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基心叫不好,剛將手中的衝鋒槍舉行,還沒來得及扳動扳機,已被穆典赤劈手搶了過去,緊接着,穆典赤一腿踹在了他的胸口。
矮基只覺得胸口一悶,疼得連氣也要喘不上來,然後身子向後仰着飛下,身上重重地撞在跟上來的毛大的身上,兩個人便一同摔倒,然後“軲轆軲轆”地向下滾。
矮基和毛大被摔得頭暈腦漲的,他們昏昏沉沉地爬起身來,就見穆典赤從沙坡上緩緩走下,在離着他倆不遠處停下,他的手上還是持着那支老式的步槍,而那支56式衝鋒槍則背在身上。
矮基立刻跪了下來,然後用手打自己的耳光:“我該死!我該死!”然後哭喪着臉說:“尊敬的老人家,你就饒了我吧!”
毛大也慌忙扔下手中的槍,跟着打自己的耳光。這時,火強和胖子揹着沉重的包跟了上來,看見這情景,一時不知所措。
穆典赤沉聲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矮基說:“尊敬的老人家,我們都是些不下流的小混混、二流子,平時沒事做,到處亂晃,前幾天竄到三團時,聽人家說這邊沙漠有個叫風沙堡的,裡面可能有寶,可就是沒有人敢去,我們幾杯黃湯下肚,膽子一大,就竄到這裡來玩玩啦。”
穆典赤冷笑道:“說謊也不看對象?就憑你們準備了的這些東西,也敢說玩玩?你叫什麼名字?”
矮基說:“我叫矮基。”
穆典赤深思不語,心想:“難道說這個矮基就是維維所說的那個矮基,他竟然沒死。”
矮基不知道穆典赤在想什麼,他小心地說:“我說的全是實話,你也知道咱這裡的人,特別好像我們這些人,有幾個不知道到沙漠裡要準備什麼東西?這些槍不過是碰巧是朋友以前從部隊裡搶的,你也知道這年代不太平,有把槍防身總是沒錯的。”
穆典赤“噢”了一聲道:“你以前在烏魯木齊待過,做過幾年牢是不?”
矮基的心一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穆典赤一看矮基的臉色就知道沒錯啦,他淡淡一笑說:“既然風沙堡你都去過一次啦,也應該知道那裡真的沒有什麼啦。你那麼艱難地逃了出來,爲什麼還要執迷不悟?難道真的想把命扔在那裡不成?”
矮基大驚,他心想:“這個老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呢?他怎麼會知道我的來歷。怎麼辦?”
矮基硬着頭皮說:“既然風沙堡裡面什麼也沒有,你又爲什麼要去?請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穆典赤輕輕嘆息了一聲說:“我嗎?爲什麼要去?我也不知道,這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吧!我是什麼人?你真的想知道?你太年青了,說出來你也不會知道的。”穆典赤好像在思索着什麼,許久他才說:“我姓穆!”
矮基的身子似乎在發抖,突然他站起了身子,這讓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不知道矮基爲什麼突然變得勇敢起來。
矮基向上走前兩步,雙眼怒視着穆典赤,森嚴地一字一字地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穆典赤吧?”
穆典赤奇怪而吃驚地望着矮基,然後厲聲道:“你究竟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是穆典赤?”
矮基冷笑道:“我是你舅舅穆罕麥的孫子,你表弟穆罕奇的兒子,說起來我還要稱你一聲舅父纔對。”
穆典赤雙目凝視着矮基,心中充滿了悲痛,許久才緩緩地說:“你真是穆罕奇的兒子?”
矮基冷笑道:“我的父親可不是什麼名人,用不着冒充吧?”
穆典赤緩緩道:“那麼,你父親他還好嗎?”
矮基冷冷地說:“好!很好!他早早就死了,根本不用好像我一樣捱苦。”
穆典赤的心中充滿了苦澀,他扔下手中的槍,張開雙手:“孩子,你叫什麼?過來。”
矮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說“嗯,我早就應該想到了纔對,這一把年紀還如此英勇,而且知道風沙堡中有聖藥的也只有你穆典赤啦,可笑我還被你騙了,以爲遇上了瘋子。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可笑!”
然後他咬着牙惡狠狠地說:“你知道嗎?在我這一生中,我最恨的兩個人,一個人叫做李志遠,另一個就叫穆典赤。”
穆典赤如遇雷擊:“你說什麼?你爲什麼要恨我,當我離開穆氏族時,你的父親還不到15歲,我們怎麼可能有仇啊?還有李志遠,他更不可能同你父親有仇啦。你倒說說看,爲什麼你要恨我們兩人。”
矮基說:“穆典赤,你還真會裝啊!你僅僅因爲迷戀一個漢族女人,就置我們穆氏族的利益而不顧,在我們族中最艱難的時候拋族而去,而且還將我們穆氏族最珍貴的玉匙偷走。”
穆典赤氣得鬍鬚直抖:“這是誰胡說的,是你爺爺還是你父親?”
矮基繼續說道:“因爲你的叛逃,我父親年僅17歲就要承擔重任,隨同族中兄弟一起幫人護送貨物,在一次送貨途中,受到了李志遠一夥的襲擊,從此落下了一身殘疾。
本來,以他的本領和能力,他將來大可當族長的,可是就這樣被你們毀了,我爺爺獨力難支,大權旁落,先是給人架空,後來族長之位又被穆赫連搶奪。
我爺爺氣憤不過,竟被活活地氣死,我父親隨後被穆赫連逼走,因爲身負殘疾,幾乎過得是乞討的生活,而我一出生沒幾天,我父親就因意志消沉,飲酒過度而亡。
我從小就被人看不起,過着你根本無法想像的生活,我偷、我搶、我打架、我甚至殺人放火,我也因此做了近10年的牢,而這一切,追根到底,就是你穆典赤和李志遠的錯!”
穆典赤略一思考,心中雪亮,知道這其中必有人在有意扭曲事實,再加上矮基的心理因過多的苦難早已扭曲,心中早已充滿了妒忌、怨恨以及不滿。
穆典赤厲聲道:“矮基,我確實不知道你受了什麼樣的苦,遭了什麼樣的難,但是你就不能因爲這些而埋沒了良心,難道說人一有苦難就可以把責任推在別人身上,難道遭受些苦難就可以去做壞事,從而背離真主安拉的心意?
我承認我當年離開穆氏族時過於自私,但是我穆典赤可以對着真主安拉發誓,我從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穆氏族的事,那塊玉匙本就是我從天山聖靈處得到的,之後我雖交給了族長,但族長最終還是給回了我,它可不是什麼穆氏族的東西。
至於李志遠襲擊你父親的事,想是當年我穆氏族爲了金錢,勾結俄國人走私,不想遇見政府追查,雙方因此而發生了交戰所致,這次事要怨也只能怨你爺爺。”
矮基怒道:“夠了!穆典赤,我不想和你說那麼多的廢話,現在我只要你交出玉匙,還有帶我去風沙堡找到聖藥。”
穆典赤冷冷地說:“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連對長輩應有的尊敬也沒有,我真是心痛啊!好,今天就讓我這個做長輩的好好教育你一下做人的道理。”說着,他大踏步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