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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中,彼此感覺熟近不少,方威也喜歡上了板栗.這個比自己小一歲的農家少年讓他覺得格外親近,說得更加眉飛色舞了。
方智也微笑着跟葫蘆閒談起來,見他打量四周景緻,便爲他一一介紹。
這莊子十分大,除了房屋院落,山水樹木一樣不缺,可葫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少了些野意。
莊子上雖然也有許多田地、果園、池塘,山上也植樹種木耳,但都收拾得井井有條,十分規整,是爲了方便主家常來居住。
方智說道:“我爹想着你們自在慣了,怕是不耐煩應酬那些規矩,就沒請你們去家裡了。又說你們家有好大的山林,池塘果園各樣都齊全,只有比我家更好的。這莊上也沒什麼新鮮東西讓你們瞧,就一個跑馬場,能讓咱們跑跑馬。鄭兄弟要不要去試試?”
葫蘆聽了眼睛一亮,便點點頭。
方智見他面上露出高興神色,知道爹安排對了,於是很有禮地問小蔥:“張姑娘可要跟我們一起去玩?家裡有些馬兒很溫順的,不會騎馬也不怕。”
小蔥忙笑道:“多謝五少爺。我就不去了,跟敏慧姐姐和敏靜妹妹說話兒。”
在別人家,她自然不會放肆,再說,敏慧跟敏靜可是不會騎馬的,那她當然不能去湊熱鬧了。
敏慧對方智道:“五哥,你們只管去吧。我跟小蔥好些日子沒見了,正要好好說話呢。”
於是,少年們就和少女就分開了,板栗還叮囑了小蔥幾句話。
方智兄弟帶着葫蘆二人來到跑馬場,先去挑馬。
馬廄建在一個山坡上,這裡有個大院子,專撥了兩房家僕在此照管。一應設施包括吃喝等物事都是齊全的。
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只見好大一片土地,平地丘陵,綿延起伏,兩條小溪橫貫東西,其間只種了少量樹木,其餘全部是曠野草叢,看得葫蘆板栗一陣咋舌。
方家到底大富之家,張家是不會弄這麼一大片地方出來,什麼也不種。光跑馬,那太浪費了。
無論是張家,還是鄭家。都是地盡其力,山澤盡其利:山上種橡樹、果樹、竹子;林中養雞兔、種木耳蘑菇;水田種稻,旱地種麥、豆、玉米花生等雜糧;低窪處挖塘養魚種藕,便是池塘四周、山溪兩岸,還種了篙瓜呢。
葫蘆他們也常騎馬在各處跑。到底比不上在這樣的跑馬場跑馬暢快,於是歡喜非常,紛紛去挑馬。
縱馬馳騁幾圈後,個個覺得酣暢淋漓,方威跟板栗更是大笑大叫,葫蘆跟方智要穩重許多。只微笑瞧着他們。
又跑了兩圈,方智招呼他們去屋子裡吃茶小憩。
這時,有下人來回。說黃少爺到了。
方智忙讓請進來,一邊對葫蘆跟板栗道:“今日家母本未請旁人,因我有個同窗要來拜訪,就多了他。他也是從京城來,一是陪他母親求醫。一是入書院求學。我想着引他認識鄭兄弟和張兄弟,也多個朋友。就沒回了他。鄭兄弟不怪我冒失吧?”
葫蘆急忙道:“這有什麼?我跟板栗也認識好些書院的書生。他既然是方兄同窗,有幸認識,自然更好。”
等客人進來,方智爲雙方引見,原來這人就是黃觀。
少年們年紀相差不大,又都是讀書人,極容易就混熟了,彼此談笑不絕。
方威就建議道:“這麼光跑也沒意思,不如咱們去打獵。板栗,我跟你說,我們家林子裡可是有好些動物呢。”
方智瞅了他一眼,笑道:“你在張兄弟跟前吹這個?沒聽爹說,張叔家裡好大的山林,裡面放了許多雞兔麼!”
方威忙道:“這個我當然曉得。不過,板栗家養的都是家雞和一些野兔。我們家不是還逮了好些狐狸、獐子和野羊放進去麼?好歹花樣多些。”
葫蘆聽了詫異,問道:“放狐狸?要是把雞咬了咋辦?”
方家的山林就是仿照張家來的,種植橡樹,然後伐樹種木耳,林中養雞兔,所以葫蘆這麼問。
方威笑道:“咬了就咬了。它吃了雞,等它長大了,咱們捉了它剝皮做衣裳。
板栗跟葫蘆聽了這話無言以對:還真是富貴人家乾的事。這跑馬場就罷了,用雞養狐狸,然後取皮,那狐狸皮夠本麼?
板栗就笑道:“還是甭去了。那狐狸沒準才放兩年,還沒長大呢,咱們射殺了它,方伯伯又得費事去弄。”
方智也道:“要去也是明天去。這工夫要吃飯了。”
方威只得作罷。
衆人吃了些點心茶果,再次去跑馬。
那黃觀乃是斯文書生,雖然也曾習得騎射,到底不精。在一個山坡上,那馬也不知踩了什麼東西,猛然一撩蹄子,害他沒坐穩,摔下馬來,偏又落在一根朽木上,只覺尖刺入骨,疼得眼前一陣發黑。
方家兄弟和葫蘆等人趕過來,見他衣衫下襬被血跡染紅,均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圍住,要扶他起來,擡回去救治。
黃觀卻是冷汗淋漓,呻吟出聲,說是大腿紮了東西進去,疼痛難耐,怕是要先處置包紮,不然不好挪動。
方智忙安排人去拿藥物。
方威卻道:“板栗,你妹妹不是大夫麼?不如讓她來看看。若是沒大礙,就在這包紮了,也好讓人放心。”
方智聽了,也期盼地看着他。
板栗跟葫蘆一陣躊躇,卻又不好推拒,總不能放着這人受傷不管。
心下轉念,嘴裡笑道:“那我隨你回去接妹妹來。”
於是,方威便和板栗一起騎馬回去叫小蔥。
兩人尋着小蔥,說明原委。爲怕大人懸心,也沒敢告訴方夫人,只等回去再說。
幸虧小蔥向來是各樣醫藥用具不離身的,隨身小包帶着,又讓方威拿了些烈酒,倒了些開水帶上,幾人返回馬場。
到了地方,小蔥替黃觀查看了一番,見傷在大腿部位,屁股下邊,面上就有些猶豫。
板栗哪會讓她幫男人弄這個,他早想好了,因說道:“妹妹,借你的東西用一用,我來幫他處置傷口。我常見你弄,也是會的。”
葫蘆會意,也急忙道:“對!我給板栗幫忙。小蔥,等會我們弄完了,你幫他診脈看看,沒有不妥就好了。”
黃觀流了不少血,又疼痛難忍,神志迷糊間,聽得“小蔥”二字,不由驚醒。
側目看向身旁少女,然後腦中響起濟世堂的小丫頭說“蠢”和“懶傢伙”的聲音,一時間就怔住了。
方智見他盯着人家張姑娘看,不解其意——他這個同窗可是個知禮君子,且出身清貴,並不是那等沒見過美人的淺薄之流,這等表現還真是少有。
心裡疑惑,急忙以身擋住他目光,示意板栗趕快動手:“流了好些血,怕是不大好。”
葫蘆跟板栗大話哄人,其實哪有什麼經驗,一般外傷包紮自然是沒事,可是這黃公子實在倒黴,從馬背上摔下來,跌到那朽木上,被一些硬木茬子扎入大腿,那傷口亂糟糟的,實在不便宜處理。
板栗看了也是心驚,用小鉗子夾出好幾根細木茬,然後一邊用溫水沖洗,一邊檢視傷口還有沒有木刺未剔除乾淨。
他是生手,難免下手就重了些,因此折騰得黃觀不斷痛哼出聲。
好半天后,方纔說道:“好了!上藥包起來。”
小蔥忽然過來蹲下,皺眉道:“等下。”
然後不待板栗反應過來,就從他手上接過小鉗子,又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刀,雙手配合,低頭在那傷口裡搜尋起來。
板栗急得叫道:“小蔥,你……”
卻見小蔥從那爛肉裡拽出一根兩寸來長的細木茬,便不再吱聲了,神情卻十分鬱悶。
黃觀卻疼得 “噯喲”一聲叫喚。
方智見他們表兄弟一樣神情,心下愧疚,暗道真不該讓黃兄騎馬的,如今害張姑娘幹這個。雖說她本是大夫,可今日是方家的客人,這樣實在失禮。
小蔥當然不是愛管閒事的人,鑑於鄭氏平日的教導,她一向謹慎,若不然,也不會在濟世堂不許黃觀陪其母入內了。
但她行醫向來嚴謹,學醫這些年,“醫者父母心”的訓示已經刻入骨髓。剛纔板栗處理那傷口的時候,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就知道哥哥怕是不能弄好,也就不顧男女大防了,想的只是解人病痛。
果然,她接連清除許多細小的木刺,把那傷口重新清理了一遍。
圍觀幾人雖是男兒,也不禁看得嘴角直咧;黃觀更是支撐不住,神志昏迷。
好一番忙碌後,確定沒有遺漏,才用溫水沖洗乾淨,又用烈酒將傷處周圍擦乾淨了,上藥包紮,動作純熟,自然不是板栗能比。
板栗在一旁乾着急,好容易見妹妹弄妥了,忙把她往一旁擠,一邊道:“剩下的我來。”
插手就幫着系布帶,將布條兩頭交纏打結,用力一扯,疼得黃觀清醒過來。
葫蘆將小蔥一把拽起,往身後一推,道:“妹妹忙了半天,歇會兒吧!包紮這麼簡單的活計,我們難道還不能幹?”
小蔥見哥哥們這樣,也就一笑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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