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眼睜睜的看着他頭頂一頂大大的,綠油油的帽子?這樣他會不由自主的懷疑她是在看他的笑話。
“是。”鳳月也誠實的承認。
他要是不發現她打算把這件事帶到棺材裡,打死都不讓他發現。
“好,很好。”謝臨淵甩手離開。
出門不久,碰到迎面走來的帝熙,看到他的樣子,他拖住他:“這是咋了?”
帝熙覺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何時他變得這麼愛管閒事了?可這是鳳月身邊的人,看他的樣子像是出了什麼事。
“不要你管。”謝臨淵沒好氣的說道。
帝熙被他吼得來氣,果然不管他了,他腳步飛快的往鳳月屋子裡走去。
鳳月安靜的躺在牀上,像個沒事人一樣,遠遠的,帝熙就感覺到她身上的冷氣,於是他知道,她內裡不像表面那般平靜。
“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
的確是沒事了,事情都發生了,不好的結果都出來了,她接受就好了,哪還有什麼事?
帝熙不喜歡這種感覺,有事瞞着他的感覺。
他看了桌上的劍一眼,幫鳳月掖了掖被角,再陪她說了幾句話,查看了一會才走。
剛走到外面,徐尚遠就落在他旁邊,不用他問就把事情經過告訴他。
“這裡不能住了。”帝熙聽完以後下了這個結論。
不知道謝臨淵會不會原諒鳳月,要是不原諒的話,鳳月住在這只是煎熬。
“隨你。”徐尚遠腳步優雅的離開。
謝臨淵坐在桃林裡,心裡憋着一股氣無處發泄,他很想把穆紅大卸八塊,五馬分屍,可他知道他不行。
等他冷靜下來的時候他會後悔的,一定以及肯定,他也很想和鳳月斷絕關係,可他也知道,現在不可以,說了他一定會悔恨的。
輕微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謝臨淵頭都不回的說道:“滾,都別來煩我。”
“很難過?”清冷的嗓音在身後迴盪。
謝臨淵轉身,徐尚遠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後面,他一臉不善的看着對方:“怎麼?來當說客?”
要他原諒鳳月,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是嗎?他明確的告訴他,辦不到!
“我不會當,我只是來告訴你一些事罷了,原不原諒她是你的事,不過月兒沒有朋友也不怎樣。”
鳳月一向自強不息,從未求過誰,他真的離開了她只會難過一下罷了,卻不會怎樣。
“你恨她沒告訴你,可她早就明明白白的跟你說了,她不喜歡那個人,希望你不要和她在一起,是你自己說不介意的。”
“我記得,她強調了不止一遍。”
前前後後,鳳月就明裡暗裡的表示,那個人不是什麼好姑娘,他就不要在她身上吊死了,可以找個更好的,可他不聽。
一定要等對方,相信那人對他是真心的。
“後面她有直接想告訴你的,是我不讓她說。”是他最後捂住了她的嘴,沒有讓她說完,他真的要怪的話就怪他好了。
“你
無非是想告訴我,這一切和她無關罷了。”謝臨淵冷笑,開脫得倒是挺好的。
徐尚遠眼裡漣漪微起:“真的告訴你,你會信嗎?”
“我會,哪怕不會,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真的發現的時候就不會這麼難受,不會這麼想去殺人。
徐尚遠眼裡冷意起:“真的嗎?外面的風言風語你沒聽到嗎?你有放在過心裡嗎?你有去查探嗎?是你自己選擇矇蔽雙眼怪得了誰?”
“她不告訴你,無非是不想你難過罷了,她想最後那女的或許真的會回心轉意也不一定,她要是說了什麼,弄得你和她心裡有刺就不好了,何況感情的事,哪裡由外人說了算?你明知道對方那麼不好不還是愛上了?”
掉入愛河的人哪裡容得下別人去批判,鳳月真要是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他恐怕早就把她趕出去了。
謝臨淵無言以對,沒錯,一開始他就知道對方有很多的缺點,也知道對方有很多不好,可他還是傾心於她,還是喜歡上了。
“你還是好好想想,冷靜一下吧,對了,明天帝熙就會帶月兒離開。”這裡是真的住不下去了,或許謝臨淵一個激動會把鳳月給殺了都不一定。
帝熙在每個大城都有落腳的地方,無論是官邸還是私處,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以後,帝熙第一時間讓人把屋子收拾乾淨。
傍晚時分,就回來接鳳月了。
鳳月也任由他折騰,她現在是真的瞎了,也不能反抗什麼,順帶的,帝熙也把慕容給接了過去,兩輛馬車,一輛鳳月,一輛慕容。
鳳月安靜的坐在馬車裡,神色淡淡,如個木偶一樣,無喜無悲。
“在想什麼?”帝熙坐在了她的旁邊,手指拂過她的眼眸。
“沒想什麼,你打算在這裡逗留多久?”事情處理完就差不多回去了吧?
皇帝久不臨朝可不是件好事。
“快了。”很快就回去了,等他把手頭的一點點事處理完了以後就回去。
“漓兒還在帝都,月兒要回去看看他嗎?”帝熙試探的問。
“自然要的。”自己的兒子,她怎能丟下?
後面她應該是要全心教導漓兒就好了,把他教大。
“其實你可以娶妃,我只要漓兒當太子,除非他不能勝任,不然你得把帝位傳給他。”鳳月說道。
她打下的江山,還沒那麼大方的讓給別人,除非鳳漓真的無才無德,沒能力掌控大局,不然別人休想。
“這樣也挺好的。”帝熙不在意的說道。
沒有天長地久的誓言,也沒激動的吼回去,只是用很輕的語言來表達着自己堅定不變的決心。
鳳月不再說話,平躺在馬車裡,路上行人多,馬車走得很慢,有時還被逼停下,很是顛簸,鳳月乾脆坐了起來。
眼睛上傳來痛楚,鳳月忍不住伸手去抓,手心裡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流過。
帝熙把水果拿過來,擡頭時,看到滿臉血污的鳳月,手中的香蕉掉落在地。
他手忙腳亂的把鳳月臉上的布條拆去,血流得更兇,鳳月卻只感覺
到細微的疼痛。
帝熙擦去鳳月臉上的血,發現她的眼睛黯淡得沒有任何的光彩。
帝熙的手在鳳月臉上晃晃,鳳月沒有任何的動作,帝熙臉色剎那雪白,和鳳月的臉色有得一拼。
“看不見了。”察覺到臉上拂過的微風,鳳月說道。
帝熙面如死灰,他好像把事情給搞砸了。
“沒關係。”似是能看到他的表情,鳳月無所謂的說道。
反正她以前就和瞎的差不多,這下全瞎了也沒啥,不是什麼壞事。
帝熙不知該說什麼,半響,他才僵硬的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早就猜到有這麼個結果是嗎?她爲什麼不告訴他?
帝熙發現,鳳月真的很討厭,很自以爲是,可他還不能罵她,也沒資格去罵她。
“嗯,因爲我身上太過的毒藥,碰不得你那些。”她的血肉都是毒藥混成的,就像解毒一樣,碰到藥勢必會受傷。
“你爲什麼不說?”帝熙努力用平靜的聲音問。
他怕他控制不住會質問她。
“不是都告訴過你嗎?”鳳月扯扯嘴角。
她早告訴過他,她是怎麼活過來了,他不會忘記了吧?
帝熙抱住頭,難過得想尖叫,最後他快速逃離了馬車,鳳月也不說什麼,不是要故意傷害,只是有的東西她不知該如何避免。
“師兄,我是不是又做錯了?”鳳月的指腹摸着劍柄。
“嗯,你該告訴他的。”徐尚遠誠實的說道。
二大爺不滿意他的說辭:“不是早告訴他治不好嗎?”
當初婆婆用了那麼多的毒,試了那麼多的辦法都沒用,他現在簡直就是辦壞事。
“好了,少說兩句。”鳳月頭疼,她發現她是越來越懶了,或許很多事情不曾放在心上了吧。
帝熙回來時,鳳月已經睡下了,徐尚遠站在窗邊,風吹起他如雪的衣袍,整個人不沾染半點塵世氣息,如同高高在上的仙神。
“她睡了麼?”帝熙從窗戶往裡看,只看到個屏風,徐尚遠向來有分寸,不該看的他從來不看。
“嗯。”徐尚遠眸色略帶譏諷:“怎的?來找她算賬?”
帝熙臉色半黑半白,眼裡的眸色很複雜:“你說,她是不是非常的恨我?”
恨到話都不想跟他多說幾句,以前的她不喜的話會直接說出來的,可她現在說都懶得說了。
“是你心裡怪他吧?”徐尚遠手一揮,一團白光浮現,以往的畫面再度出現在帝熙面前。
“記得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她是怎樣醒來的,要是你放在心上,你就不會這樣說。”身爲大夫,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鳳月身上那些是什麼。
“記得她告訴過你,她現在猶如妖類,你偏偏要用救人的法子來醫治她,可她偏偏還讓你折騰,帝熙,你就知足吧。”經歷過鳳月的一切,哪怕正常人都會被逼瘋了吧。
可鳳月還好好的,這是多麼值得慶賀的一件事?可他們偏偏要一次次的往她傷口上撒鹽,就鳳月傻,全都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