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回 西雅圖夜未眠

地點:西雅圖私人機場

故事:飛機迫降

空中監獄裡燈光昏暗,夜空中遠處的閃電透過玻璃在機艙裡留下陣陣光影,飛機飛行在黑壓壓的雲層之上,惡劣的飛行環境讓艙內的警察安靜了下來。

“前方遇到氣流,請大家系好安全帶。”擴音器裡傳來了機長的聲音。

“他孃的鬼天氣。”

一個長得很猥瑣的警察掩飾着自己內心的恐懼,警察們開始不淡定了。

飛機在空中顛簸起來,桌子上的東西都掉到了地上,機艙裡的人感覺心臟都上移了。一會兒,飛機又恢復了平穩,警察們都長出一口氣。

機長從駕駛室走了進來,機長的制服比警察的具有親和力,他臉上才表情也不像這些警察那樣兇巴巴的。他深邃的眼睛和高挑的鼻樑,讓身邊的這些警察相形見絀。

他對負責的督察說:“警官,外面的天氣非常糟糕,繼續飛行隨時可能撞到氣流或浮雲,爲安全起見,飛機必須馬上着陸。”

警官看了看機長,他又看了看身邊警察們臉上緊張的表情,他對機長說:“飛機準備在哪裡着陸?”

機長說:“前面有一個私人跑道,只好先停在哪裡了。”

機長的話音未落,飛機又開始劇烈顛簸起來,原來是飛機撞到了一塊飄來的浮雲。機長摔倒之後馬上又爬起來回到駕駛室中,飛機迅速迫降。

“忙着去活,或者趕着去死。”

艾頓博士的話不知道有何深意,但現在警察沒有心情去管他,因爲此刻,他們都面臨着生命的危險。

駕駛室內,機長和另一名飛機師都非常緊張,他們緊握操縱桿,力圖讓飛機不要失去控制,他們現在滿頭大汗,飛機從萬米高空迫降,奔着他們預想的地點飛去。

艾頓博士嘴裡哼着悠揚的樂曲,他似乎對生死早已置之度外;阿里則在祈求真主保佑,他跪在那裡唸唸有詞,警察們緊靠座椅,他們懶得去搭理囚犯,李不言看着大家的表現,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雲層下面是瓢潑大雨,飛機不再顛簸之後卻失去了原有的平衡,類似於俯衝的狀態讓警察們更加恐懼。

一個比較瘦一些的警察帶着哭腔說道:“我們會死的。”

“閉嘴,我們都會沒事的,別哭,別在囚犯面前丟人現眼。”督察呵斥道。

又有一個看上去很威猛的警察快要崩潰了,“警官,我們還是趕緊留些遺言吧,一旦回不去了呢?我要告訴我的甜心我愛她。”

還有一個胖警察,他把自己的憤怒發泄到了囚犯身上,他掏出手槍奔着愛德華走去。

“你們這些可惡的人渣,要不是因爲你們,我現在應該和我的小番茄在牀上。”

“別幹蠢事,湯姆,你給我回來。”督察衝湯姆喊道。

湯姆的手槍已經發射,不過他沒有命中愛德華,他根本站不穩,他只是走了火,子彈碰到鐵鏈蹭出了火花。湯姆倒在了地上,他的槍已經脫手,腰間的鑰匙也掉了下來,但他並沒有察覺,他整個人都撞到了駕駛室的門上。

沒有離開座位的警察身體全都傾向飛機前部,他們都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在心中默默地祈禱着。

犯人此刻也都已經躺在了地板上,艾頓博士撿起了湯姆的鑰匙,他迅速給自己開了鎖,隨後他把隔壁的愛德華放了出來。恢復了自由的愛德華露出了自己的笑容,他推開籠門,此時警察們才順着他的響聲望過來。

督察朝愛德華大喊:“狗雜種,趕緊給我回去,我再說一遍,趕緊回去。”

愛德華撿起湯姆剛纔遺落在地上的槍,他立刻向警察們射擊,警察們試圖解開安全帶,但有九個警察沒來得及還擊就死在了愛德華的槍口下。

愛德華被捕之後,因爲他是個變態殺手,警察們恨透了他,於是讓他吃盡了苦頭,愛德華對警察恨之入骨。今天,愛德華終於爆發了,儘管他也已經中槍了,但他一直戰鬥到最後一顆子彈。

“阿里、李,你們還在等什麼?”艾頓博士的話讓阿里和李不言都撿起槍與剩下的三個警察對攻起來。

可憐的湯姆因爲目標太大了,他最先被阿里打中。此時只剩下督察和另一個警察了,他們倆躲在椅子後面跟囚犯們對攻。

勝利的天平因爲飛機的突然着地傾向了囚犯一邊。

所有人因爲顛簸都摔向飛機前方,阿里雖然中了警察一槍,但他像一個飛出去的肉蛋砸在了那個警察的身上,這個可憐警察的脖子被撞斷了,當場一命嗚呼。

督察剛要爬起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腦袋被艾頓的槍指着。

他顫巍巍地說:“小心走火,博士,殺警察的罪可不小。”

艾頓博士說話總是充滿了哲理,“警官,人生有時候就想摩天輪,剛纔你還在上面,現在輪到你的對手轉到上面了。你的生命現在掌握在我的手裡,你覺得怎樣?”

警官此刻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驚恐也有諂媚,我們中國人說這叫皮笑肉不笑。

“博士,您知道,我個人一直很尊重您,您可以選擇離開,但沒有必要爲自己再增添一項罪名。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饒過我好嗎?”

警官終於放下了他的尊嚴,他終於祈求艾頓博士了,但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我們的艾頓博士最痛恨那些神。

“好吧,警官,既然你相信你的神,我就讓你去見他,記住,如果見到你的上帝,請你告訴他,艾頓博士不喜歡他,如果他不高興,我願意接受他的懲罰。”

一聲槍響之後,警官到另一個世界去報到了,令人高興的事情是,飛機到站了。

飛機停在了跑道上,駕駛室的門打開後,機長和飛機師神態疲倦地走了出來。這個飛機師比機長矮一個頭,不過看上去也很精神。

“哦,上帝,剛纔飛機撞上浮雲後,出現了故障……”

機長本來想解釋一下他們所遇到的狀況,同時告訴大家飛機安全着陸的好消息。他剛纔也聽到了機艙裡的槍聲,但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羣倒地的警察、三個原本關在牢籠中的囚犯。

艾頓博士微笑着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嗨,你們都是非常負責任的駕駛員。要知道,沒有老天和你們幫忙,我們不可能走出來,但是我們也沒有禮物送給你們。反而,你們要爲我們繼續服務,這就是人生,它從來不跟你講道理。”

機長看清了當前的形勢,他小心地應對着眼前的危機:“博士,您知道我們只負責開飛機,其他的我們並不參與,我想說,您看,你們現在自由了,飛機壞掉了,但我們要留在飛機上等待救援,所以我們並不想妨礙你們。”

李不言看到阿里的傷勢,他跟機長說:“他受傷了,需要止血,把應急包拿出來。”

阿里的胳膊上中了一槍,子彈進入的不深,在飛機師的幫助下,子彈被取了出來,他的傷患處也被包好了。

包紮的過程中,李不言問:“現在我們在哪兒?”

機長說:“西雅圖,我們在西雅圖一個私人機場。”

艾頓博士看着他們完成了包紮之後,對機長和機師說:“你們相信上帝嗎?”

機長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不敢輕易下結論。

艾頓博士只好提示他們:“如果你們相信上帝,我可以送你們去見他,如果此刻你們相信的是我,我就不打算讓你們去見那個住在天上的傢伙。”

“我們相信您,博士。”

“阿里,你還相信你的真主嗎?我們剛纔就在天上,但上帝和真主都沒出來。哦,或許是因爲今天天氣不好,你可以問問機長,他總在天上飛,但他選擇信我,記住世界上從來沒有救世主,我們只要相信品德和自然規律,就這些。好吧,現在請你們倆滾蛋,我們三個囚犯不希望再看到你們。”

艾頓博士的話說完之後,機長和飛機師打開艙門滾蛋了。艾頓博士給李不言和阿里一人倒了一杯酒,他自己喝了一口,然後很享受地說:“我們永遠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莫過於此。接下來我們要幹什麼?”

李不言說:“我要聯繫我的朋友,他們在找我。”

阿里說:“我要回我的祖國。”

艾頓博士見他們倆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之後,擺出一副難以溝通的表情:“你們要幹什麼去我不管,我是說現在外面下着大雨,天還沒有亮,在咱們各奔東西之前,應該找一種方式離開,最好再找一個地方搞一套像樣的衣服。”

阿里接過了話:“我在西雅圖有一個老鄉,現在我們需要的是一臺汽車,我們現在出去攔車恐怕不容易。”

“孩子們,我們現在要乾的第一件事,應該是換上警察的衣服,這樣攔車就容易多了。”艾頓博士的確是一個老手,考慮問題很周詳。

他們三個人找了和自己身材比較相近的警察,換上了他們的衣服。

“先到那個大房子裡去看看吧。”李不言說完,跳下飛機,他囚服擋着腦袋向跑道邊的大房子跑去。

這是一個停私家飛機的空屋子,房子的舉架足有五層樓那麼高,李不言跑進來的時候身體已經淋溼了,當他看到屋子裡的一架老福特車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回過頭去,向飛機那邊招手示意。

阿里和艾頓博士根本看不清李不言的手勢,但他們還是判斷出了李不言在等他們過去。艾頓博士又在警察身上翻出了一些錢。

他倆跑進來的時候也已經溼透了,他們看見李不言坐在汽車裡都很高興。

李不言走出車門,“沒有車鑰匙。”

艾頓博士坐到駕駛員的位置,把車裡方向盤下面的塑料殼揭開,從裡面把打火裝置的零線和火線在一起對火,艾頓博士並不是個偷車的老手,當汽車被打着火之後,他笑着說:“看來多看一點兒犯罪電影還是很有用處的。”

他們開着這輛老福特慢慢地駛上了公路,車實在是太老了,輪胎的氣壓已經不足了,車速超過四十邁就會劇烈的抖動,但在此刻,這輛破車並不亞於任何一輛豪華汽車給他們帶來的滿足感。

艾頓博士對阿里說:“你來指揮。”

阿里不好意思的說:“我沒開車來過西雅圖,我只知道他家住在拓荒者廣場區,到那裡我才能找到。”

李不言看了一眼油表,說“我不得不提醒一下,這車沒有多少油。”

艾頓博士也注意到這個問題了:“應該能堅持到市區,我們到市區必須要換乘出租車了。”

雨漸漸停了下來,艾頓博士把汽車開進市區後就停下了車,他對兩個夥伴說:“前面有一個加油站,我們就在這裡下車。走出去一段以後再打車,這樣警察就不會輕易想到我們要乘坐出租汽車。”

他們三個人足足走出了幾百米後才招手攔住了一輛出租汽車。

上車後阿里說:“拓荒者廣場區。”

“哦,很榮幸警察先生,怎麼你們出門不開車的嗎?坐我的車是要執行什麼特殊任務嗎?”和北京的哥一樣,這個司機也喜歡跟乘客侃大山。

艾頓博士說:“閉嘴,不要打聽警察的公務,好好開你的車。”

司機於是真的不再囉嗦了,很快汽車就開到了目的地,艾頓博士用警察的錢付了賬。

“孩子,臨走前我送你一句話,你每天都在做很多看起來毫無意義的決定,但某天,你的某個決定就會改變你的一生。”

當他們全都下了車之後,司機嘀咕着“廢話。”然後就一溜煙開走了。

這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湯姆漢克斯與梅格瑞恩主演的電影讓西雅圖的夜充滿了浪漫的氣息,不過這個不眠夜,對於三個囚徒卻是驚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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