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皇宮金碧輝煌、雕樑掛洞、十步一金甲兵傭、五尺一仙鶴朝西,鑾駕寶座上鑲嵌來自西域的寶石、吊墜;端的是奢華至極;樑王朱溫往上面一座,正可謂紫氣東來君迎面,萬衆歸心拜祈福!
文武百官紛紛拜道:“吾皇萬歲!”
朱溫能坐上位置且留的好名,自然也知道這些大唐舊臣給自己帶來了不少推動的力量,因而賞賜這些降臣降將也好不吝嗇;大封張文亮、楊涉青爲平章事,再封薛貴、蘇庭爲左右僕尉,這一些人都是在原來昭宗手下工事,說白了都是一羣賣主求榮之輩、趨炎附勢之徒;不過得到了樑帝朱溫的賞賜都喜氣洋洋、樂不思蜀。
下來大封周童爲馬步大將軍、封廖寧爲保駕上將軍,其餘剩下的一些舊將都是從黃巢那裡跟隨朱溫起事,一律封爲節度使,最後提拔雍州、陳倉、太白關刺史爲三大吏部節度使,身兼屬地內的軍事、政治之責。
等衆位重臣皆按部就班的上奏完畢後,唯有一人惱怒卻不敢言,這便是前唐中郎將兼中樞大人斐樞!
眼看着冊封大典逐漸落幕,朱溫沒有提起自己的名號,斐樞心中是又急又氣,乍一想莫非是朱溫想要過河拆橋?倘若自己此時不語,那日後定然功過一身,脣亡齒寒了。
於是斐樞不等朱溫宣召便搶過話頭問道:“啓奏陛下,不知陛下可曾記得當日洛陽之計否?那是微臣便是大唐中樞重職,昔日陛下許諾,勸唐帝讓位就賜微臣左丞相一職,不知陛下今時續臣何職啊?”
朱溫聽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面帶歉意的說道:“斐愛卿不說,朕倒是忘了;今日必升你職位。”
斐樞聽後暗自竊喜,朱溫也自然霸氣,如約期與斐樞左丞相一職,並將之與阿克蘇一列並追封爲右千牛衛中郎將;一下子官及二品、武至禁衛中郎將;斐樞忍俊不禁千恩萬謝退至一旁。
不過朱溫依然說道:“既然斐愛卿身居要職,那今晚就隨雍州刺史孫將軍一同返回長安吧,也好讓其一路上有個照應。”
斐樞思考了片刻,也沒有緩過味來,畢竟眼下齊王、燕王跟河東晉王都虎視眈眈,更不知後事幾位藩王得知朱溫自立之事有何反應,長安是第一防守要塞,既然朱溫派自己前去,定然是相信自己的能力;斐樞果然爽快的應了下來。
夜色降臨後,趙爍一行被孫傳召到帳下,衆人相視一看不知所云,心驚之下以爲今日被熟人喝破了形狀,李響伸手放到了腰間隨時應變不測。
孫傳見衆人到了帳內,起身相迎,趙爍更加迷茫,爲何今日這般友好對待。孫傳來回度步,轉身問道:“你們六位隨我時間不久,但本將軍看得出爾等皆非平凡之輩,今日有一要事,本將需要你們出馬,不知敢當否?”
“有何不敢?”一聲爆喝卻是牛興霸豁然而起,趙爍急忙對其擠眉弄眼,郭無爲也將興霸的大嘴捂住。
孫傳看了一眼興霸,頓時大喜,不等趙爍擦話便將衆人一一扶起;片刻後帳內將士送來美酒佳餚,幾人迷惑問其何意。
孫傳神秘的一笑,令身邊守衛全數退下,遂而低聲拿出樑帝朱溫的親筆詔書遞到衆人面前,趙爍一看如當頭一棒;驚訝的說道:“這事當真?”
“哼,那老賊待價而沽竟在大殿之上妨礙陛下,當然是真;怎麼爾等想前去?”
“當然要去,爲了樑帝,我等在所不辭。”趙爍得知昭宗讓位一事,其罪魁禍首跟那斐樞老賊離不開干係,自己雖然報國無門,卻也能借此機會替舊主了斷此賊;心中有了主意便急忙問道何時啓程。
“帶三軍收竈北上用兵之時,便是幾位立功之際。”孫傳說着,衆位都心領神會,規規矩矩的退出帳外。
三更過後,萬軍齊發,唯獨左相斐樞尚在帳內飲酒作樂,此時孫傳藉機將大軍調離帳外,隱在叢林深處的六道人影飛速閃入帳內。
斐樞發覺不妙,急忙起身問道:“爾等賊子意欲何爲?快來人吶。”
喊了數聲帳外無人問津,不禁哆哆嗦嗦道:“壯士饒命,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趙爍此時一腔國仇只恨無能報之,看到此賊驟然想起與那朱溫有何兩樣,不過封了刺史命讓其刺殺,旁無外人也好讓斐樞死個明白。
只見李響從趙爍身後躍出,拔刀喝道:“我等封陛下命,前來誅殺斐樞逆賊。”
斐樞還道是聽錯了,還欲爭辯,誰知幾人上來不由分說便將其亂刀斬死,連夜將其項上人頭懸掛於汴梁城上。
任務圓滿成功,李響就要回軍討賞,被趙爍拉住;醒言道:“今夜我等已犯了大錯,我恐孫傳那廝借刀殺人,我等會去定然遭他毒計。”
五人聽後冷靜下來,不見多時周圍搖旗鼓譟;果真是孫傳帶領數百將士圍了上來,觀其得意的笑容,真是中了大計。
孫傳喝令道:“大軍陣營竟敢殺朝廷命官,來人給我將他們拿下壓上馬車,待天子巡視長安時再度推出斬首示衆。”
李響大喝一聲作勢掙扎,牛興霸已經亮出兵器,破口咒罵道:“好你個奸賊,我們兄弟好心幫助與你,你卻恩將仇報?”
“少廢話,給我全部拿下。”孫傳下着軍令,趙爍唯恐傷及無辜只好讓兄弟們罷了盔甲器械,被牢牢困入囚籠之中,隨着大軍連夜開拔。
直到第二天早上,斐樞首級才被巡邏的隊伍發現,當將士依照朝廷官禮把斐樞的遺骸往宮門外一放時,衆多前朝舊臣的心猛然一緊,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沒錯,這就是朱溫謀略,在汴梁,這些前唐重臣永遠不會再有出頭之日,更別說背叛樑帝朱溫之機了。
隨着一聲哀叫從汴梁宮門口傳來,衆位看去,只見濟陰府管家跟在大將廖寧身後哭訴而至,手中抱着一幾位寒酸的靈位,上面赫然刻着“濟陰王”三字,滿朝文臣皆驚如晴天霹靂;兀自回想,原來朱溫早已派上將廖寧去了濟寧,勸說昭宗自縊而亡。
百官面前,朱溫強壯悲切之情,假惺惺嗚呼嘆道:“濟陰王讓位與朕,想不到天命不遠矣,奉吾命,追封濟陰王爲唐哀皇帝,身後子嗣皆可入仕。”
誰人不知唐氏皇親命脈如今盡在朱溫手中,只可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要想提出之言片刻也實屬不智。
這正是:只欲萬世財富貴,不知民怨注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