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被嚇了一跳,趕忙對那些人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說完此話之後,她一下想到,一定是楚王容祿讓人過來拿她,趕緊對身邊的人道:“快去稟告老祖宗。”
那些婆子只管拿住紀氏,對她身邊的人去往何處並不干涉,將紀氏捆綁好了之後,道:“王妃,對不住了,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那人說完此話之後,對其他人道:“走,王爺還等着呢。”
朱氏見幾個婆子將紀氏拖着帶走了,嚇得一時間慌了神,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嘴角譏誚的一提,壓在她頭上的大石終於被一走了。
紀氏被楚王爺綁了的事情,很快便在府裡傳遍了。
容喬聽說之後,趕忙讓人打問紀氏被帶到了什麼地方。
回來的人說,紀氏被楚王爺帶到了王府後面的排房之中,她聽聞此言之後,慌忙帶着人到了後排房。
那裡原本是王府的管事教訓不聽話的奴才的地方,偶爾也會在這裡對犯了大過的奴才行刑,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將母親帶到這樣的地方來。
容喬走到後排房附近的時候,便聽到裡面傳來了慘叫聲,她不由得一陣心驚,加快腳步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推門一看,見楚王一臉怒氣正襟危坐在一把椅子上,而她的母親紀氏卻被吊在了房樑上,一個高大威猛的護院手裡拿着皮鞭站在下面,正用鞭子在抽打她的母親紀氏。母親的身上已經有了幾道血紅的印記。
容喬往日裡很怕與楚王說話,此時雖然心裡更怕,可是她卻不能看着紀氏受苦不救。
紀氏見有人來,低頭一看是容喬,趕緊喊道:“喬兒,快救救我,你父王爲了那起賤妾要打死我呢。”
楚王聽了此話,心裡越發惱恨,衝容喬道:“這裡沒有你的事,趕緊出去。不然。連你也罰。”
容喬屈膝跪地求道:“父王請開恩,父王折損了一個妾侍,還可以在找十個八個,可是若是母親真的有什麼事。喬兒便再也沒有母親了。求父王開恩。饒過母親這一遭。”
楚王聽了容喬的話之後,神情彷彿微微被觸動了,可是旋即又厲聲道:“你可知道父王折損的不只是一個妾侍。還有你的一個弟弟,跟你也是骨肉血親,你有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母親,不如沒有,將來父王給你找一個賢淑的繼母也是一樣。”
容喬聽楚王話裡話外的意思,竟是鐵了心要將自己的母親打死,跪行道楚王的跟前,抱着他的腿哭道:“父親,再好的繼母也不如自己的生母,難道父王從小沒有體會到失去母親的滋味嗎?還要讓喬兒也受同樣的苦嗎?”
楚王被容喬說的不再說話。
容喬見狀,接着道:“父親想想現在我們家的情況, 實在是不應該在出事了,而且還事關母親,不然兄長的臉上也不好看,還怎麼在朝中混下去。”
“來人,將這個賤人放下來。”
楚王聽了容喬的話之後,一下想到了閩王世子給他送進來的密信,這段日子皇帝對楚王府倍加關注,正如容喬說的那樣,實在是不應該再傳出什麼事了。
反正時日也不多了,他就暫且忍耐又何妨?
“將這賤人關在此處,誰也不許靠近,若是十日之後,若是她還活着,那便是她命不該絕,本王便不再追究,若是有人膽敢揹着本王給這賤人送一粒米進來,便一起打死。你們幾個輪班給本王看住了。”
“是,王爺!”幾個人齊聲應道。
楚王說完這話之後,便負氣離開了。
紀氏哭着對容喬道:“你快將這裡的事告訴老祖宗,她曾經答應了要救母親的,你再去救她,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莫說十日,就是一日母親也捱不啊。”
容喬聽了紀氏的話之後,咬了咬罪臣,道:“母親既知今日何必當初,就算那賤人生下兒子又怎麼樣,您可是皇上親封的楚王妃,她還能將您怎麼樣嗎?母親真是想不開,做什麼去害她,何況她還懷着父王的孩子,父王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呢。你現在此忍耐些時間,我去想辦法。”
紀氏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容喬的身上,眼巴巴的看着容喬帶着人遠去,這才雙手抱了抱肩頭,身上頓時傳來刺骨的劇痛,心裡不由得更恨了。
容喬從後排房出來之後,便打算去楚老王妃的院中,可是,她往日裡晨昏定省的事從來不做,只是指不定什麼日子跟紀氏去那院子坐坐,現在有什麼臉請她老人家幫忙。
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去找柳珂。
此時容熠正在一勺一勺的喂柳珂喝安胎藥。
“這樣喝藥太痛苦了,還是我自己喝吧。”柳珂每喝一勺都是一臉痛苦的表情。
容熠坐在牀邊,笑道:“良藥苦口利於病。”
柳珂聽了此話辯道:“我又沒病。”
“啓稟世子爺、世子妃,郡主來訪!”玉葉在門外輕輕的叩門道。
容熠聽了外面的稟報之後,對柳珂小聲道:“想必是爲了那件事來的,你願意應下便應下,反正此次楚王的罪責是免不了了。”
柳珂見了容熠得意的神情,忍不住一笑道:“這件事是不是你搗的鬼?”
容熠朝天犯了一個白眼,道:“我纔不屑做這樣的事的,是楚王自己好色。”
他說完這話之後,又舀了一勺送到了柳珂的嘴邊。回頭對門外道:“讓郡主稍等片刻,世子妃正在喝藥呢。”
玉葉只好講這話轉給了容喬。
現在紀氏被關在後排房一時間還不會有什麼危險,容喬也不急於一時,便靜靜的在院中等候。
不多時,見容熠從房中走了出來。
容喬面上不自然的一屈膝,低聲道:“見過世子。”
容熠輕咳一聲,“嗯”了一聲道:“世子妃近來身體不好,你不要跟她說太多的話。”
“好。”容喬聽了此話,面上的神情微微一動道。
容熠沒有再說話,徑直離開了。
容喬這才深嘆一口氣朝着裡面走去。
此時,柳珂已經命人開門相迎,她也從牀上起身到了外面,見容喬走了進來,笑道:“郡主可是稀客,是不是有什麼事?玉葉給郡主上茶。”
柳珂笑臉招呼着,容喬心裡一直想着紀氏的事情,卻無心應對,走到柳珂的跟前道:“大嫂,我來這裡是請大嫂跟我去老王妃那裡走一趟的,不知道大嫂可方便。”
柳珂聽了此話之後臉上有些詫異,問道:“方便自然方便,只是不知道郡主要去老王妃那裡做什麼,等會我們到了之後,我也好幫幫腔,不然,到了之後,我要用什麼話搭訕。”
容喬聽了此話之後,支吾着將楚王與楚王妃之間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
柳珂面露驚詫,良久方道:“府上竟然出了人命!”
“此事鬧的紛紛揚揚,難道大嫂一點沒有聽說嗎?”容喬見柳珂臉上的驚訝之色不像是裝的,忍不住問道。
柳珂回了回神道:“我今日身體不適,一直沒有出門,院中的丫頭也都在忙着給我煎藥服侍,竟一點聲音兒也沒有聽見。”
“外面已經爲了此事鬧翻了天了,父王這次肯定不會輕饒了母親的,這可是一屍兩命,任誰的心裡也會難受,可是我不能不救母親。”容喬說到這裡之後,眼圈便又紅了。
柳珂沒有對此事做任何評論,只是道:“郡主想讓我陪你去請老祖宗出面,讓王爺放過王妃,是不是這麼個意思?”
容喬點點頭。
“那我們便快去吧,再去晚了便到了老祖宗晚飯的時間了。”柳珂說完此話之後,便吩咐丫頭給她梳洗換衣。
“世子妃,可是您的身體——”玉葉面有爲難的道。
此時,容喬才記起柳珂說過,今天身體不適,忙道:“大嫂,你身體不舒服,我們明天再去也行,反正晚一天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柳珂聽容喬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幾不可聞,道:“我的身體沒什麼,都是世子大驚小怪,我們晚去一天,王妃便要在裡面多受一天的罪,還是儘早去吧。”
容喬眼睛一紅,誠心的道:“多謝大嫂,我便知道大嫂不像她們說的那樣奸猾。”
她說完此話之後,忽覺自己的話有些不對,忙用手掩了嘴。
柳珂一笑,只做沒有聽到。
換好衣服之後,柳珂便只帶着玉葉,與容喬朝着楚老王妃的院中走去。
到了老王妃跟前,容喬一臉的窘態,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好。
楚老王妃一見她們兩人的樣子便知道她們是爲什麼來的,只是既然容喬不說,她也便不提,只是道:“你們來的正巧,我已經讓小廚房燉上了乳羊,一會兒留下來一起用飯吧。”
柳珂笑道:“老祖宗,是不是知道孫媳婦是來給您報喜的,所以便做了乳羊等着我呢。”
她一開口說的老王妃臉上忍俊不禁,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怎麼知道你要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外面有人喊道:“老祖宗,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