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連忙往旁邊一躲,只見那蛇猛地弓起身子,一雙蛇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這怎麼會有這麼多蛇呢?”張塵倒吸了口氣道。
“這是我的寶貝,不用害怕。”高飛一臉的笑意,遂將手伸了過去。那蛇很是乖巧地順着他的手臂爬了上去。
高飛把玩了一會,便將那蛇放下。又從罐子裡勺出幾碗黑漆漆的液體讓衆人喝下。
張塵聞着這黑不溜秋的液體便覺得一陣噁心,有些糊糊的,還有股酒味。但卻不敢說些什麼,只要能救得了性命,噁心些也就沒什麼了。
那液體一進入嘴裡只覺得一陣滑溜溜的感覺,彷彿無數條蚯蚓在裡面爬動,一股股酸水便往上冒,剛要往外吐去。
這時一個大手迅速抓着他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張塵擡頭看去,只見高飛一臉冷峻地道:“嚥下去!”
張塵有苦難言,卻也只能嚥了下去。
再看其他人也是跟他一般模樣,一臉痛苦的模樣。
那液體一進入胃裡,便掀起了驚濤駭浪,發出“咕咕”的聲響,猶如千萬只青蛙在裡面鳴叫,同時感覺腦袋更暈了,手腳漸漸沒了力氣,“啪”的一聲倒倒在了那張大牀上。
張塵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腹中一陣劇痛將他從沉睡中驚醒過來,只覺得裡急後重,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奪門而出……。
就這樣,張塵幾人每天都住在這黑漆漆的房子裡,渴了餓了都是喝那個粘膩膩的液體,喝完了就睡,睡醒了又吃,周而復始,頭一直就沒清醒過。
但好在身上那種奇癢難耐的感覺也漸漸少了,那粉刺也漸漸地褪了下去,掉下一層層死皮。美中不足的就是每天都要去廁所無數次,張塵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被掏空了。
大約一個星期過去了,他們的蠱毒終於清理完畢了。等到他們可以重見天日的時候已經瘦了一大圈。
幾個人在院子裡曬着太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苦笑着。
“這減肥藥效果還不錯,就是餓得頭有些暈。”楊大春開玩笑道。
“這大概是很多妹子都羨慕不來的吧。”阮良笑道。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也算是相對融洽,起碼沒有再起什麼新的爭端。
“現在還是想想怎麼把往生花弄回來吧。那兩個婆娘太可恨了。”張塵沉着臉道。
“你們說,這兩個人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裡。她們要這花有什麼作用。”
“這幾天我也沒閒着,早就通知了家裡的人,已經通過關係,找到了她們和行蹤,只是讓人奇怪的是,她們不找個地方藏起來,卻一路北上。她們自以爲行蹤隱蔽,卻不知我們就已將他們的行動探得一清二楚。”阮良冷笑道。
“不如我們也追上去,看看她們到底要做些什麼?也好將東西搶回來。”楊大春道。
“不用了,其實那朵花就在我這裡。”宋玉軒默然半晌,幽幽嘆了口氣,便轉身進屋去拿了一個東西出來。
看得衆人目瞪口呆,久久沒能緩過神來。
阮良連忙搶過來瞪大了眼睛仔細地觀看了一番,一邊看一邊笑,一直合不攏嘴。
“好小子,嚇死我了,你藏起來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害得我們擔心那麼久。”張塵又吁了一口氣,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
“就是,害得我爸在電話裡狂罵了我一頓。”阮良埋怨道,神色卻是輕鬆了不少。
宋玉軒便跟他們說起當晚的經過。
原來,那晚方夢谷和莫千柔到張塵帳篷偷取往生花的時候被宋玉軒看見了,被他驚走了,後來張塵醒來了。宋玉軒不想多生事端,便把那花放在了地方等張塵去取。
第二天,衆人又被下蠱的時候,正是方夢谷和莫千柔再次偷取往生花的時候,宋玉軒察覺有異,便留心觀察她們二人的舉動,便在暗中拿走了往生花。
再後來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
張塵暗歎道:“原來自己在帳篷裡看到的那個黑影就是他。難怪了。”
只是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呢,他完全可以叫醒自己和大春兩人。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故事。宋玉軒對苗繮的事情苗疆的事情那麼熟悉,難道他僅僅只是熟悉而已嗎?
千頭萬緒襲來,張塵只覺得頭漸漸地沉了起來。除了他們兩個,好像每個人都是迷一樣的存在。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往生花總算是又回來了,也免了殺身之禍。
張塵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把東西丟了,阮良和他家的老頭子會有什麼反應。
阮良心情大好,也變得豪爽起來,說着就要請所有人去高級酒樓。
但大家都苦笑着婉拒了,就他們現在這樣的身體,就算是龍蝦鮑魚也吃不下。只能以粥食慢慢調養回來。
張塵心情也變得大好,只是對方夢谷二人的怨念更深了。這兩人幾次三番想要自己的性命,就算是佛都有火,更何況他只是凡人一個。
衆人自是對高飛感恩戴德,又是一頓好話,但高飛一直都是不鹹不淡的,讓幾人討了個沒趣,只得訕訕地回來了。
張塵幾人在確定身體的蠱毒清除完了之後便出了醫館,這幾天足不出戶可把他們憋壞了。
幾人又辭了蠱醫高飛,又開着車子回到了山上,當時來的時候是開着兩輛車來的,逃命時落了一輛在山上,自然是要去找回來的。
張塵看着那高高的山頭,心裡有些衝動,幾次都想衝進去再探個究竟,但終究忍住了。
張塵和楊大春,宋玉軒一輛車。阮良和兩個手下一輛。就這樣開回淮陽市去了。
經過這一件事,張塵對宋玉軒總是有些提防,因此也不太愛說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他給賣了。
因此三人上了車,就淨揀些無關緊要的說,最後乾脆閉上眼睛睡起覺來。
經過了三天的車程,幾人終於回到了淮陽市,車子還沒開到那棟別墅的門口,早已有一大票人在門口迎接了。
衆人下了車去,便見一大堆人圍了上來。呃,當然,那些人是來迎接阮良這出了大力的公子哥的。至於張塵幾人,人家是出錢請來的,說白了狗腿子一個,哪會有這陣仗來迎接他們。
張塵剛一下車,便見大門邊上正站着一個面容俏麗,卻哭得有些難看的女孩。
他一看到這女孩,眼睛卻莫名地紅了起來,連忙跑了過去,摸着她的頭髮強笑道:“幾天沒見,又吃胖了,看來這裡的伙食還不錯,以後就讓你呆在這裡算了。”
那女孩自然是楊秀兒,只見她抹了一把眼淚道:“還以爲你們死在那裡了呢。害我白擔心那麼久。”
“呸,什麼烏鴉嘴,敢情我們都死在那地下你就高興了是吧。”楊大春啐了一口道。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我哪裡捨得你們死呢,還想賴你們一輩子呢。”楊秀兒破涕爲笑道。
“別,你可不要賴我,要賴,你賴張塵,我可供不起你吃穿。”楊大春很誇張地笑道。
“哪裡,我平時也吃得很少的,只是這幾天擔心你們,纔不知不覺吃的有點多了而已。”楊秀兒低下頭去,低聲說道。臉不知什麼時候爬上了兩朵紅暈。
“去你的,不挑撥離間,你就過不下去是不?”張塵笑罵道。
三人訴說了一會別離之情,便見阮良帶着宋玉軒往其中一棟白色豪華別墅走去。
“走,我們也去看看。”張塵對着楊大春說道。
楊秀兒也想跟着上來,卻被張塵給攔了回去。這種事情張塵不想讓她參與,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他不能把她置於危險之中。誰知道等下會發生什麼事情。
張塵和楊大春快步跟了上去。阮良聽到身後動靜,回過頭一看,看見是他們兩個,便點了點頭又向前走去。
張塵跟在後面上了樓梯,在二樓寬大明亮的客廳見到了那個在坐在輪椅的老人。
那老人一看到他們,眼裡閃過一道亮光。
張塵在剛來的時候見過這種眼神,至今難忘。難道真的就是像阮良所說的一樣,只是進入真實的幻境裡圓那未了的夢而已嗎?
那老頭的眼神在張塵看來沒有絲毫的解脫模樣,說是對生的貪戀,對活着的執念也不爲過。
這往生花難道是用來給這老頭續命的嗎?是了,如果是這樣,那整個事情就講得通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個人呢。
張塵轉頭去看了看宋玉軒,只見他一臉的冷峻,眼睛裡冷冷的一片,牙齒微咬,彷彿在忍受着些什麼。
阮良卻一臉的興奮,臉上洋溢着笑容。
只見他顫抖着雙手從揹包裡拿出一個古香古色的方形盒子,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老者的面前。
老人比他還要激動百倍,整個身體都顫抖得厲害。眼睛裡更是閃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打開了木盒,用一雙乾枯得像柴一般的雙手,輕輕地撫摸着,彷彿他面前的是一個不着寸縷的少女。
他手輕輕一揮,旁邊的一個年紅四十來歲的人便捧上來一個油燈一樣的東西。這東西比普通的油燈還要大上兩三倍。
油燈裡盤着一條長長的燈芯,油清澈見底,燈座刻着奇異的花紋。
張塵嗅了嗅鼻子,總覺得這味道在哪裡聞到過。忽然腦海裡一陣光閃過,心裡瞬間掀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