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麼鬼?”張塵指着那花盆上的東西顫聲道。
“說不定就是個長得像人腦袋一樣的東西而已,至於嗎?”楊秀兒笑得直不起腰來。
“真不知道你是真不害怕,還是假不害怕。叫你去掀你不去,現在還來嘲笑我。”張塵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不滿地說道。
“你這麼厲害,你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人腦袋。”張塵不爽道。
“去就去,有什麼大不了的。”楊秀兒嘟囔道,又有些害怕起來。
腳下彷彿生了根,竟一步也挪不動。
張塵嘿嘿一笑:“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着就把楊秀兒往前推去。
“啊!別推我,別推,我,我投降,我認輸!”楊秀兒嚇得閉上了眼睛,被張塵一步步往花盆上的東西推去。
原本張大了嘴巴,眼睛突出眶外的人頭,眼睛忽然有了神氣,嘴巴里伸出兩條長長的牙齒,看着送上來的美人一臉的獰笑。
“小美女,到大爺嘴裡來吧!大爺好好疼疼你!哎呀!哎呀!別打,我,我知道錯了。別打了,怎麼還打,痛死老子了。”那人頭臉上的獰笑還沒支撐到一小會,便不斷求饒道。
楊秀兒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把那柄紅色的長劍拿了出來,此刻正對着那人腦袋一陣亂劈。
那人腦袋彷彿就是生長在花盆上面的,根本避無可避,只得硬生生地捱了這麼多下。
光禿禿的腦袋上頓時多了無數道劍痕,皮肉往外翻卷,眼睛也被弄瞎了一隻。
“姑奶奶饒命啊,來人啊,救命啊,要出人命了。”人頭此刻已經面目全非,躲也躲不掉,只能拼命大喊。但這裡只有張塵和楊秀兒兩人,哪裡還有其他人在。
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盼着有人能聽見它的聲音,衝了進來救它。
楊秀兒閉着眼睛亂劈一陣,陡然聽到這叫聲,心裡一驚,頓時停住了手裡的動作。
睜開眼一看,頓時把自己也嚇了一跳。
“你,你怎麼會說話?你到底是個什麼鬼?”楊秀兒壯着膽問道,話未說完迅速躲到了張塵後面。
張塵一陣無語,剛纔不是挺威風的嗎,怎麼這會這麼膽小。
這人腦袋突然口吐人言,確實也嚇了張塵一大跳。
但他卻迅速鎮定了下來。
這人腦袋捱了楊秀兒那麼多劍,卻一點都沒有避開,而且看它脖子埋在花盆的土裡,而桌子上又是空蕩蕩的,斷不可能是惡作劇來耍他們的。
也就是說,這人頭真的是種在花盆裡的。
雖然一個人頭爲什麼會種在花盆裡,張塵並不知道,但是很明顯這奇怪的生物並不能給張塵他們造成威脅。只是看上去有些瘮人罷了。
“說,你到底是個什麼鬼,來孟婆莊有什麼企圖。一一道來,如果不老實,我們作爲孟婆的弟子,一定叫你魂飛魄散。”楊秀兒壯壯膽色道。
儘管那人腦袋被劈得面目全非,但似乎對他的動作沒什麼影響。
只見他眨了眨眼睛,睜着一隻完好的眼睛氣憤道:“誰有什麼企圖,我就住在這孟婆莊,你說你們是孟婆弟子,有什麼憑證?”
張塵和楊秀兒把孟婆給他們的令牌拿了出來。
人腦袋看到令牌,陰沉道:“這令牌只能證明你們是鬼差,不能證明你們是孟婆弟子。還有嗎?”
張塵想了想,道:“我們身體裡有孟婆的兩道氣息,你若是有本事,一查便知。”
那人腦袋沉吟了一會,從嘴巴里吐出一道黑氣,噴向了張塵和楊秀兒,圍着他們轉了一圈。
又回到了那人腦袋嘴裡,咂巴了幾下:“好吧,我相信你們是孟婆的弟子了,來孟婆莊有什麼事啊?”
看着這人腦袋又是口吐黑煙,張塵頓時一陣無語,每個都來這麼一招,看着就噁心,能不能換個花樣。
心裡嘀咕,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因爲孟婆說枯井就在這庭院裡,但他們找了許久都沒找着,估摸着出口的線索應該要着落在這人腦袋上了。
“我們奉孟婆之命去往陽間辦差,還望大哥能指出枯井的位置。”張塵恭恭敬敬地說道。
“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們,新來的?”光頭腦袋晃了晃腦袋疑惑道。
一縷縷黑煙從他頭上冒了出來,劈出來的劍痕在黑煙的繚繞下漸漸收縮,竟漸漸恢復了原樣。看得張塵二人一陣驚奇。
“對,我們正是孟婆新收的弟子。今日剛剛拜在門下。”張塵點頭道。
“這孟婆怎麼突然間興起收徒的念頭了呢,不行,回來得好好問問她。”光頭腦袋暗自嘀咕道。
“行了,既已知道你們是孟婆的門人,那事情便好辦了,等着。”光頭腦袋答應一聲,便朝空中噴出一股濃濃的黑煙,黑煙越積越大,把幾十平方的院子都籠罩住了,
過了盞茶時間,黑煙又回到了光頭腦袋的嘴裡。庭院中卻現出一口井來。
本以爲只是要這光頭腦袋指引方向位置,卻不想這口枯井卻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了。
這施法的方式甚是奇怪,甚至還有些膩味。張塵皺着眉頭看完了整個過程,後背已經掉了一地疙瘩。
“這便是通道,你們可以走了。”光頭腦袋準備冷冷地下逐客令。
“好的,我們就下去了。”張塵拉着楊秀兒往井口邊上走去,正要下去。
忽然見到楊秀兒跑到了那光頭腦袋跟前,用天真爛漫的眼睛問道:“大哥,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你是怎麼做到把自己種在花盆裡的?”
“呃,滾,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張塵一臉黑線,看着跑回來臉上裝滿了無辜的楊秀兒,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走吧,嘻嘻!”楊秀兒對張塵俏皮一笑,拉着他的手往井裡跳去。
隨着張塵和楊秀兒兩人沒入井裡,圍繞在井邊的黑煙漸漸散去,眨眼間連枯井也不見了蹤影。
只留下一臉落寞的光頭腦袋,悵然地望着窗外,幽幽嘆了口氣。
夜晚,月上中天。荒郊之地。
雜草叢生,樹木高矮交錯。
一間破敗的小廟座落在一塊空地中間。
破爛褪色的白幡掛在一根木頭上面,夜風一吹,隨風飛揚,裂裂作響。
門窗爛得不成樣子,破了好幾個大洞,根本擋不了一點風。
門內的桌椅擺設也胡亂地倒了地上,上面積滿了灰塵,壓在地面的桌腿更是腐爛透了。兩邊的木架上似乎還有些沒燒完的蠟燭,也被灰塵給掩蓋住了。
神臺上擺着幾個碗碟,裡面的東西也沾滿了灰塵,早已不復本來面目。
主位上的城隍神像也落滿了灰塵,眼睛早已沒了神采。
此時兩道黑煙憑空生出,黑煙翻涌落地,竟化作兩個人形。正是楊秀兒和張塵二人。
張塵一落地便抱怨道:“你怎麼去問那些問題,作揭人傷疤的事情,就不怕它把井收了不讓我們回來嗎?”
“多大點事嘛,不過是跟他開開玩笑而已?不至於這麼小氣的吧,再說了,要是他敢把井收回來,我非得把他打得不成人形。哎呀,忘記了,他只剩下一個頭了,早就不成人形了。嘻嘻!”
楊秀兒嘿嘿笑道,待看到張塵板着張臉,才扯着張塵衣角,作無辜狀。
“保證,下次再也不做作弄人的事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就這一次。”楊秀兒瞪着一雙天真的眼睛撒嬌道。
“就這一次,下次可不能再揭人傷疤了。唉,家家都有難唸的經。”張塵警告道,說着幽幽一嘆。
“好了,我們走吧,這一去,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楊秀兒拉着張塵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得確認一下於碧雙的兩魂還在不在。”張塵忽然停了下來,往口袋裡一掏,掏出一個黑色的布袋。
張開袋口,兩團豆大的光芒從袋子裡冒了出來。
“還好,東西還在,我們可以放心地回去交差了。”張塵把兩團光芒寒回袋子,鎖緊放回了口袋裡。便和楊秀兒出破廟。
兩人出了廟宇,來到空地上,各掐着獅子印,念動咒語:”太上道法,證吾神通,六丁護魂,六甲護身,金身不滅,陽神永存,急急如律令,歸位!“
咒語念畢,兩人平地升空,朝一個方向飛去,不知過了多久,落在了一幢燈影重重的別墅裡。
二人入了房間,只見地上按着八卦方位擺了一圈蠟燭,數十個小紙人站立在場外的地上。
正躺在中間的是張塵和楊秀兒的肉身,只見他們臉上畫滿了符咒。
少女似乎有些困了,正頻頻地低着頭,一下一下的似乎就要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兩人又飛出了窗外,來到一個裝滿管子和各種儀器的房間裡。
張塵把裝有於碧雙爽靈幽精兩魂的袋子拿了出來。
來到病牀前,此時病牀上正躺着一箇中年婦女。婦女臉上蒼白無血,戴着氧氣罩,胸口微微地起伏着。
旁邊的一臺儀器上,心電圖正一上一下地跳動着,劃出一道道波浪狀的線紋。
兩人相視一笑,均有種如釋重懷的感覺。
張塵把袋口張開,兩團白光從裡面升了起來。
連忙唸咒:“蕩蕩遊魂何處留存,虛驚異怪墳墓山林。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神君,查落真魂,收回附體,築起精神。天門開,地門開千里童子送魂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咒念畢,兩道魂星向病牀上的人飛去,沒入了那人身體裡。
張塵和楊秀兒又回到剛纔那房間,微微一笑,走到各自的肉身前,輕輕地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