說完,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便衝進了校門,向教學樓跑去,幾個想要攔住她的老師還沒開口便看不到人影了。
上官籣楓已然沒空去管時間,她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即五分鐘之內把整個教學樓跑上一遍,然後自己也必須跑出去——
“我要承認我已經喜歡上了樑華瑾,並且和他告白!”她在腦子裡一直重複着這句話,“活着!毫髮無損地出去!”
從二樓下來,上官籣楓雙腿已然麻酥酥的,跑到大門口的她腦子裡一道閃光突然想到,在一樓的最裡面的樓梯後面,有一個很寬敞的地方,她和同伴們經常在那裡呆着,而他們通知老師疏散學生的時候正好是考試間歇的二十分鐘,抱着不能留下一個空隙的想法,上官籣楓轉身跑向了一樓北側的樓梯,到達那裡之後,她很慶幸自己突然想到了這裡——兩個女生正在那裡蹲着偷笑,上官籣楓對她們簡短地解釋了一番,兩人起初不相信,可是聽着學校樓道里此時悄無聲息,一絲動靜都沒有,她們臉上立刻露出了恐懼,將兩人拉出來的上官籣楓此時已然筋疲力竭,唯一支撐着她的只是“現在還沒有爆炸就有機會活着出去”。
“我要毫髮無損地活着出去和樑華瑾告白!怎麼可以死在這裡!”上官籣楓咬着牙,拼盡了自己最後的一點體力,大門近在咫尺,可她的體力卻已然用盡。兩個女生此刻誠惶誠恐地只顧自己逃,哪管得了倒在傳達室門口的她——終於,在那兩個人逃出校門的那瞬間,那巨響來臨了。
看着眼前逃出的兩個女孩,樑華瑾高聲咒罵了一句——可誰也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就在想要問的時候,樑華瑾已然衝到了教學樓門口,只一瞬間,便再也看不到樑華瑾的身影了。
樑華瑾衝進教學樓之後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上官籣楓,抱起她一起躲進了傳達室,擰開水龍頭弄溼了所有可以弄溼的東西堵住了門縫。聽到水聲的上官籣楓緩緩睜開雙眼,懷疑地緩緩吐出了聲音:“幻覺嗎?我死了嗎?”
“誰允許你死了啊!”樑華瑾依舊是那半開玩笑的語氣。
“樑華瑾!”上官籣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想用右臂支撐起身體,卻再次被那陣疼痛逼了回去。
“你這傢伙!去救別人把自己差點把自己賠進去,還好你揪出來兩個人,如果一個人沒有我饒不了你!”
“怎麼個饒不了我法?”上官籣楓也和他開起玩笑,她知道只要外面的消防隊員把火滅了,他們就會沒事,而且時間也很充裕,那個歹徒很明顯的沒有在這裡安裝**。
“你真的想知道?”樑華瑾轉過身,湊近自己的臉,眯着眼睛看着她。
上官籣楓看着面前放大了一倍的樑華瑾的臉嚥了咽口水,鬼使神差般點點頭,頓時嘴脣感到了一陣柔軟的摩擦……
待兩人的脣分開,上官籣楓臉已然是亮起了的紅燈,不敢直視樑華瑾的眼睛,只聽他微微有些沙啞的嗓音道:“做我女朋友怎麼樣?”
“我們……我們才大一都還沒開始呢……”猶豫不決的聲音,猶豫不決的眼神,上官籣楓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此刻會說出這句話,爲什麼這麼不敢面對——真的是當時把話說絕了?還是其它的原因?
“那又怎樣?現在早戀的還少嗎!”
面對樑華瑾前所未有的認真,上官籣楓道出了心裡最後的顧慮:“我們才認識沒幾天啊!你認爲我們兩個能堅持多久?”
“不止這一兩天——但是這一兩天也足夠了。上官籣楓,我從那次比賽就對你有好感了,一直關注着你的比賽——有誰會經歷這種事情呢?”
上官籣楓“撲哧”一笑,道:“要我做你女友,改了你那總是‘一箭雙鵰’的說話方式,那在我這不管用!”
樑華瑾揚了揚眉毛,問道:“那你是同意了?”
上官籣楓點點頭,“我已經被你感動得一塌糊塗了,而且也喜歡你喜歡得一塌糊塗了,兩個‘一塌糊塗’加起來,怎麼可能不答應啊!”
這時候門外傳來樑遊嚴和其他人的聲音:“籣楓!華瑾!你們在哪!”
兩人知道門外的火已經滅了,扒開那些布打開傳達室的門,門一開,所有人臉上的擔憂都換成了欣喜,大家一擁而上,將兩人圍在中間,推搡着出了校門。
懷東高中對面居民樓的樓道中,一個黑影迅速的向樓下跑着,陰暗的樓道隔幾米就有一扇玻璃已然支離破碎的窗戶,璀璨奪目的陽光透進來照在他一閃而過的身影上,明晃晃地照出了他那拼命忍住的、嘴角得意的弧度。人影出了樓梯口便混入了來來往往的人羣之中,再也分辨不出他是那當中的誰了。
下午四點五十,清風大學正門對街的天橋上,來來往往的人羣中誰都沒有在意那個拿着望遠鏡對着清風方向的男子,看着腕上的表,他笑着掏出手機——那笑容就像是小孩子做了一件幫助了苦惱了很久的朋友一般,但那得意的笑容不知爲何,讓人不寒而慄。
背後的人羣不知何時已經走光了。對着腕錶上的時間,分針指向了“十二”的一瞬,他按下了確認鍵,發送了一條短信,同時對着清風大學的方向重新舉好望遠鏡。
一秒,兩秒……十秒鐘過去了,籠罩在夕陽中的清風大學卻一切如常,什麼都沒有發生。天橋上的男子愣了愣,再次按了一下確認鍵,卻依然什麼事情都沒有。
“怎麼可能!失效了嗎?”不知他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着誰,手指近乎瘋狂地按着確認鍵,一陣手機鈴聲從男子左邊的方向傳入他的耳膜,他聞聲愣了一秒,循聲望去,那本應該在清風**裝置上的手機此刻在刑警大隊隊長樑遊嚴的手中,穩穩地躺着,只是響鈴在不斷髮出着那悅耳的鈴聲。
“果然是你呢,銷售員先生。”樑遊嚴身後的上官籣楓和樑華瑾異口同聲道。
那男子愣了兩秒,有些悲哀、有些悽慘、有些絕望地仰天大笑起來,在他那淒涼的笑聲還餘音未散情況下,看着面前的警察和滿身髒兮兮的樑華瑾與上官籣楓,聲音沙啞地問道:“你們……你們怎麼可能知道我最後的目標是這裡?那個遊戲已經停止了!”
“電——腦——病——毒。”樑華瑾一字一頓地答道。
“什麼!”男子詫異地揚了揚眉毛。
上官籣楓邁出一步,解釋道:“既然你可以用木馬將遊戲植入我們的電腦,我們爲什麼不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八小時前
上官籣楓和樑華瑾滿身是汗地回到了公安局,來不及回去換衣服,因爲公安局上層機關的“限時破案”的時限已經快到了。
樑華瑾重新在電腦桌前坐下,過了一會兒絕望地搖了搖頭,道:“遊戲已經進不去了。”所有警察嘆了口氣,將抱着最後一線希望的目光全部投向了上官籣楓,後者正要開口,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她的死黨,一位病毒高手打來的,其實上官籣楓昨天在公交車上給她打了電話尋求援助。此時她所打來的電話再次給了大家一線生機,她告訴上官籣楓已經完成了任務——順利找到了那臺發送病毒郵件的ID地址,並且讀取數據之後,得到了第四首、也是最後一首詩:誰思想所懷,雲輝羣悲春,浮光離哀傷。離飄浮江湘,寄身青疏離——用除號得到的話語是“想浮光離哀傷青”,而這句話則是被刻在清風大學正門的匾額上的“敬校語”。
此時的樑華瑾閒着無聊,便翻開那些放在電腦桌上的案件資料,看到了上官籣楓昨天所照到的兩個可疑男子的相片,待上官籣楓將手機收起後,向大家指出了那個戴着墨鏡的人就是那天同上官籣楓爭搶筆記本電腦時,爲他們做嚮導的店員。
大家商議之後決定先將清風大學裡的**排除,然後守株待兔地等着甕中捉鱉——要清晰地觀察到清風大學只有在這對街的天橋之上使用望遠鏡,於是便出現了現在的情景。
男子悲慘地露出一絲苦笑,翻身跳下了天橋,已然看穿他意圖的上官籣楓和樑華瑾同時箭步上前,分別抓住了他兩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