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傑這人沒多大的主意,平時拿不定的事情都會和她商量,所以她一直都保留着比較高的位置。
自從憐姬幾人來了以後,鳳傑來她院裡的次數一天比一天少,從最開始的隔天到隔週,最後隔月,現在基本上是沒事不來了。
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他不顧念就算了,居然還懷疑她。就算她嫉妒,也不至於去搶吧?好歹是正妻,難道一個鐲子她都買不起嗎?
“來人,夫人累了,扶她進去休息,府裡先讓憐姬管理吧。”鳳傑不想再和她多言,一句話決定了劉氏的生死。
“老爺,你不能這樣對我。”劉氏大喊。
“你自己做的事不承認還不思過,再這樣下去鳳府的臉都讓你丟光了。”鳳傑也火了,示意下人趕緊把她拖下去。
“我丟臉?我怎麼丟臉了?你一大把年紀了還流連溫柔鄉難道不丟臉嗎?幾個狐媚子就讓你忘了自己姓甚名誰,鳳傑我告訴你,遲早你會死在牀上。”劉氏瘋狂的大喊。
她本來就出身在小戶人家,沒有大家閨秀的矜持,這些話從小就聽,這些年因爲做了高官夫人就有意的剋制自己。
如今逼急了,本性自然就曝露了。
這是詛咒鳳傑精盡人亡嗎?鳳月咂舌,這劉氏也挺彪悍的,怪不得這些年沒有小妾進門,她完全是把鳳傑吃得死死的啊。
“發生什麼事了麼?”待曲終人散以後,鳳月才從門口施施然的走進來。
“月丫頭回來啦,身上的傷怎麼樣了?”鳳傑少有的噓寒問暖。
“沒事了,剛纔遠遠的好像聽到了母親的聲音,她好像在罵人。”鳳月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無形的威壓如大山般朝鳳傑壓下去。
鳳傑一時間無言以對,連連抹汗。
“鳳府好歹是右相府,就算算不上名門望族,也算是大家,這樣成何體統?”鳳月雲淡風輕的語氣裡暗含刀鋒,一股勢不可擋的凌厲迎面朝鳳傑撲過去。
“是,是。”鳳傑微微彎腰,竟不敢直視鳳月。
蓮姬暗暗的驚訝,拿眼角偷偷的看鳳月,銳利的眼眸,如刀般冷冽,嚇得她把瞬間把眼神收了回來。
鳳月脊樑挺得筆直,如出鞘的寶劍,整個人鋒芒畢露,雖然她已經刻意收斂了,但是那過分強勢的氣息還是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鳳府裡有這麼個女主人,怪不得最近的醜事接連不斷。”鳳月似是不經意的說道。
鳳傑還來不及接話,家丁就來報,大牛來了。
“未來的二姐夫來了,讓他進來吧。”鳳月代替鳳傑發話。
家丁瞧了鳳傑一眼,發現他唯唯諾諾的,一副唯鳳月命令是從的模樣就放棄了問他。
“爹爹上座吧,客人來了你站在那有失妥當。”
“好。”鳳傑顫顫巍巍的坐了上去。
感覺到壓力消失了點以後,他幡然醒悟,鳳月是自己的女兒,他何必怕她?想到這,鳳傑的腰身挺直了點。
“見過老爺,四小姐。”底下的大牛微微彎腰。
想
不到他還記得她,鳳月紅脣微揚:“二姐夫,聘禮錢準備好了麼?”
略帶笑意的話很好的緩解了大牛的緊張,只見他從懷裡掏出個布帶,從布帶裡拿出個小布袋,再從小布袋裡掏出一小包的銀子,雙手奉上給鳳月:“湊齊了。”
“嗯,日子媒婆呢?”鳳月伸手,馬上有人把銀子拿到她手上。
“日子已經選好了,媒婆還在找,但是我保證,一定在成親的時候選好的。”大牛信誓旦旦的保證。
鳳月滿意的點了點頭:“日子選在什麼時候?”
“這個月的二十八號,我知道有點急,可是過了這個日子以後就得等半年。”說到後面,大牛有點底氣不足。
他實在不太想當衆說明,他迫不及待的想把媳婦娶回家。一下子找到個這麼貌美如花的娘子,他心裡總有點不踏實,不娶回家心都不安。
鳳月掩嘴笑:“挺好的,我知道你喜歡我二姐,不過還是那句話,禮數不能少,在成親之前必須得把媒婆找到,提完親以後我馬上吩咐讓人操辦。”
“是。”大牛臉上難掩喜色,雙手開心得不知往哪放。
把大牛打發走了以後鳳月自椅子上站了起來,把銀子塞到鳳傑的手裡:“這是二姐的彩禮,爹爹收好了。”
鳳傑愣愣的接過,有點呆滯的看着手中的銀子。
鳳月搖頭嘆息:“哎,要不是母親教導不當,二姐做出那樣的事,又怎會落得這樣的地步?”
說完不管鳳傑的反應,鳳月甩甩袖就離開了。
一旁一直做透明的憐姬差點笑出來,這四小姐的心機還真是多,劉氏都已經被她整得差不多下堂了,她還要補一刀。
憐姬偷偷的瞧了眼臉色變得扭曲的鳳傑,脣角邊掛了抹冷笑,教女無方的劉氏,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入主堂。
鳳月回到院子裡時,見到前方潔白無瑕的身影時,臉上帶了點笑意。
“你們先下去吧。”鳳月對身後的五個丫鬟揮手。
“是。”幾人齊齊往裡走。
徐尚遠轉過身,看到不遠處亭亭玉立的鳳月,心裡百感交集,他以爲必死無疑的人再次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時,那種喜悅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懂的。
“阿遠,你怎麼來啦?”鳳月站在他面前擡頭看着他。
徐尚遠伸出手,輕觸那張明豔不可方物的臉蛋,眼裡流淌着連自己都沒發現的愛意:“月兒,你沒事真好。”
過分親暱的姿態讓鳳月不適的往後退。
見她防備的模樣,徐尚遠瞬間清醒過來:“那個我是太開心了,有點失態。”
“沒關係,我只是不習慣那樣。”鳳月假裝無所謂的聳聳肩。
“你身上的傷?”徐尚遠盯着她的脖子,似是要從那一刀把她的衣服剝開。
過分直白的目光讓鳳月有一種自己正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面前,她的手下意識的攔在胸前,做完以後覺得這實在是太過神經,不好意思的笑笑:“無礙了,阿遠不用擔心。”
“那天我
去了,卻沒能把你救回來。”徐尚遠有點自責的說道。
鳳月驚訝,她不知道他也去了,她以爲只有帝熙。
見到她的表情,徐尚遠脣畔漾了點笑意:“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嗯,多謝阿遠的仗義相救了。”能去已經是有心了,無論怎麼樣,她都該說聲謝謝。
“月兒不用謝我。”徐尚遠抓住她的手臂。
鳳月下意識的要掙脫,無奈徐尚遠抓得過緊,正當她要抗議的時候,徐尚遠開口:“一直站着不累嗎?我們坐着好了。”
“附近耳目這麼多,月兒應該不想別人聽到我們的談話吧?”徐尚遠俯視着他,寬大的袖子覆蓋她的手臂,用遠處看就像兩人擁抱在一起。
“阿遠要說什麼?”鳳月隨着他的步伐來到了樹下襬放的椅子前。
夏天甚是炎熱,身上還裹了裡三層外三層的,鳳月常常覺得受不了,無奈屋子裡時不時的有不速之客,她不能穿件裡衣躺在牀上吧?
於是她就讓人擺了些椅子在樹下,實在難忍的時候她就來到樹下乘涼。
“月兒應該知道帝熙把兵器庫的事情說給南墨了吧?”徐尚遠帶着鳳月坐下。
同坐在一條板凳上的兩人,肩膀靠着肩膀,鳳月的頭微側:“知道,阿熙告訴我了。”
“那後面的事情月兒應該也知道了,那月兒是否知道,朔關現在在翼王手裡?”
鳳月瞳孔收縮,朔關是南朝最堅固的關卡,依靠險峻的大山作爲天然的屏障,外敵屢攻不下,南朝的根基纔不被撼動。
如果朔關不掌控在手裡,南墨要是逼急了南昊,南昊投奔外敵,打開朔關,那南朝……
“阿遠,鎮守朔關的將領一直是朝廷任命的,那一帶也不屬於翼王的封地,朔關怎會在他手裡?”鳳月還是有點不太相信。
那一帶再也沒有人比她更熟,因爲她在那呆了一年,那一年,血把城牆染成了紅色,那一年,屍體整整把城牆堆高了一仗。
“蘇意太子妃回來以後,把一部分人留了下來,後來那幫人莫名其妙的死了,皇上不得不重新派人鎮守。朝廷裡沒有那麼多的武將,全都是就近任命的。”南昊讓人把那些人都殺了,換自己的人上。
天高皇帝遠,他換了南墨都不知道。
“阿遠怎麼知道?”這麼機密的事情,帝熙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徐尚遠從懷裡拿出張紙條:“這是我的人無意中拿到的。”
他的商鋪雖然沒有帝熙那麼多,但也遍佈全國,朔關是個大城,自然也有他的商鋪,有一天他的人在門口撿到個半死的人,從他的懷裡搜出張紙條。
上面就說事情被人知道了,問要不要把人給剷除,他的人看了下那上面的名字,大驚失色,那是守關將領。
他得知以後深覺此事不一般,就派人去查,順藤摸瓜,查到個通天的秘密。
“南昊想必也知道南墨把他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所以做了這手準備。”淡定下來的鳳月脣邊掛了難測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