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中有一個姓付的姑娘,約十四歲,很苗條,但已現窈窕身形,自打來桃村起,隔天就給林家送柴,然後再收拾林家菜地的雜草。
每回這付家姑娘來時,林小寧都會端碗空間水給她解渴,還會送些草莓給她,這付家姑娘,總是低眉順眼地說:東家的水真甜。對於草莓這稀罕果子,付家姑娘每回都推辭,推辭不過就用雙手小心兜着草莓,溫順而羞澀的離開。
林小寧對這付家姑娘極有好感,曾問她:是誰叫你來的。付家姑娘垂着秀目,輕聲細語回答:是我自己來的,不能讓小姐做這些活。
林小寧這幾日做了半年規劃,用炭筆一一記在紙上,想:明日自己與大哥還有王剛一起去縣城買馬,應該出村去透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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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清晨,林小寧抱着望仔與林家棟還有王剛坐着牛車進城。
這王家兩兄弟,身健力壯,爺爺帶他們打獵回來說他們功夫相當不錯。胡大人送他們倆來時,身有鞭傷,又說會功夫,會識馬,背景絕不簡單,但這兩兄弟,沉默少言,幹活從不偷懶,便不好多問。
此次進城,林小寧還打算去縣衙找一下胡縣令,這個胡老頭,擺了她好一道,丟了這麼些個流民給她安置,這本是衙門的事,怎麼就落林家頭上了,越想越覺得憋屈,得去討個公道去。
其實林小寧還有一個目地,就是要去藥鋪,一是給小寶抓些藥材配上自己採的那幾味藥,這二日給小寶號脈,已想好了方子。還有,也要了解下藥材的收購價格。
清水縣其實非常大,有不少富戶。上兩回進城,一是賣玉,二是買地,兩次情況都極特殊,根本沒有機會好好逛逛。
縣城分爲東西二大塊,東邊基本是官家與富戶,西邊則是平民,集市也分東西二塊,主要是菜市與小攤販,東西二邊擺賣不同品質的貨物。
還有東西街市,東街是有頭有臉的門面,裡面貨物琳琅滿目,花樣繁多,西街則樸素得很,門面也破舊,多是生活必需用品,並與集市連在一起,還有些氣味。
林小寧看着東街一棟棟青磚大瓦房,還有街上那些錦衣綢緞的公子小姐們想:“爲何不讓這些人來安置流民呢?要讓林家這只是想做小地主的獵戶來安置呢?這些都是有錢人家,有錢人家那麼多,做善事輪不到林家吧。”
進了衙門找胡縣令,誓要爲林家討個公道,師爺說胡大人不在,下午纔回,讓下午再來。又笑眯眯的說:“林家這些天做的那些個事兒,我們都知道了,林家是眼光長遠之人啊,看得深看得遠,不是鼠目寸光之輩,林少爺、林小姐則是有大前途大發展的人,那另2000來畝地胡大人說了給你家留着,說不出三年,定能全部歸爲林家所有。”
林小寧聽師爺這樣說,心裡有些複雜,與大哥告辭離開,王剛不聲不響地跟着,像個忠誠的奴僕。師爺又叫住林小寧,看了王剛一眼,對林小寧悄聲道:“這王家兄弟,你們儘管放心用,可以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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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東街,找到一家很氣派的藥鋪,門楣牌匾上“保安堂”三字的顏色如同褐色的藥汁,一股藥香撲面而來,頓覺心中安寧踏實。林小寧一直對中藥有一種固執的信仰,覺得聞着味,看着色,就如同聽了高僧講法一般心中安寧無比。
林小寧對林家棟說:“大哥,你與王剛去買馬吧,買完後回來這兒接我,我給小寶抓幾副藥,給我一些碎銀就行。”
林家棟說:“我們與你一起買了藥後再同去買馬吧。”
“不要嘛,馬市味兒重,我不習慣,你們快去,買好馬來接我。我在這兒等着,我喜歡聞這藥香。”林小寧撒着嬌。
林家棟一見林小寧撒嬌,那是半點抵抗力都沒有,只得掏出銀子遞於林小寧,再三叮囑:“可別走開了,就在這兒等着我們。”
保安堂鋪子裡有個夥計坐在櫃檯後面東張西望,側邊有個坐堂的老大夫正閉目養神,很有些鶴髮童顏的樣子。
林小寧走到櫃檯前問:“夥計,你家可收藥材?”
夥計看到林小寧懷裡的望仔,忍不住嘖了幾嘴,逗着望仔,望仔不屑地朝林小寧懷裡拱了拱,夥計討了個沒趣,懶洋洋地問:“何種藥材?”
“是新鮮草藥,有金銀花、野菊花、旱蓮草、龍膽草、馬齒莧這些”林小寧拿起早就裝好的小袋子,放到櫃檯上。
“這些草藥多得是,得看你草藥的好不好,才考慮收不收。”小夥計說完又忍不住看着望仔,望仔吱吱衝着小夥計咧了咧嘴,把小夥計逗得呵呵笑起來。
林小寧把望仔放到肩上,提醒道:“是新鮮的草藥,才採的,可是上等草藥,製成藥材後絕對是上品,你看看便知。”
小夥計返過神來,打開小布袋子,新鮮的草藥清香就瀰漫開來。
側邊養神的坐堂老大夫星眸一睜,聞着味兒就過來了,看到櫃上的草藥,眼睛一亮:“小丫頭這種草藥你有多少?”
“有可多呢,看你家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家就要多少。”
林小寧想着空間裡那山似的草藥,還是保守地說:“每種大約能有百來斤的樣子。”
“如果都是這種品質的草藥,我全收下。”
“那你什麼價收。”
“金銀花給你每斤十文,野菊花給你六文,其它幾種四文。”
林小寧要吐血了,這個價真賤。“掌櫃,你莫不是欺我年幼吧,這個價可太低了。”
“呵呵小丫頭,我可不是掌櫃,我是大夫,如果是掌櫃來與你談,指定給不了這個價,我是行醫治病之人,看到你這草藥確是上品,纔給這個價。”
“那老大夫,你家人蔘,靈芝,首烏這些藥材怎麼收?”
“你有這種藥材?”
“沒有,我就問問,我家窮,我與妹妹時時上山採些藥來賣,聽爺爺說這城裡的百年人蔘啊靈芝啊什麼的,可是金貴着呢,我就想知道那些個百年人蔘,百年靈芝啊什麼的,得花多少錢,我聽聽,聽聽那些錢也覺得開了眼。”
“哈哈哈。”老大夫大笑起來,覺得這個丫頭十分有趣,肩上那隻小狐狸也逗得很,便爽朗地說,“那小丫頭你可聽好了,這百年的參啊,靈芝啊,每株都能值三百兩以上,若是品相特別好的,能值上五百兩。”
“老大夫,您能拿百年參給我瞧上一眼嗎,我看看長得啥模樣?”
“那可不行,丫頭,這百年的參與靈芝,都是鎮店之寶,豈能輕易拿出來給人瞧呢。”
“那您只告訴我,百年的參有多粗行不,老大夫?”林小寧睜着天真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看到林小寧這明眸皓齒,水靈靈的小丫頭,不過十一二歲,竟如此能言善道,還有她的狐狸,都招人喜歡,便用手給林小寧比着說:“這百年的參啊,大約就你這隻小狐的尾巴這麼粗,知道了嗎?”
“謝謝老大夫,您看着就像仙人一般,心腸也與仙人一般,您見多識廣,可見過這麼大的參呢?”林小寧比着自己採到的那株最大的參。
“丫頭,老夫我這把年紀,這麼粗的參,還真有幸得見過一回,”老大夫笑容可掬,語氣很是自豪:“那可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只有幸得見一回,那支參,至少是五百年以上,有價無市,世間難尋啊,就是萬兩,也求之而不得。”
“謝謝老神仙今兒個讓我大開了眼界,您真是神仙,那些草藥我明兒個讓大哥送過來,我還要再抓幾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