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哭着跪在地上拼命的磕着頭哀求道:“求求你,放開我家小姐,求求你……”
周少爺這才反應過來。急着也不顧及了,拉着刺客的胳膊語無倫次地求着,“……好漢,壯士,您放手,話說這女子一到這時候,脾氣就大得很,都這樣,我家那麼多妾室,一到小日子的時候,那火氣都能把我府裡給燒了。我們這一路上林小姐可不是一直都很配合嗎,從來不生事端,有什麼吃什麼,從不發小姐脾氣,是吧,好漢,你鬆手吧,啊,求你了,林小寧身嬌肉貴,禁不起你這般扯着……您一放手,林小姐她自然就鬆口了,您不能與一個女子計較是嗎,好漢肯定也是明白的,啊,好漢,鬆手吧……”
荷花到底是林小寧的僕,說起來主僕呆得久了,那是連性子都一樣了,或者說是荷花有樣學樣,一下子腦熱,就發了狠,也不哀求了,爬起身就一口咬住刺客抓着林小寧頭髮的那隻手。刺客又吃一痛,鬆了手,林小寧則硬是狠生生的咬下了刺客手腕上的一塊肉來。
荷花一見刺客鬆了手,及時的扶着林小寧退後了好幾步。
周少爺與福生便急着上前勸着。
林小寧像兇獸一樣,嘴上滿是血,“撲”的一聲,吐掉口中的肉……
所有的刺客都愣住了,盯着被吐在地上的一小塊肉發愣,包括那個被咬掉肉的刺客。
周少爺與福生也呆呆地看着那一小塊肉。
林小寧兩隻眼睛像餓極的狼閃着光,她看着刺客兇狠說道,“改道去有人跡的鎮上或村裡,我要洗熱水澡,換乾淨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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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寧與荷花坐在車廂裡,周少爺與福生則是坐在車廂外面。一個刺客架着馬車,另五個刺客。各自騎着馬,前三後二的押着。
車廂裡的荷花大驚之後,後怕上來,不敢開口說話。林小寧靠在車廂裡閉着眼休息着,頭皮還在痛。
周少爺坐在車廂外,時不時回頭看看林小寧,時不時又像牙疼一樣吸一口氣。
一個多時辰後,林小寧泡在了熱呼呼的浴桶裡,這是一個極小的鎮,有一間不大的客棧。周少爺要了幾間房間,又叫了飯菜,安撫好刺客。荷花交待客棧老闆的兒媳去買“事物”,但這個小鎮沒有“事物”賣。最後荷花讓她去鎮上的店裡買了些棉紗布及一些上等棉花,還有針線,她自己做。
刺客現在看了林小寧一行人,表情嚴肅多了。留着一個人守在林小寧與周少爺的房間中間。五個人進了林小寧隔壁的房間,交頭接耳商議了半天。
打頭的刺客道:“這回是我們失策,現在想來必要時方便還是要給肉票的,到底上面說的是要活着送到的,不容有意外。那丫頭是女子,總有諸多“不便”之事。這趟差事是劫人易。送人難。路程遙遠,夜長夢多,能和平共處就儘量和平共處。不要節外生枝。說起來,還沒有遇到這麼肥的,又這麼好辦的差事呢。這回事畢後,功勞可不小,我們將來就可正式入那組織。到了那裡可是程似錦,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來把事情辦圓滿。這幾個人。雖然人多些,但的確一直很配合……”
打頭的刺客又交待,等到了下一個聯絡點,留兩個人看着周少爺,等着通知贖金收到就放人了。自己則帶着其它人送那兩個丫頭。留下的兩個放完人後便立刻快馬加鞭趕上來。送這丫頭的路上,路太長怕有意外,人不能少。
打頭的刺客交待完後,就又對抓花臉的刺客說道,“你與他,”手指了另一個刺客道,“你們兩個留下來看着姓周的那兩個。”
林小寧現在是洗了熱水澡,換上乾淨的新衣,又用上了荷花做的棉巾,感覺舒服多了,吃過了荷花端進來的熱飯菜,才心滿意足地躺在了牀上。
荷花則在一邊忙碌着正多做一些棉巾備用。
“荷花,你怕嗎,今天?”林小寧看着荷花溫柔地問道。
“怕,”荷花後怕的打了個冷戰,“可不知道爲何,當時就想着如是是梅子姐會怎麼做,然後,就什麼也不管不顧了。”
“荷花你是個機靈的,從上次刺客出現,你找周少爺就看出來了,雖然周少爺那幾個護衛沒個屁用。今日又看出你是個狠的,不愧是我的人。”
“荷花永遠是小姐的人。”荷花羞澀地笑了。
“荷花好樣的,你跟了我,將來必不讓你吃虧,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送你一副厚厚的嫁妝。”
荷花紅了臉,道,“荷花謝謝小姐厚愛,不過,荷花還想留在小姐身邊伺候着。”
林小寧笑了,“當然,你纔多大啊,我是說將來,現在我還不捨得讓你走呢,說起來,你還是真正被調教過的,平日生活起居,你比起梅子可要做得好多了。”
“荷花愚笨,不敢與梅子姐相比,梅子姐福厚跟了小姐又學了醫術,荷花如今也有這福氣跟着小姐,荷花只想好好伺候小姐。”
“行,等有一天你伺候得膩了,我就放你走,嫁什麼人,你自己挑,挑箇中意的,合心的,我再敲鑼打鼓給你送嫁……”
荷花被林小寧這一句話說得臉上浮起神思,彷彿看到了那美好的一天。
休整一夜,第二天,天剛矇矇亮,一行人就開路了。這是林小寧被劫持的第七天。
車廂裡鋪着新置辦的褥子,還有一大包乾淨新衣,一大包吃食,刺客們也換上了乾淨的衣裳,反正刺客花的都是從周少爺那得來的銀子。
這些天,除了昨日在客棧住着吃現成的,一直是荷花與福生伺候自家主子與刺客共八個人的飯食。這還是不加上荷花自己與福生二人的。
本來一路上借宿的人家收了銀子也是極願意做飯食給客人,可荷花不讓,非得自己親自做,說小姐吃不得那樣的粗糙飯食,得做得精細些。調味品什麼的,在刺客同意烤肉的第二天就置辦了一些,荷花親自下廚做的飯菜,福生打下手,一個刺客在一邊監視着。加上這些調味,飯菜的確是可口許多。刺客們吃得呼呼冒汗,口中不言,卻是在之後都默認了,更是又置辦了更多的調味品,還買了一些肉乾什麼的,甚至還買了一口鍋,以便於中午時煮湯。
刺客們天天有肉吃,有湯喝,有茶品,本來一路上對他們也相對和言悅色了,借宿時刺客說是因老家太爺爺過世了,護送小姐與大少爺回老家辦喪,根本沒人懷疑。因爲看着就像。
一切都順利得很,從來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只是昨天,那丫頭就中了邪。
不管怎麼說,昨天只是個意外,那個手被包紮着的刺客一臉花樣晦氣,滿是血印子。他哪知道這腦子有毛病的瘋丫頭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何物,其實自打被劫起,就沒見這丫頭害怕過,倒是那周少爺與福生,又拍馬屁又討好,俯低做小人態讓人心中舒服些。
一路上,刺客再也沒有與周少爺和福生調笑過。行車急得很,也不停車做飯食了,只吃乾糧,顛簸得林小寧一行人全身快散架了。
晚上,他們停留在一座山下的道觀中,很小的一個觀,只有一個老道人和一個小道士。老道說老也不算老,看起來應該比林老爺子還要年輕一些。看起來道骨仙風,老道士很有仙氣的對一衆人等行了個拱手禮,眼底閃過精光。
小道士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黑黑的,有些瘦,因爲長期營養不良,嘴脣稍發白,二隻眼睛倒是很大很靈,在小黑臉上卻是襯着有可笑,還顯得有些微微的傻。但小道士顯然不是傻的,看到一行人,忙上前來招呼。說道溜得很,一張嘴就知道是個心眼通透的。
按照一直以來的護送少爺與小姐回老家奔喪的說法,給了老道人供奉的銀兩。小道士給他們安排了僅有的三間空屋,讓了林小寧一行人進去休整。
末了小道士還不肯走,站在門口,口中麻利地說道:“居士姐姐有什麼需求只管吩咐,喚我十方就好。”大眼睛略有些癡傻的盯着林小寧,林小寧知道那是想要打賞,可她身上沒有銀兩,便示意荷花,荷花從隨身的小荷包裡掏了好久,才掏出一小粒碎銀,那是荷花的自己攢的吧,沒被刺客搜去。
小十方雙手接過荷花遞去的碎銀,高興得咧嘴笑,乾裂的脣笑得狠了,滲出了一絲絲血,便舔了舔,又給林小寧揖了一揖,口中歡快地說道:謝居士姐姐打賞,謝居士姐姐打賞。
荷花安頓好林小寧後,又恢復了以往的作派,就與福生去做飯燒水。仍是有一個刺客跟隨在一邊,盯着他們兩人不出什麼“妖蛾子”。
道觀裡的廚房很大,小十方得了打賞便像條小尾巴似的跟在荷花後面說是幫着荷花打打下手,又說是師父交待的。
廚房的水缸水有些微渾,十方的小黑臉上滿是歉意道:“居士姐姐,前日下了雨,山下流下的泉水便有些渾,還帶了股子泥腥味,燒開了,不會壞肚子的,平日裡這山上的泉水可是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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