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簾下詭影

玩了個盡興,直到下午五點,一行人才拎着食材回了家。看着三個大小夥子像殭屍似的疲憊地挪上樓,賈瑤纔敢開口問。

“哎,那個老太太,不會又來鬧事了吧……她真的有這裡的鑰匙。你看,我說要換鎖的吧。這鎖一換,她就進不來了。”

“嗯,真是。不過,爲什麼監控就是拍不到那個老太太呢?”

“這還不好懂啊?她就是住在這棟樓裡的,走樓梯的話自然不會被拍到。”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夏宸軒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得到夏宸軒的認可,賈瑤反而是什麼都不怕了,“我覺得啊,咱們現在人也多了,也不害怕了,不就是一個老太太嗎,要我說,你就把事跟小宇說了,咱們晚上守株待兔。”

“小宇……他……不好吧。”夏宸軒猶豫着。

賈瑤很不理解的瞪大了眼,“有什麼不好的?咱們不就是爲了人多點才叫他來的嗎?每個人搬家都興溫鍋的,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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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電視頂上安了個小小的攝像頭以後,每次夏宸軒值夜班,家裡依舊是那種好像被陌生人進來過的樣子,但是攝像頭並沒有拍到什麼,變化也不是在客廳了,反而是臥室、廚房、衛生間裡總會有被人拜訪過的痕跡出現。一開始只是感覺,不知道爲什麼,夏宸軒總會覺得房間與離開時不是很一樣。到後來,夏宸軒直接就是拍下了臨走前家裡的每一處角落,回來一對比,真的不是這裡多了一個杯子,就是那邊少了一件衣服。之後,夏宸軒甚至找過神仙來看宅子。神仙說這房子是人氣不夠旺,所以經常會有小鬼來拜訪,並給他們出主意要他們放個小的關公像在鞋櫃上鎮宅。一開始還是好的,但好景不長,每天晚上居然都開始有莫名的響動聲了。

起初賈瑤以爲那老太太是個小偷,專門在夏宸軒上夜班的時候動手,這麼一看,好像真的像是這麼回事。賈瑤害怕了,她想是這個宅子缺人氣,想要夏宸軒多叫些人來一起住,說起來也是應了神仙的話,給房子漲漲人氣。再後來,也就是前天,夏宸軒想到了換鎖。這一換,老太太真的沒有什麼動靜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家裡也沒再有什麼奇怪的痕跡。反倒是在門外的鎖孔處留下了劃痕,這越發勾起了夏宸軒的警覺。

在這樣下去,就算是膽大的夏宸軒都要忍不住報警了。

夏宸軒踮到了樓上,悄悄摸到二樓亮着燈的房間外,探進腦袋去,心裡盤算着該怎麼向夏廷宇開口。

夏廷宇正在房間裡對着張燃一本正經的說這些什麼,張燃臉上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只有一邊看小說的陸刑天注意到了夏宸軒。

不過僅僅是猶豫了一會兒,夏宸軒就走開了。

果然這種事還是不方便說。

“那幾個孩子都上大學了,你跟他們說這個,有什麼好的?他們會怎麼想?咱們明知道房子有問題還叫他們過來?”

賈瑤埋怨的看着夏宸軒,“算了算了,不說也罷。我也覺得,說了他們也不一定信邪。我不就是想要他們來壯壯人氣嘛?”

晚飯除了夏宸軒夫婦的眉來眼去,其他就都很和諧了。當然夫妻的眼神對話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的。夏廷宇反而覺得這兩個人感情不一般,不由得爲自己的將來打鼓。

玩了一天,自然是累了,泡了個熱水澡都差點窒息在浴缸裡。一沾牀,夏廷宇的腦子裡就開始昏昏沉沉的,眼皮打着架,耳邊的聲音一聲小過一聲,之後就是飄渺的幻境了。

這一覺因爲疲勞睡得很踏實。直到半夜被一泡尿憋起來,都是一個夢都沒做,夏廷宇居然還對這尿意來的有些不爽。那兩個人還是過來蹭牀了,而且還睡得這麼七扭八拐的。

小心翼翼的下了牀,生怕吵醒兩個熟睡的兄弟,夏廷宇光着腳來到了幾步距離外的衛生間。木地板柔和的涼意由腳底蔓延至全身,使他清醒了不少,適應了黑暗,眼前模糊的景物也清晰起來。路過房間門口,夏廷宇習慣性的向門外一瞅。落地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光打在一樓通向二樓的樓梯邊的牆上,一明一暗的閃着,慘白的牆面居然從下面緩緩的冒出了一個影子。

剛醒來就碰到這種情況,夏廷宇的心跳不禁急促了起來。

隨着影子一點一點升起來,居然還有漸漸鑽入夏廷宇耳內的腳步聲。

腳步聲很輕,或者說那腳步聲根本就不存在,好像就是夏廷宇根據那影子想象出來的。

就在那影子緩慢的升高時,一個溝壑縱橫的蒼老的面孔逐漸浮現在了夏廷宇的腦海。夏廷宇立即躲到了房間門後,咬着牙只探出半個腦袋。

一個人的腦瓜頂慢慢的浮現在樓梯那邊,之後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上來。

是夏宸軒。

“哎喲,宸軒你做什麼啊?”夏廷宇抱怨着從門口走出來。

夏宸軒似乎也嚇了一跳,愣了半晌,才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有些不自然的人無奈的笑笑,“怎麼,嚇到你了?唉,這大房子人少了就是挺嚇人。”

夏廷宇撇了撇嘴,心說,你是沒見過那鬼老太,要是見了,肯定能嚇哭了。“你上來幹什麼啊,不去陪着你那誰?”

夏宸軒的眼神向一邊瞥了一下,接着又轉了回來,伸出一根食指壓在嘴脣上。

夏廷宇以爲他是害怕吵到睡覺的人,乖乖的閉住了嘴。

夏廷宇的眼裡,夏宸軒瞪着大眼神神秘秘地小聲說着,“你有沒有聽見那間榻榻米里、有動靜?”

夏廷宇被突然的變故下了一個哆嗦,一瞬間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他也跟着夏宸軒瞪大了眼,好像眼睛睜大越大,耳朵就越靈敏。

兩個人呆呆的站在二樓的外廳,四隻眼直直的盯着嵌在暗牆裡的兩扇榻榻米的木門。

“幫、幫、幫。”

一開始,夏廷宇還真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因爲那聲音真的太小了,就像隔着一層隔音牆。環境一靜下來,細微的聲音全都鑽進了夏廷宇的人雙耳。

還有那一聲聲清脆的敲打聲。

那個聲音說近,聽起來卻是朦朧;說遠又好像就近在咫尺。但並不是敲木門發出的聲音,這讓夏廷宇舒了一口氣。

白天就看到小區邊上的大商場在施工,會不會是工人們敲打水泥板的聲音呢?

夏廷宇疑惑的看向夏宸軒,對方也在看他,好像兩人都在掙得對方的意見。

“我在下面睡覺,總能聽見上面亂哄哄的。”夏宸軒的話語中帶着顫抖。

夏廷宇想了一下,一樓只有一個臥室,那個臥室,好像就正好在那間榻榻米的正下方。“你是說……”夏廷宇歪着腦袋,拿下巴指了指那個小房間的木門。

夏宸軒的雙眼放着光,好像找到救世主一樣瘋狂的點了兩下頭。

臥槽,不會又是那個鬼老太吧……這次不會又是一次詛咒?

已經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夏廷宇其實也不是怎麼很害怕了,畢竟每次都是有驚無險,事情好像都是順着他的意思進行。他鼓起勇氣問夏宸軒要不要開門去看一下,夏宸軒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夏廷宇看的很無奈,自己倒是像個大哥似的說:“你到底要怎樣……”

“……去吧……”

夏宸軒纔是這個家的主人,但這短短的幾步,他都是顫顫巍巍的縮在客人的身後,慢慢的挪到了那間榻榻米門邊。

“幫、幫、幫。”

又是三聲,聲音很慢,根本就不想工地裡麻利的敲打聲。

“快打開啊……”夏宸軒在後邊催促着,夏廷宇卻是猶豫着把耳朵貼到了木門上。

“咚、咚、咚。”

這三聲好像就是貼在夏廷宇耳邊響起來的,他甚至還能感到木門在輕微的振動。

夏廷宇“啊”的一聲就從木門上彈了起來。

這聲音……好像就是有人在這個房間裡……

張燃和陸刑天都是在房間裡睡得四仰八叉,看夏宸軒的意思,樓上這個房間肯定是沒人的。

那究竟是誰、在這個房間裡呢?

不過靜下心來一想,固體傳聲是一種很神秘的人東西,也許是樓上的人呢。

這麼想着,夏廷宇就伸出了手,握住了木門冰涼的塑料邊框,往邊上一拉。

“有……什麼嗎?”這麼黑的環境裡,要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夏廷宇非得嚇死。他只好把頭埋在門外,小聲問着夏宸軒。

“我特麼怎麼知道,你自己看吶。”

“……”

就當兩人猶豫着互相壯膽,一同睜開眼向屋內看去時,平平的榻上面什麼都沒有。

“幫、幫、幫。”

夏廷宇終於知道那是什麼聲音了。前面都是隔着兩扇門,現在才發覺,這分明就是她媽的敲玻璃的聲音。

而就在飄忽不定的餘光定格在榻榻米邊窗戶的一霎那,窗戶暗色的窗簾上,好像映出了什麼東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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