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桂得到了兵馬大元帥王彥章跟石破厚的支持,故而膽子也大了三分,畢竟一切的政治鬥爭,都是需要軍事實力來做後盾的。
王彥章的實力不容分說,自從李存孝死後,天下武將恐怕無出其左,這也正是朱友桂認可的。
在府邸中聽兩人讓自己去拉攏葛從周,朱友桂是不敢推辭,生怕錯過了時機,丟了自己的皇位,於是連夜便趕往葛從周府上,這葛從周正在府上散淡賦閒,忽有家丁來報:“啓稟老爺,郢王殿下求見。”
“郢王求見?”葛從周自語道:“萬歲重症難愈,郢王此來恐有立嗣之事相求。”
葛從周頓時大悟急令家人鋪牀,葛從周扯掉罩袍對家丁言道:“我詐裝中風,爾等切勿說破。”
葛從周臥於病榻,裝作奄奄一息。家丁引朱友桂來支內室,朱友桂一看葛從周躺在牀上耳目呆滯,便問左右侍者:“葛將軍怎會病成如此?”
丫鬟答道:“前日老爺突發中風,臥牀不起。”
只聞葛從周用孱弱聲音問道:“何……何人來此呀?”
朱友桂趕忙湊近牀邊輕聲言道:“朱友桂特來拜會葛老將軍。”
“誰?”葛從周問道。
“朱—友—珪”朱友桂提高嗓門答道。
“聽不見了。”葛從周連看也不看朱友桂。朱友桂無奈只得對左右侍從言道:“老將軍一世英武,老年卻道這般地步,待老將軍清醒之時,就言郢王前來探望。”朱友桂無獲而走。
葛府家丁送出朱友桂,片刻回至內室對葛從周言道:“啓稟老爺,郢王殿下已走。”
葛從周“噌!”從牀上做起對衆家人言道:“從即日起,爾等無緊要之事,不得出府,閉門謝客。”左右家人只得遵命。
當日傍晚,朱友桂又邀王彥章、石破厚入府,在密室對二人商議道:“二位將軍,今日我去探望葛從周,怎知葛老將軍突患中風,已是臥病不起。”
王彥章言道:“既是如此,我等可依計行事,請殿下帶兵入宮擬詔稱帝。”
朱友桂言道:“有勞二位將軍回府各自點兵,二更天時,我率兵入後宮,王將軍封閉京畿要衝,張將軍緝拿博王朱友文。”王彥章與石破厚街贊成此策。
話說夜至二更,郢王朱友桂率一千親兵衝入建昌宮,幾個值夜的太監不等逃竄便被拿下,朱友桂問道:“本王奉密詔保駕,萬歲何在?”
一個小太監答道:“今夜駕幸椒蘭殿。”
朱友桂當即命手下包圍椒蘭殿。
朱友桂帶百餘名士卒衝進大殿,殿內太監頓時驚呼喚亂,朱友桂對左右喝道:“椒蘭殿內宮女太監格殺勿論!”衆士卒得令一擁而上,斬殺宮女太監二十餘人。
忽聞屏障之後有孱弱聲音,厲聲問道:“何人作聲?”
朱友桂聞聽此言,繞道屏障之後,見朱溫病臥在牀,朱溫見朱友桂提刀來此驚問道:“我兒何故深夜來此?”
朱友桂言道:“老yin、賊,你一夜奸睡我的妻子,卻傳皇位給朱友文,是何道理?”
朱溫強打精神怒道:“孽畜!難道你要造反不成?”
朱友桂拔出腰刀言道:“孩兒今夜九送父皇去見玉皇大帝!”
“撲哧!”一聲鋼刀直插朱溫腹中,朱溫慘叫一聲,亡命歸天。
朱溫享年六十歲,在位六年,後葬身在宣陵,被友桂追封爲太祖神武皇帝。
朱友桂殺死朱溫,連夜草擬僞詔,黎明之時宣稱朱溫駕崩,傳位於給了自己。
早朝之時,百官見朱友桂已在金祥殿登基,文武大臣驚訝萬分。
在衆人質疑之時,只見石破厚手提博王朱友文人頭上殿,對衆人喝道:“博王朱友文心生叛逆,欲篡龍位,我奉先帝臨終密詔誅殺反賊。”
話音剛落,又有侍衛來報,大將軍王彥章率五萬精兵保駕京畿。
當聽到王彥章率領大軍前來時,文武百官便不再敢吭氣,誰都知道王彥章的威名,當然也沒有人傻到去跟兵馬大元帥對着幹。這下左右大臣見生米已成熟飯,只得下拜朱友桂,高呼萬歲,朱友桂改元爲鳳曆元年。
百官中,只有軍師敬翔爲先帝朱溫的心腹,昭示之下,自己也只有忍氣吞聲,在朝堂之上大肆宣揚新帝的氣象,端的是玲瓏八面。
只是心中的苦悶無人能知,等到百官朝拜新君,樑帝朱友桂宣佈退朝後,樞密使敬翔便去均王朱友貞府上求見。
朱友貞問道:“敬大人來此,不知有何要事?”
敬翔言道:“殿下,下官此來乃是爲先帝立嗣之事。”
朱友貞問道:“先帝傳位於郢王,今早登基,何須我等再議?”
敬翔抉擇數久後憤怒說道:“郢王乃是真正的亂臣賊子,篡權小人。”
朱友貞聞聽此言倒吸一口涼氣,輕聲問道:“敬大人此話怎講?”
敬翔言道:“先帝駕崩當日,曾擬密詔交與下官,但郢王連夜入宮,卻於清早依詔登基。我料郢王昨夜入先帝行宮中本意是要殺宮的,篡逆小人今日在大殿之上所拿的先帝遺詔是僞詔。”
朱友貞驚異問道:“先帝給大人的密詔,可曾攜帶。”
“內藏於身。”敬翔從懷中掏出朱溫臨終遺詔,交與朱友貞。
敬翔認真的說道:“此詔是在昨天晌午之時,陛下令爲臣親筆草擬,所立太子乃是博王朱友文,且有驅逐郢王朱友桂爲刺史的意思。如今博王已亡,殿下便是先帝正宮張皇后所生,爲嫡長子,理應繼承大統,所以下官前來通知稟告。”
朱友貞手攥遺詔狠狠言道:“人言戲子養的朱友桂,我定爲父皇除此賊逆!”
敬翔言道:“殿下不可求之過急,以爲臣之見,除賊還尚需時日。”
朱友貞問道:“大人可有除賊之策?”
敬翔言道:“今觀京畿,皆由王彥章、石破厚二人領兵把持,輔國老將軍葛從周雖然有虎符調兵,卻臥病在牀,早已足不出戶。因此不能依靠老將軍除去篡權之賊了。”
朱友貞一聽,不安的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說了半天不是沒有辦法麼?”
敬翔面色一緊,無奈的說道:“賊子勢大,連葛從周老將軍都佯裝臥病,我等豈能硬來?只有等待時日,智取之。”
友貞一聽急忙問道:“大人有何長久之計?快快說來。”
敬翔答道:“下官久聞殿下的妻子是張歸霸之女,如此一來殿下便可以與張歸霸交好,在他的庇護下可以暫時的躲避禍端。然後在命令城中的百姓們,讓他們傳言河北的李存勖將要舉兵南下。”
朱友貞一聽,不安的說道:“大人所言甚是,不過假傳軍令可是大罪,弄不好我大梁士兵調動不利,等那李存勖真的帶兵來打,豈不是重演一處過氣的空城計?”
敬翔一笑,立即說道:“殿下所慮足以見大局之心,下官之所以讓假傳軍令,是爲了讓百官哄騙郢王讓他將王彥章調出防禦李存勖,這樣我們纔有除賊之機。”
朱友貞言道:“原來敬大人造已成竹在胸,我即刻遣人傳言李存勖將由冀州南下,調王彥章離開京師,至於何人可進京勤王,就全賴敬大人調遣。”
敬翔言道:“下官不便久留,就此告退。”
數日之後,朱友貞便前往石破厚府上。石破厚自以爲擁立朱友桂有功,反到妄自尊大起來。
朱友貞一見石破厚便躬身言道:“叔父大人掃除奸賊,官升兵部尚書,小侄特備薄禮前來敬賀。”
石破厚美滋滋的言道:“賢侄何必破費,非是我除賊有功,乃是仰仗郢王天威所至,滿朝上下人心所向。”
朱友貞言道:“近日發生一件大事,不知叔父可知否?”
“何等大事?”石破厚問道。
朱友貞答言:“晉王親率大軍屯兵河北,意欲渡過黃河,直搗開封。”
“本官已有耳聞,街市百姓也皆有傳言,且民心多由不安,不知賢侄有何高見?”石破厚言道。
朱友貞言道:“以小侄之見當派一大將在黃河北岸屯兵,修築壁壘以防晉兵南下。”
石破厚問道:“殿下的話正合我意,只是不知到何人才能擔當此職?”
朱友貞言道:“非大將軍王彥章不可。”
見石破厚面生疑慮,朱友貞進而言道:“昔日潞州城下,王彥章連誅李克用五員上將,以鐵槍威名,晉人聞聽王彥章之鐵槍皆畏懼萬分,即可震懾晉人,又可安定民心。所以非王將軍莫數。”
石破厚點了點頭言道:“賢侄所言有理,明日我便奏明天子,出兵駐紮沿岸黃河。”
朱友貞趕忙奉承道:“叔父憂國憂民令小侄受益匪淺……”一陣甜言蜜、語阿諛奉承,令石破厚更是高高在上。
搞定了石破厚,朱友貞快速的回到自己府中,敬翔早就等候多時,似乎已經預料到石破厚的孤高之心,看着朱友貞沾沾喜氣歸來,更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次日早朝,石破厚在樑帝朱友桂面前大談軍情,三番五次提議可着令大將軍王彥章出守黃河北岸;自從朱友桂登基以來,便對石破厚看做是自己的心腹,認爲他對自己忠心耿耿,一切大小建議也是言聽計從;再有軍情危機,當即便許了石破厚的建議。
這正是:剿滅篡權賊子心,需將犬牙調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