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神色輕蔑,別說她只是個表小姐,真的是徐府的小姐,他都不怕。
花叢裡的鳳月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想到初見時的張嫺,有點愣神。
“她怎會成這樣了?”鳳月自言自語。
“怎樣?”距離她近的影一聽到不由得問道。
鳳月仰頭看天:“還記得初次見她的模樣嗎?”
天真懵懂還帶着點憧憬,那樣子就像個剛出鳥籠的小鳥嚮往着外面廣闊的天空,活潑可愛。
如今的她呢?和一般的刁蠻無腦大小姐無二樣。短短的時間,怎會變得這麼快?
“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世子爺對她挺好的,府裡的下人就將她當小姐對待,哪知道她真的把自己當小姐了。”影一嗤笑。
這兩天她在徐府裡不知聽到多少關於張嫺的事,說來說去無非都是她越來越把自己當回事。
這人吧,最不能得意忘形,不然就容易忘了自己是誰。
想起她以前對自己說過的話,鳳月嘆氣。她是心裡有了期盼,有了念想,這其實不是壞事。
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權利,只是當那樣做的時候也要做好達不到的心理準備。
如她,她隨時做好被人打死的準備。
誰讓她壞事做盡,踩着別人往上爬?
路是自己選的,跪着也要把它走完。
“小姐想幫幫她?”影一小心翼翼的問。
鳳月搖搖頭,關她什麼事?她纔不要多管閒事呢,只要她不妨礙到她,她都無所謂。
自家小姐心還真大,想得也開。這要是換了別人,早就收拾張嫺了。
“你們記住,其它可以幫,唯獨感情。”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徐尚遠喜歡誰,討厭誰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同理,張嫺喜歡徐尚遠也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她想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有什麼錯呢?
三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回去吧。”鳳月站起來。
三人七手八腳的去扶她,那緊張的樣子讓鳳月無奈的笑笑,這弄得她好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樣。
張嫺哭着回到自己的院子,趴在牀上哇哇大哭。
“你很想嫁給世子爺?”一道沙啞的嗓音響起。
“什麼人?”張嫺抖着嗓子問。
“是老奴。”一個佝僂的七十多歲老人自衣櫃後面出來。
枯瘦的面容,滿臉的皺紋,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人小小的,站在角落裡就會和黑暗融爲一體,難以發現。
“你,你是什麼人?”張嫺眼裡充斥着害怕。
這人怎會在她房裡?不會是鬼吧?
“表小姐不用害怕,老奴是爲表小姐打掃房間的。”
她這樣一說,張嫺纔看到她手裡的雞毛撣子,提着的心一下放了回去:“以前打掃的不是你啊。”
無緣無故的,怎麼換人了?
“喜兒病了,管家就讓老奴先幫忙,這些天都是老奴打掃的,表小姐恐怕沒注意到罷了。”老人回答着張嫺的疑慮。
“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張嫺眼裡有點警惕。
爹孃早告訴過她,徐府宅院深深,凡事多留個心眼,不能掉進有
心人的陷阱。
“表小姐這些天天天往世子爺那跑吧?是不是被世子爺打發回來了?也是,世子爺眼裡只有那妖女,看這徐府就是被她弄得家不成家,雞飛狗跳的。”
鳳月要是在這一定掀桌,媽蛋的,這和她半毛錢關係都沒,她可沒唆使徐尚遠。怎麼到最後這黑鍋就扣到她身上了?
簡直是躺着都中槍。
“怎麼回事?”張嫺蹙眉。
她來到的時候徐尚遠已經把該處置的人都處置過了,府裡的下人三緘其口,張嫺自然是不知道的。
“表小姐不知道嗎?因爲那妖女,老太爺和老爺都被少爺送到太廟裡了,可憐他們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受這個罪。”老人搖頭晃腦。
“什麼?”張嫺拔尖聲音。
老人看了看外面,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點。”
張嫺捂住自己的嘴,這個消息太勁爆了,她需要時間來消化下。
“這是怎麼回事?你趕緊告訴我。”平復以後,張嫺冷着臉命令。
於是,老人把徐尚遠爲了鳳月把家人趕到廟裡還有鳳月腳踏兩條船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張嫺。
張嫺越聽越心驚,怎麼可能?這些事爲何她從來沒聽說過?
“帝都的人都知道,表小姐不信的話去問問。”徐府的事情可能沒多少人知道,但是鳳月的名聲大家都是知道的。
她原本喜歡歐陽朗,勾搭上帝熙以後就一腳把歐陽朗給踹開,再用狐媚子手段搭上徐尚遠。
現在憑着這兩人爲所欲爲,興風作浪。
張嫺站了起來,不行,她得去打聽下,怎麼她之前沒聽說過這些?鳳月手段狠毒她聽說過一些,其它聞所未聞。
看着張嫺的背影,老人露出個陰笑。
一個時辰以後,張嫺回來了,老人沒有在屋裡。張嫺急急去找管家:“管家,今天爲我打掃屋子的人呢?”
“府裡打掃的下人那麼多,待小的找找。”管家敷衍。
未來的少夫人很多東西不能吃,他該讓人弄點什麼呢?
“管家在做什麼?”看他抓耳撓腮,張嫺好奇。
“在安排少夫人晚上的吃食。”管家毫無防備的說道。
一句話讓張嫺再也笑不出來,又是鳳月,她不明白,那樣蕩的一個女人爲何表哥會把她當寶。
她有什麼好的?
張嫺恨恨的離開。
剛回到屋子不久,老人就來了:“表小姐找老奴?”
“是。”張嫺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老人看了看外面,確認周圍沒人以後把門關了起來。
“表小姐是不是想嫁給世子爺?”老人低聲問。
張嫺臉上出現嬌羞,但還是點點頭:“嗯,你有什麼好辦法?”
老人滿是爲難:“辦法不是沒有,就怕……”
“只要能嫁給表哥,我什麼都不怕,你說好了。”張嫺表明心意。
“表小姐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張嫺神色鄭重,只要能得到徐尚遠,什麼事情她都願意做。
老人湊近張嫺,笑着在她耳畔低語幾句。張嫺的表情由最初的嚴肅變得掙扎。
“這樣真的可以嗎?”表哥知道以後會不會掐死她?
想起徐尚遠殺氣騰騰的模樣,張嫺後退一步。
表哥知道以後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到時生米煮成熟飯,你都是他的人了,他還會對你怎樣?”徐尚遠是個有責任心的人,他定不會拋棄她的。
“真的嗎?”張嫺半信半疑。
她不是沒想過用手段,可是見識過徐尚遠發飆模樣的她一直不敢動手,生怕惹怒了他,到時他一掌把她給打死。
“自然是真的,你剛纔不是還說了什麼都願意做嗎?怎麼?這麼快就反悔了?”老人刺激她。
“不,我要試試。”張嫺下定決心。
與其這樣無休止的等待不如先下手,就算真的被打死也好過這樣強。
老人點了點頭,自懷裡拿出包東西:“這是你要的藥,無色無味的,你讓他吃下去,保證你能達成所願。”
張嫺手有點顫抖的接過,此時的她,注意力只在那包藥上,根本沒看到老人嘴角邊詭異的笑,還有她手上爲何會有藥?
難道早就算好她一定會答應嗎?
張嫺看看天色,剛好天黑,擇日不如撞日,她今日就動手吧。
經過白天的事情,青禾以爲張嫺會吸取教訓,以後不會再來了。想不到晚上她又來了。
“表小姐。”縱然看不慣她,青禾還是行了個禮。
無論怎樣人家都是半個主子,他只是個下人,該有的禮數不能少。
“表哥還沒起來嗎?”張嫺捧着湯往裡看。
青禾正要回答,清冷的聲線就在他身後響起:“找我何事?”
“表哥。”張嫺捧着湯跑過去。
他居然起來了,看來連老天爺都要幫她一把嘛。
張嫺臉上擠出自以爲燦爛的笑容:“表哥,你最近時間很是勞累,我特意給你煲了雞湯,你趁熱喝吧。”
“不用。”徐尚遠想都不想的拒絕,越過她往外走。
大好的機會,張嫺怎會錯失?她三兩步的追上他:“表哥,這是人家辛苦煲的,你就喝一口,一口好不好?”
徐尚遠被逼的停下腳步,看着張嫺臉上的期待,緩慢的伸出了手。
“表哥,不如到你屋子裡喝吧?”張嫺趁機要求。
徐尚遠伸手接過:“不用了。”
月兒應該還沒吃,最近她喝粥喝得快吐了,剛好喝點雞湯,補補身子。
“哎,表哥。”張嫺追上他,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他手裡的雞湯。
“還有事嗎?”徐尚遠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張嫺搖搖頭,心裡卻不斷的點頭,當然有事啊,還是大事呢?
“沒事就回去吧。”徐尚遠催動靈力,眨眼間就到了鳳月的院子。
張嫺長大嘴巴,心裡在不斷的吶喊,卻沒了追上去的勇氣。
鳳月坐在窗口旁賞月,夜風吹起她的青絲,剪剪水眸,柔情萬種。
“不用伺候了,你們都下去吧。”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鳳月以爲是她的幾個丫鬟。
“如果我一定要伺候月兒呢?”
鳳月回眸,看到是徐尚遠,嫣然一笑:“你怎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