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珂回過頭之後,那人也是一愣。
此時的柳珂爲了掩飾,在臉頰上塗了些灰土,雖然掩飾了她白皙的肌膚,因是男裝,反而顯得她更加俏皮了。
來人見了柳珂的樣子,低頭一笑道:“我還以爲底下的人說錯了,沒想到真是你。美人就是美人,不管什麼時候,不管穿什麼樣的衣服,都改不了你是個美人的本質。”
“晉王殿下!”柳珂一仰頭,神情從容,微微頷首,就算是給晉王行禮了。
當她聽到有人從後面喊出她的身份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今天是定然不定全身而退了。
既然她不能保全自己的生命了,不如在最後的時間保全自己的尊嚴。
“你果然與衆不同,在身份被拆穿的時候,竟依然能保持鎮定。”晉王容炐見了柳珂的神情之後,忍不住拍手讚道。
此時,玉葉方反應過來,站在她們眼前的人竟然是晉王。
晉王可是當今皇帝的大哥,那她與世子妃真的沒跑了。
玉葉想到這裡之後,下意識的攔在了柳珂的前面,怯生生的道:“你不要傷害我們世子妃,有什麼事儘管衝我來。”
晉王的注意力本在柳珂的身上,忽然跑出來一個丫頭擋在了柳珂的跟前,讓他一愣,當他聽了玉葉的話之後,忍不住仰面而笑,道:“哈哈哈……”他笑完之後,眯着眼睛對柳珂道:“你的丫頭倒是很衷心的。看來你不但御夫有術,御人也很在行。”
他說完之後,衝在不遠處待命的下人一揮手。
兩個護衛疾步上前:“王爺有何吩咐?”
“去將本王的馬車趕過來。”晉王下命令的時候,眼睛卻沒有離開柳珂的臉。
柳珂迎着晉王的目光。冷冷的道:“晉王打算將柳珂帶到皇上跟前去領賞嗎?”
晉王今年二十九歲,是先帝衆皇子中最年長的,不過一向他善征戰不善權謀,但先皇帝卻沒有給容炐多少施展才能的機會,又因爲其生母的原因,晉王對自己的父皇感情很是淡漠,即便是在先皇彌留之際。容炐也只是隔幾日如例行公事一般前去看一眼便回去。從沒有在先皇榻前伺候過一日。
所以在衆皇子之後,容炐反而成了最不可能繼承皇位的人。
雖然如此,但是他到底是佔了皇長子的位份。容燁對他依然還是很警惕。
晉王聽了柳珂的話之後,嘴角一翹,本來成熟穩重的臉上有了一絲的稚氣,“本王從來不會去討好任何人。包括皇帝。”
“你待怎樣?”柳珂問道。
“帶你回本王的晉王府,讓本王好好了解一下你。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容熠對你如此癡迷。”晉王說完此話之後,道:“好了,上車吧,車上一應俱全。”
柳珂微微的一低頭。她不明白容炐是什麼意思,只是現在她與玉葉應該暫時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此時,一輛四架馬車停在了自己的跟前。
馬車不同於其他王爺的馬車。車身不是紅色,而是淺灰色。上面隱隱有些花紋。
淺藍色的珠玉華蓋,奢華中透着一股雅緻,
從上面下來兩個宮裝侍女從車上下來,來至柳珂的跟前,道:“貴人,請上車。”
玉葉握着柳珂的手臂,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看着從車上下來的兩個侍女。
柳珂見狀,舉步上前,玉葉小聲的道:“世子妃,我們真的要上車跟這人走嗎?”
就在此時,忽然街上跑來了一隊虎賁衛,爲首的上前行禮道:“叩見晉王殿下,有刑部大牢有兩個罪犯逃獄了,這兩名罪犯還有兩個同犯,是兩名女人,有人報曾經在附近出現過,不知道晉王殿下看到過沒有。”
那人說完此話之後,眼睛落在了柳珂與玉葉的身上。
玉葉聽了此話之後,本來面朝來人的,嚇得趕忙轉過了身,滿手都是汗。
柳珂則只是靜靜的等着,看晉王有什麼反應。
晉王臉上一笑道:“沒有看到,你再去別處看看吧,別耽誤了皇上的差事。”
那人遲疑了一下,眼睛不時的看向柳珂。
“難道李將軍也有斷袖之好?不過這兩個孩子本王已經先看上了,你再另覓佳人吧。”晉王說出此話的時候,柳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晉王面不改色,繼續笑道:“而且,這兩個是帶刺的,不是你能收服的了的。”
被稱爲李將軍的虎賁衛頭目,聽了此話之後,忙道:“屬下打擾了,晉王輕便。”
晉王沒有再理會虎賁衛的人,轉身對柳珂道:“佳人還不上車,難道是想讓本王抱你上車嗎?”
柳珂聽了此話之後,輕聲一哼,扶着玉葉的手登上了馬車。
晉王容炐緊隨其後上了馬車。
玉葉卻被留在了車下,沒有上來,剛纔的兩個侍女也一併沒有上車,車上就只有容炐與柳珂兩個人,
柳珂見狀,冷聲問道:“我的侍女呢?”
“她會與晉王府的下人坐在一輛車上,你放心就是。”
容炐就坐在柳珂的對面,伸手將車坐下放着的盥洗金盆拿了出來,親自拿了水壺到了溫水端到柳珂的跟前,道:“將臉上的污垢洗掉。”
柳珂聽了此話之後,一摸自己的臉,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晉王拿過一方軟巾在水裡溼了溼,“本王很少對那個女人有那耐心,所以你最好還是乖乖的聽話,若是讓我用強的話,那便破壞現在溫馨寧謐的氣氛了。像你這樣聰明的女人,好漢不吃眼前的虧的道理你應該明白吧!”
他一面說着一面將溼溼的軟巾遞到了柳珂的面前。
柳珂慢慢擡起頭,看了晉王一眼,深吸一口氣將他手中的軟巾接了過來,輕輕在臉上擦了擦。
眼前沒有銅鏡。柳珂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擦乾淨了,哪裡沒有擦乾淨。
晉王兩眼盯着柳珂的臉頰,見她左眼眼角下還有一處沒有擦淨,嘴角一揚道:“左眼角下再擦一擦。”
柳珂一愣,將手中的軟巾放下,道:“,既然晉王不想受功領賞。不知道晉王意欲何爲?”
晉王看了看柳珂。沒有說話,拿起柳珂剛剛放下的軟巾,竟輕輕的給柳珂擦起臉來。
柳珂忙往後一躲:“晉王。若是在民間,我應該稱呼你一聲大哥,你與世子可是至親。”
晉王一笑,伸出空着的手。抓着柳珂的衣襟便將她慢慢拽到了自己的跟前。
兩人的臉盡在咫尺,只聽晉王緩緩的道:“不用跟本王將什麼大道理。在本王這裡行不通。本王的只要活得自在,其他的一律都不在乎。”
他一面說着,一面用另一隻手中的軟巾慢慢的,極其認真的擦起柳珂臉上污垢。
“難道您將我帶回去就不怕晉王妃生氣嗎?”柳珂咬着牙道。
晉王將柳珂的臉擦乾淨之後。頭稍稍呃往後一仰,端詳了她一下,一本正經的道:“很好。若是將這滿臉憤怒換成是喜氣的話,那便完美了。”
他說着。將慢慢放開了柳珂的衣襟。
“本王不是說過嗎?本王從來都不會去討好任何人,更不會遷就任何人,晉王妃自然也在這‘任何人’之列。”
柳珂將自己的身體往旁邊挪了挪,是自己距離晉王儘量的遠一些。
晉王見她一臉的戒備,臉上帶着笑朝她那邊挪了一下,兩人便又正好相對而坐了。
柳珂心裡有怒氣,可是正如晉王剛剛說的,好漢不不吃眼前虧,她忍住氣低下頭,不再看他。
晉王臉上的笑反而加深了,那神情就好像是在逗引一個剛剛買回來,跟自己的新主人還沒有建立感情的小寵物一般。
不多時,馬車停下了。
柳珂掀開簾子一看,他們已經到了晉王府的門口了。
容炐沒有讓她下車,柳珂也便坐着不動。
門房的人見晉王的馬車回來了,忙將大門大開,快速的在門前的臺階上鋪上了恰到好處的木板,使原本的臺階成了一個緩坡。
車伕一甩馬鞭,馬車輕快的沿着緩坡而上,直接便進了大門。
“有沒有興趣參觀一下晉王府的景緻?”容炐忽然開口道。
柳珂將頭側到了一邊,搖頭道:“沒有興趣。”
容炐聽了此話之後,一直掛着笑的臉上,忽然有了一絲絲的不耐。
不過這個神情,很快便消失了。
他對趕車的車伕道:“將馬車趕到蘭芷院。”
車伕在外面應道:“是,王爺!”
不多時,一陣香氣悠悠的傳進了車廂。
柳珂忍不住將車簾掀開來,不由得被眼前的一景驚呆了。
路兩旁開滿了一團團一簇簇的木芙蓉,在往裡面是相間而植的桂花,也正開的熱鬧,一陣陣的清香應該就是從桂花上傳過來了。
過了木芙蓉的的花簇之後,馬車一拐彎,又是另一番景象。
整個馬車好像被綠色的瀑布包裹裡起來一般,滿眼都是鬱鬱蔥蔥的綠色。
晉王容炐見柳珂被府中的景色吸引了,臉上微微一笑道:“你所看到的只是王府的一角,整個晉王府最美的地方,你還沒有見過。”
柳珂輕輕放下了車簾,沒有說話。
再好的地方,沒有容熠對她來說也是枉然。
就在此時,馬車停下了,車伕道:“王爺,蘭芷院到了。”
“下車吧,看看你以後要住的地方。”容炐臉上有些得意的對柳珂道。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慘死一聲的呼喊聲,令坐在馬車的柳珂一陣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