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虎頭一靠靠倒牆,康順風被眯了眼睛時。康順風由於先前在門塌時去護莊妍,沒有注意到虎頭的行動,還以爲他要衝進來。但在外面的平虎等人卻一直眼睜睜地看着虎頭的行動。所以在包間牆被一靠放倒,煙塵飛漫時,手提管叉的平虎率先發動,提起管叉就衝進煙塵中,一管叉直捅康順風。
與引同時,虎頭靠的那一面牆那這的兩個小弟也先後衝了進來。
平虎的管凡給康順風盤頭過腦擋開了,一個小弟的刀也給磕開了,當康順風順勢刺刀時,被磕開刀的小弟就給他一刀刺入了胸部。康順風這刀是刀刃放平刺的,這樣不容易碰到骨頭。刀刺人,是上平下立,上平指的是胸部高度,下立指的是肚腹高度。
但就在他一刀刺入那個小弟的胸部時,另一個小弟的刀也刺向他的胸口。康順風當時本能地轉身,這是他打小練慣的側身換膀,那刀給他胸骨一逼,就滑開去,沒有深入進去,只是挑開了他胸前的皮肉。
他一腿彈出,自然是刀來的方向,那小弟就給他一腳彈到了腹部,直跌出去。
但這時,煙塵已經有些散了,外面的虎頭看到他的情況,立刻抓住戰機,直衝而入,用手一把撥開那個受傷呆住的小弟,一拳就直擊康順風的喉頭。但康順風眼雖眯,卻輪來一個椅子。虎頭的拳頭就往上一架,一個貼身頂肘就直撲康順風。
但畢竟那椅子是康順風全力出手的,雖然給他一架,沒有重傷到他,但輕傷也是難免的。這一下,自然就阻了他一阻。
康順風在椅子一散架時,就屈肘護心抱身,筋骨擰棱加轉體,就是努了全身的肌肉,護自己的身體。而轉身,自然就帶了卸力的動作。虎頭的一肘擊在康順風身上,給他一轉,也有些閃空的感覺。
但康順風仍給他一肘打飛出去,靠在牆上。而這一肘,也算是救了康順風,因爲後面的平虎已經提了管叉衝上來,正準備刺康順風。康順風卻已經給這一肘打出了平虎的攻擊範圍。虎頭看康順風被打出,直接前衝,又是一個頂肘,如懷抱嬰兒,如猛虎下山,直衝過來。欲要在牆邊處,打康順風一個貼牆掛畫。
卻給康順風冷不丁起了擺蓮腿,一腿技出,掛麪格肘。
這擺蓮腿的作用基本上就是掛麪護身的腿法,而康順風情急之下,這一腿也是攔盡了全身力量。這一腿以橫破直,虎頭給這一腿就打得身體微偏轉了向,給康順風一個小側面。而康順風這時已經蹲身,一拳中平直出。正打在虎頭的側肋脅下。虎頭的靠重,康順風的拳也不是輕拳,兩下相撞,肘短拳長,虎頭似乎聽到了自己肋骨的裂縫聲。而且,他已經給康順風一腿轉了向,腳下自然有些扭,就給這一拳打得斜斜倒下。
這時康順風也睜開了眼睛。
外面幾個小弟和平虎已經提了刀進來,平虎管叉直刺康順風咽喉,而另幾個小弟剛直奔牆角的莊家三人。康順風見平虎叉來,卻是一扭身,就是一個擰腰擺胯的動作,身體如魚翻龍蟠,正避開平虎一叉。下面卻勾起一腿,正踢在前面的飯桌上。那桌面就給他一腳翻起,直飛向那幾個小弟。
康順風一個擰腰擺胯避開平虎手裡的管叉,又起卷尾腿飛起桌子護住了莊家三人,平虎一叉走空,見康順風避開去,當時管叉的頭一擡,叉尾就送上去,連拳帶鋼管,直擊康順風的頭。但紅拳門擰腰擺胯是走連環的,當時飛起的右腿往一跨步落地,平虎的叉尾走空,康順風的左腿卻順走勢勾了起來,一腳就勾在平虎的小腹上。
平虎給這一腿打在小腹,不由地就一彎腰。而紅拳的擰腰擺胯本身帶了戳腳的鴛鴦腿踢法,康順風當時左腿落地,右腿就直接往上反勾,一腳跟就掛在平虎的面腮上。平虎就仰面一跤跌倒。那邊就搶入了幾個小弟,上來護了平虎,這時虎頭也已經跳起來。
康順風也忙後退,重新護在莊家三人眼前。
雙方又再次對峙起來,外面虎頭、平虎都有小弟來收拾傷勢。
康順風也不由地就看了自己的胸前,這一刀給他割得不輕,血就涌了出來。他解了衣服,好大一塊肉已經翻了起來。一旁的莊妍看了,眼淚都流了出來,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剛纔那一呆,康順風要救自己,也不會給人傷成這樣。
但其實這一刀對康順風來說,還是輕傷。他胸前給虎頭打得一肘,雖然有手臂護胸,卻傷得更重一些。這是因爲他上次給麻頭貼山靠當胸,傷還沒有完全好,現在又受一肘,已經是火炙一般疼起來。
康順風這時看了一眼地上給虎頭撞下來的磚塊,自己受傷之下,心裡就有了計較。當時一把抓起自己一腳踢翻的桌面子,直接過去給莊毅安和莊毅寧,道:“莊叔,你們用兩個用這個桌面護住自己和莊妍前面,再用椅子護了頭……”莊家兄弟並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卻聽話地用手扶住了桌面兒。康順風忙拿了三個椅子給他們,教他們頂在頭上。
一旁的莊妍卻死活不進去,只道:“你在流血,讓我給你包一下……”說着,卻是從自己包包裡拿出一個抽紙包來,想給他擦拭清潔傷口。
康順風看她一臉淚水,忍不住就說一句:“傻丫頭……現在那有這時間……”說着,直接從莊妍手裡拿出抽紙包,將裡面的紙一把扯出來,往自己胸前一塞,用手緊緊按住,然後卻對裡面的莊毅安和莊毅寧道:“莊叔,父們誰的皮帶解下來給我……”
兩位莊叔卻是立刻遞出兩條皮帶來。康順風也不客氣,他剛纔槍的刀又已經給人家又撿了回去,一條皮帶在這時也算是武器了,拿在手中聊勝於無嘛。他將一條皮帶遞給莊妍,道:“用這個將我傷口勒住!”
莊妍就聽話地給他勒上,胸前給這麼一勒,確實難看,但此時此,也沒什麼講究的,更沒時間來講究。這是最快最有效的止血辦法,不然失血一多,一會兒人就會頭暈眼花。一勒好皮帶,莊妍就被康順風一把推到了那個桌面後面,跟父親和叔叔擠在一起。
康順風這時卻將包間裡一個放碗筷的小櫃子拉過來,擺在莊妍他們在的那個牆角前,擋在桌面前面。這樣桌面也不會往前倒,莊家三人只要在後面將桌面抵住就行了。康順風卻開始將房間裡扔起來趁手的東西,都往那個櫃子上擺。
外面的虎頭也用一個小弟找來的桌布,將受傷的肋部緊緊地裹住。這樣有利於保護受傷的部位,也讓自己行動不受傷處的阻礙。平虎也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臉上青腫一片,一隻眼睛已經腫得只能半睜了,但卻不影響視覺。而且,青腫更給他臉上添加了一份猙獰。
外面湯文生等人看他在撿拾那些磚塊碗碟,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虎頭開始也沒明白,但當看到康順風竟然一把將那個給踢倒的門扶了起來,歪斜着往牆上靠時,就忍不住叫道:“攻進去……”說着,邊一把就將還正在給他整理那塊桌布,讓顯得好看一些的小弟推開,站起來,從旁邊的小弟手裡接過一把砍刀,就帶頭奔出去。
正悄悄地將頭伸出桌子來看情況的莊妍就忍不住發出一聲叫嚷。
康順風將門剛靠到牆上,還來不及將門擺好,聽到這一聲尖叫,猛一轉身,虎頭已經帶人堪堪衝到了。康順風一伸手,順手就從旁邊的小頂上,拿起一塊水泥蛋子,一甩手打出去。正在前衝的虎頭就看眼前青光一溜,一擡手將鋼刀平擋在眼前,水泥塊正打在刀上,四下濺開。就在虎頭這一愣神的功夫,旁邊的小弟已經提刀衝到了前面。
這些小弟衝前,康順風只來得及再拿起一個小瓷碗兒,就衝到了跟羊,當先一個小弟就舉刀欲砍。
這本身就是一個失敗的動作,舉刀砍人,在高手面前,那就慢了兩拍了。舉刀這個過程中,對方還不將你的意圖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一般要將舉刀的動作當撩刀使出來,直接用刀尖挑對方,這樣對方就得防躲撩刀,在這個過程你刀也舉起,直接砍下。
這個小弟一舉刀,康順風就往前一衝,一個窩心腿踢將出去。
那小弟刀剛要落,胸前早中一腿,直給踢跌出去,卻是撞向他側旁的第二個小弟。那小弟也正要舉刀,吃他一撞,就斜斜地退開。
這時另個小弟就衝到最前面,康順風一揚手,那個小碗就在他面門上開花。距離又近,速度又猛,那人就慘叫一聲,雙手捂臉。康順風往前一步,一把拿住他手中的砍刀,照樣是左腿一腿窩心踢出,就搶過一把刀來。
包間的地方能有多大,衝進來的人又要舞刀弄棒,所以四個人就滿滿當當了。虎頭一停頓,三個小弟衝前,就擋住了虎頭的去路。現在兩個受傷,一個給擊退,就給他騰出路來。虎頭當時就大喝一聲,一刀直搠康順風當心。
好拳家出刀,一般第一刀很少刺向咽喉,且不說你自己出刀準頭如何,咽喉只有那麼大一點地方,對方一晃就沒了。所以一般都刺心口,這樣你躲開心窩,還有胸腹肋脅。
康順風刀剛到手,還來不及倒把,還是刀把朝下刃在手,根本沒法用。而腿剛踢出,也來不及回來,於是破勢不破招的勢法就使將出來,你上來,我下走!順勢就落腿。身體前伏,帶着行腿過身的勁兒,重心在前腿一落地,就從後腿過到前腿。這是狗閃身法之一。身法的秘訣,全在重心的移動。康順風的身體幾乎是貼着虎頭的小腹了。當時後腿往起一卷,正是蠍子卷尾過身腿,一過身就卷尾。
但他身體雖閃蹲,卻不及平虎刀快,並沒有完全閃開,平虎的刀在最後一刻,刺上了他的肩頭。他落身本來就帶擰肩的動作,這一下自然就給別開了肌肉,血花一閃,劇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但他一咬牙,卻仍奮力起腿。
虎頭在康順風出手對付兩個小弟時出手,滿以爲康順風反應不過來,卻突然眼前人一閃消失,他身體正在前衝,感覺不妙,前腿蹬地,想要收步,但腳下正踩在一塊自己打塌出來的磚塊上。這一着蹬勁兒,磚塊卻順地滑出,差點就泄了他的勁力。
這卻是因爲這包間的地是瓷磚地,光滑無比。
要放平常,腳下打滑,以虎頭的功夫,雙腿一抱勁兒,也能收住,但虎頭這時剛一抱勁,不由地悶哼一聲,卻是牽動了自己身上的傷勢。就在這一波三折之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其他,康順風一腿就卷在了他的小腹上。
虎頭剽悍的身體就給這一腿踢散了拳架,康順風一腿並沒有將人放出去,但知道自己已經準確踢中,當時右腿一落地,再次重新起腿,這次更用盡了全力。
這一腿從容而發,勁力比第一腿更足。虎頭腹部中腳,震動肋傷,拳架給踢散了,正欲回氣再抱拳架,但康順風更快一分,一腿二起,就捲到了他的心口上。這一腿打的是虎頭散架之身,虎頭就給這一腳踢得仰出去。
這一下跌出,不知道是不是給康順風踢得狠了,虎頭竟然一時沒了動靜。
傳統武術老話:人怕病下,拳怕散架!再壯的漢子,怕病。再好的拳家,怕拳架不整!打拳人抱住拳架,基本先護身七份周全,再稍稍動動手腳,就能把另三份補齊了。而且拳架抱緊,筋骨擰棱,韌而不鬆,一遇外力,神意一聚,就能讓局部受擊的肌肉努力,保護內腑。拳架不散,閃戰騰挪之間,整出整入整走,化身也是一整勁。
真正的內家拳,練的不是別的,就是一拳架子。所以內家拳就棄了外家拳裡行偏走斜的東西,講究中正不偏,求的就是一個整拳架子。所以過去傳說內家拳師打人,往往是一觸即發,就是以整架子打散架子。拳架子裡有精氣神意,有腰軸丹田心,有束展走化!盤架子這個詞就是由內家拳師們叫出來的。原來的外家拳,將練套路,叫走勢,叫行拳。
所以虎頭拳架一散,就和普通小弟沒什麼區別了,康順風一腳就將他卷跌出去。但這一腿,康順風卻是盡了全力,一掙力之下,肺氣震動之下,只感覺喉頭髮甜,一口血給掙了出來。外面的小弟在平虎的帶領下,早就圍了上來,但這時見虎頭給康順風一腿卷出,跌仰面朝天,不由得先膽寒三份。自然就一齊愣在那裡,不知該進該退。
康順風一直起身子,裡面剛纔給別人撞開,最後那個還站着的小弟就爲難了,就這麼退出去吧,給上面交待不過去。但康順風將平虎都能跌出,自己上去還不是白給。猶豫一下,卻是大喝一聲,給自己壯點膽氣,揮刀直撲康順風。
因爲膽寒,這一刀就帶了三份猶豫兩份退縮。康順風這時已經將刀倒到右手,見狀自然刀頭一挑,下面又起一腿,一腿窩心,將人踢出去。拳家鬥手,膽一寒要減七分功,何況是個膽寒的小弟。
虎頭給康順風連着兩腿,打得不輕。又在倒地時因爲散了拳架,給地上磚塊磕腦,頭就昏沉起來。片刻之後,才清醒過來。自己一時反應不過來,又片刻才記得自己是和人動手,給踢倒的。
他忙掙扎着起身,一動之間,肺氣一激,一口血就順着喉頭上行,嘔了出來。這血一嘔出,肺裡就火辣辣地疼起來。後面的平虎一看他有動靜,就忙帶了人過來搶人。康順風激鬥之下,傷加上累,也想趁機休息一下,就眼看着他們將人擡走。
他知道憑自己的腳力,虎頭今天想再衝出來和自己動手,肯定不行了。
現在對方能打的好手還有平虎和麻新民。平虎也中了自己一腳,估計反應就要打點折扣了。不過自己體力也下降得厲害,能不能撐到向山和梁山趕到也說不來了。當時就將小桌上的東西看了一眼,卻是撿了三個小碗出來,左手一拿,右手另拿起一塊水泥蛋子。他從小在康家塬扔土塊練出來的暗器準頭,這時就成了他的倚靠。
湯文生知道事情再拖下去,沒有什麼好處。
但康順風的神勇卻大大出了他的意料之處,一人將自己這邊三個高手打得失去了戰鬥力,還將平虎打傷。特別是虎頭,那是忠義堂一等一的高手呢。他不知道康順風只所以能以小傷代價打倒虎頭,裡面是有運氣的成份,所以也有些膽怯起來。
但殺兄之仇,卻是腐心噬骨之痛!這時看自己這方三個高手,才換得康順風受傷,就不由地紅了眼,對一直在身邊保護自己的麻新民叫道:“下去叫人換袁保上來,一起帶人衝上去,殺了他!”
麻新民應了一聲,對康順風的恨意,他可是一點也不比湯文生少。且不說他也是湯文國從小玩大的,他哥麻頭這會兒還在世嘉躺着呢。
但這時,已經來不及了,就聽到樓下面突然就響聲一片,夾雜着撞擊聲,怒喝聲和驚叫聲。然後,聲音就一直往樓上這邊進來。湯文生的臉色就一白,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意識到情況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