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郎!”楊秀兒含着淚眼喊道。細膩柔軟的聲音是個男人都會變得憐香惜玉。
在張塵看來,這卻是要命的。雖然聽起來像小強,但張塵知道她的真正意思。
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郎的意思都是在兩人非常親密時纔會用到了。在古代更是除了相公用夫君外,用來叫喚自己老公的詞。即使是現在也是情郎的意思。
不知道爲什麼楊秀兒會幾次三番對他使用這樣的稱呼,但天地良心,張塵對他真的沒有非份的想法。
幾次的曖昧都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陰差陽錯就發生了。自己是避無可避。
且不說自己已經和莫千柔已經有過承諾,單單是楊秀兒這人是自己和楊大春帶出來的小女孩,是叫自己作哥哥的人。
另一個原因就是楊秀兒身體裡總是能感覺到一股令人恐懼的氣息,和還有另一股自己極爲抗拒的氣息。
這事說來非常奇怪,張塵從來沒有與她有過什麼矛盾,反而屢次被但她搭救,按道理說本不應該如此。或許兩人上上輩子就是仇家吧。
張塵苦笑着想道。
腦海裡思緒紛飛,人卻楞在了那裡,不知道怎麼去迴應她。
“你沒發燒吧,怎麼臉那麼紅,還流了這麼多汗。”張塵故作玩笑話道。
“張郎,你不覺得剛纔那畫卷上的兩個人跟我們很像嗎?要是,要是,我是說,假如,假如真有一天,我們也能這樣無憂無慮地在一起多好啊,你說是不是?”楊秀兒擡起頭來,注視着張塵的眼眸,深情款款地說道。
“現在不就是嗎,小腦瓜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張塵訕笑道,有些手足無措。
“我是說,我們,我們兩個人手拉着手,就那樣永遠都不分開。我依偎在你的懷裡,你抱着我,那該有多幸福啊!”楊秀兒說着把頭低了下去,不敢去看張塵的眼睛,臉上已經紅到了脖子根。小手指不停地纏繞着衣角。
“你說呢?”楊秀兒見張塵久久沒有迴應,擡起頭來看向他。
卻發現張塵看向了遠處,眼神迷茫不知在想些什麼。
全程觀看了這一幕的明理道人,心裡暗暗一嘆:部問世間情爲何物,竟有這麼多人看不透參不透。
三人一時相顧無言,氣氛一下變得沉悶起來。
一直圍繞在三人身旁的那隻小螢火蟲,飛到楊秀兒面前徘徊了一會。
“小東西,你也認同我說的話是不是?”楊秀兒看向面前那隻小螢火蟲,微笑着說道。
小螢火蟲點了點頭,突然振翅猛地往楊秀兒額頭衝去,竟然一下子消失在了不見了。
楊秀兒瞬間呆住了,整個人在那動也不動的。
張塵餘光剛好看到這一幕,一時間亂了手腳。
“秀兒,秀兒你怎麼樣了?”張塵焦急地喊道。
但任憑他怎麼叫喊,楊秀兒依舊一點爲反應也沒有。
“道長,道長,她這是怎麼了,有沒有補救的辦法。”張塵嚮明理道人問道。
明理道人擰着眉頭想了會,才說道:“先別慌,我覺得這隻小螢火蟲應該是沒有惡意的。應該是化成了虛體在楊秀兒體內跟她在溝通。”
張塵驚得目瞪口呆,驚道:“這也可以?”
不怪他會這麼想,因爲他從來沒見過這種事,這種小生物真是神奇得很。
在陽間時雖然也會聽說有些鬼魂進入一個人的身體裡,但那都是奪取身體的控制權,徹底取代那個人。
比如在張塵的家鄉里時和楊大春一起去荒屋救那幾個小孩的便是如此,假如當時他們沒有及時把小孩的魂魄找回來,不用過多久便有孤魂野鬼霸佔他們的身體。
但現在這種能進入人的身體裡跟人溝通就沒見過。只是聽說保家仙和各路仙家有這本事。但也得是香童弟子同意,並且經過竄竅才上得了身。
這陰間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這麼一想便釋然了。這一路走來就不沒有一件在常理範圍內的。多出一件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了。
不多時,只見一隻準閃着光的螢火蟲緩緩地從楊秀兒後腦勺飛了出來,轉了一圈又來到她面前。
停留了一會,朝其中一個方向飛去。
楊秀兒像着了魔似的跟在了後面。
“秀兒,秀兒你沒事吧,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張塵焦急地問道。
楊秀兒看着張塵,眼睛裡閃過一絲失落,隨即強笑道:“沒事的,它跟我們親近,應該是不會害我們的。應該是帶我們去什麼地方。”
“但願不會有什麼危險纔好。”張塵有些擔心道。這一路走來遇到的危險實在是太多了,每一次都差點掛掉。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不會的,要是它們真的要殺我們,也不用這麼大費財周張,幾十只螢火蟲往上身上一撲,我們頃刻間就化爲灰燼了。”明理道人分析道。
張塵細細想了想,確實也是這個理。剛纔那一幕實在太恐怖了,一想起來便覺得渾身汗毛倒豎。
三人跟在那隻螢火蟲後面走着。隨着三人不斷前行,路邊的螢火蟲紛紛飛了起來,在他們身邊上下飛舞。
張塵看到這些螢火蟲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生怕惹怒了它們,一窩蜂地往自己身上飛來,那時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是以張塵稍大一點的舉動也不敢做,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敢講,生怕一個不好惹怒了這些螢火蟲。只得老老實實跟在楊秀兒身後。
再一看明理道人,他比起自己來也沒好多少。看來不管是活了多少歲月,能活着的人總是怕死的。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纔來到一片空地。
這片空地周圍只有低矮的草坪,中間卻長着十幾株不知名的花,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花有花無葉。
點點藍色的星光在花朵中升騰而起,在花朵外不遠處消失。不斷地幻生幻滅,很是好看。
“這是曼珠沙華,也叫彼崖花。只能在地府裡生長,沒想到在這裡看見了。”明理道人讚歎道。
“這花有什麼來歷嗎?”張塵問道。
“相傳這種花有花無葉有葉無花,花葉永不相見。是一種被詛咒了的花。象徵着兩個相愛的人永遠不能相見。”說話的卻是楊秀兒,只見她一臉的落寞。
張塵心裡長長嘆了口氣,不知說些什麼好。
他有些明白那小螢火蟲爲什麼帶他們來看這種花了。應該也是看到了楊秀兒心裡的執念,是想要促成他們兩個。
但這種事情哪裡是這麼簡單的。
他一直覺得楊秀兒的身份來歷跟自己有莫的關聯,在還沒搞明白這些事情之前,他不能接受她。
”那個,我們得走了。“張塵低聲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他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他也明白楊秀兒對他的情義。如果沒有情義又怎麼會來地府救他,現在更是跟他一路冒險,幾次都在危險之中救了他性命。如果不是楊秀兒,他可能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如果今天接受了她,哪天因爲什麼事情必須跟她糾纏,又該如何自處。
按他的猜測,楊秀兒的前世是方子凡,而他曾經做夢夢見自己就是方子凡,在夢裡還出嫁了最後被人害死。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張塵和楊秀兒實際上就是一個人。或者說前世是一個人。
這是很荒唐的想法,但依現在的信息,張塵只能想到這些。
如果自己就是方子凡,而楊秀兒的前世也是方子凡。自己接受她,不就是自己跟自己談戀愛嗎?
張塵一邊往回走着,一連苦笑着。真是太特麼奇葩的想法,最近自己是怎麼了,怎麼老是有這種奇葩的想法從腦海裡冒出來。
自己出來的本意是尋找阮良母親的兩魂,爽靈和幽精的。怎麼到現在事情反而越來越複雜了呢。
再有就是之後答應孟婆尋找能種植在八百里黃泉的植物,但是這個目標卻不容易實現。
他們一路走來,除了遍地旱土一株植物也沒有外,就只有這裡一片草地。再有就是那幾株曼珠沙華了。
可是這此植物都只能種水土肥沃的地方,像八百里黃泉那種貧瘠又沒有一點水分的地方怎麼能活得了。
這個任務只怕是完成不了了。
到時候怎麼面對孟婆是個大問題。
他已經答應了明理道人,要幫他帶着記憶轉世。而孟婆掌握着孟婆湯和往生井,沒有辦成她的事還要她給行方便,依着她的脾氣只怕是不太容易。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就是於碧雙的爽靈幽精兩魂應該遊蕩在黃泉路上,此刻應該已經被孟婆的人尋獲了。因爲張塵在和孟婆談交易的時候就交待過要她尋找於碧雙的魂魄。
以孟婆的勢力想要找個無主遊魂基本無須費多大力氣。
到時候怎麼樣都要會一會這孟婆,到底該怎麼樣才能讓孟婆答應自己的要求,還要從孟婆手上要於碧雙的兩魂回來。這是個很頭腦的問題。
還有那個騙他說於碧雙的魂在修羅秘境的鬼女,下次見過她非得把她給滅了。張塵一想到這事情就恨得牙癢癢。
要不是她亂提供的消息,他又怎麼會過奈何橋,又怎麼跟孟婆槓上,又怎麼有這麼多事情出來。
自己當時怎麼就腦子缺弦相信了她呢。搞得現在自己狼狽不堪。
“道長,當時掉進了無底崖之後,你爲什麼不從原路返回,反而要在下面呆上千年之久呢?”張塵忽然想到個事情,回過頭去問道。
“你當我願意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麼,我是回不去好麼?我曾經試過無數次,每次都爬了好久,都沒有離開那霧境。直到精疲力竭從上面掉了下來。
後來就漸漸放棄了。那下面又到處是霧,分不清東南西北,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什麼方法我都試了,都不管用,我能有什麼辦法。既然出不去,就一直修煉着等待時機咯。”
“喏,這不就來了嗎?”明理道人鬱悶道。
“你真確信我們就一定能帶你出去嗎?”張塵心裡沒有多少底氣。
“看一步走一步唄,要是真的困死在這裡,不也還有你們兩個作陪嗎,我也不寂寞啊。”明理道人倒是看得開。
張塵滿腦子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