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跟康順風出了包間,張媚雙手帶着鐲子,手裡捧着盒子,纔有點清醒過來問道:“他們爲什麼要給我這麼多東西?”
康順風就笑了道:“在我們那裡,女朋友就是未婚妻,他們這些人和我師兄是極好的朋友,見了我的未婚妻,自然得表示一下下嘛!”
“啊——”張媚就驚叫一聲,站住了,半晌半晌才道:“那我不是虧大了,這點錢就把自己賣給你了?”說着,道:“不行,得給他們說清楚,把東西還給人家……我又不打算嫁給你……”
康順風就一把拉住她,道:“現在還不成了,剛纔沒說清,現在再去還這些東西,這就是打人臉了……這些人是命可以不要,但面子一定死要的人!”
張媚就苦了臉。
康順風就笑道:“放心吧,不會逼你嫁我的……這些東西在那些人心裡不算什麼,他們是那種有錢沒錢都不在乎錢的人,他們送的是人情,我們接的也是人情,只要有送有接,這人情就欠下了,至於是多少人情,也是還多少算多少。把恩情禮義都記得清清楚楚的,那叫市恩,這種市恩之人,最讓人見不得……所以現接了就只能留下了,這份人情有機會我會還他們的……”
“你是說我可以留下這些東西,還不用嫁給你……”張媚眼睛又成月牙了。
康順風看她一副財迷樣,忙猛點頭討美人歡喜道:“恩,恩,東西你拿,想嫁誰嫁誰……這回開心啦吧……”
“開心你個頭!”張媚的彎彎的月牙變成冷冷的小刀刀了,還是帶翻白的那種,就割過來了道:“什麼想嫁誰嫁誰,寧可貼錢都不要我,我有那麼難要嗎?”
康順風就知道自己又被迷糊了,忙道:“不是,不是,你不難要,你很好要,很容易要,不花錢都能要……”卻是故意逗她了。
張媚就張牙舞爪地追殺過來,兩人的打鬧讓來往的小弟、小妹和客人們都側目相看。
這時,一直跟在後面的尾子就叫道:“康哥,跑過頭了,就是這個包間!”
康順風聽了,就停了腳步,卻是老臉一紅,對張媚道:“莫鬧了,讓人看笑話了……”說着對尾子道:“她開心過頭了,讓你見笑了……”
尾子心裡就敬仰起來,怪不得人家是康哥,咱是尾子,瞧瞧人家這推卸責任的水平!
張媚這纔不鬧了,吐吐舌頭,皺皺鼻子,抱着錢盒子道:“哼,就放過你了!”一點都沒有被康順風算計的自覺。
尾子打開門,邊請康順風進去,邊道:“康哥你們慢慢玩,有什麼事就按叫人的鈴,今天一切全算我的,您也甭和我客氣,點什麼要什麼都隨意……”
康順風心道:“你說甭客氣,其實是讓我客氣些,別點太貴的,難道我老江湖還聽不明白麼?”口中卻是應稱道:“當然,當然,謝謝你啊。”就進了包間。
這個包間是個小包,裝飾不是很華麗,用的材料也不是很貴的樣子,多是線條簡約的玻璃造型,但是恰恰就是勝在簡單,給人一種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感覺。
熊子邊開酒邊和吳妮妮和蔣涵聊天,見康順風進來就邊給他們倒上酒,邊道:“康哥,桌上有單子,你自己喜歡什麼點什麼,別跟尾子這傢伙客氣……”說着,又補了一句道:“撿貴的點,這傢伙工資長了,人變小氣了,聽說找了個女朋友,管得嚴……”。
康順風就笑道:“讓尾子給打個折就成,不要宰他了……”
張媚已經跑到吳妮妮邊上,給她看自己的鐲子,得意地咭咭笑,眼睛又成月牙了。三個女孩子就在那時嘰叫呱呱地聊些女孩子的話題,熊子這時卻站起來,不好意思地對康順風道:“康哥你先坐,我去接個人……”
康順風就順口問道:“接誰?”熊子只嘿嘿笑,卻不說話。那邊吳妮妮就笑了道:“一個我們的熟人,他接來你就知道了……沒看出來,他倒是厲害……”
聽吳妮妮這麼一說,康順風就驚奇地瞪了眼睛,卻是點了頭,沒再問。熊子就就下樓去了。康順風先沒喝酒,而是叫了一份簡餐先吃着。
熊子去的快來得快,一會兒果然帶進一個人來,康順風一看,果然是熟人,卻是上次在貴妃苑鬧事時,那個房斌的女朋友徐朵朵,熊子當時晚上送她回家,卻怎麼就……康順風不由地狂汗一下,卻是站起來向徐朵朵招呼。
徐朵朵也落落大方地同在坐的人一一招呼着,然後就坐在一堆女孩子中去了,幾個女生在一塊,就聊些女生的體已話兒,將兩個大男人就扔在一邊了。
熊子因爲開車,也不喝酒。康順風本來就不好酒,晚上喝茶也傷身子,康順風就要了兩包酸奶,他來到城裡後,就不知怎麼地,好上了喝這個。
熊子則是要了可樂,他喜歡這種帶氣兒的。
熊子談不上帥,但也不難看,外貌上是個很平凡的人,但他憨憨的外表下,卻有一顆精明的心。和他在一起的人,很快就能感覺到這一點。
康順風蠻喜歡他的,向盛姐推薦過幾次,熊子漸漸地就在彪盛堂做一些重要的事了。是金子總會發光,盛姐和三子很快就發現了這個當年撿來的孩子的長處,精明能幹,卻又不爭不搶,而且憨憨的外表又彼討人喜歡,就以欣喜的眼光看了這個人才。盛姐也幾次有意無意地提到康順風對他的推薦,熊子才知道自己的突然發達,與這個同樣貌不驚人,衣不光鮮的年輕人有關。
按年齡他比康順風大幾歲,但康順風卻傳過他刀法,並給他教了一些簡單有效的鍛鍊方法,像硬十盤的千把攥,熊子現在每天都練,他很快就感覺自己的臂力增長,而且並不見粗壯。
說到千把攥的練法極簡單,就是將一隻手陽掌朝上,貼着心口,往另外一邊慢慢穿出,等穿到極限時,就轉陽手爲陰手,向回攉開,等完全伸展到體側時,再卷拳如餅,意念放在肘尖,用力回拉,過去說九牛八馬,意思就是將對面的牛和馬硬拉回來的感覺。這種方式,在整個運動過程中,力圓勁飽肌肉緊,整式走完,才能放鬆。
當然在做地過程中,可以用意調整用力的部位,使力用到最細最微處。紅拳以及諸多拳種裡的騰膜展筋,多是用這種方式。這種帶着勁兒去拉筋強肌的方式,是傳統武術最重要的練力方式。而且練出的力,活而不僵,力達於微。
千把攥是雙手互換,而且練起來不限場地,不限時間,正合乎傳統武術中無處不在處處在的練方式,是一種隨時隨地可以練習的功法。
所以熊子就將康順風當的自己的師父看待,叫他一聲康哥。康順風自然感覺到了熊子對他的那份感情與尊重。人其實是很敏感的動物,特別是在感情上,本能地能感覺到別人對自己的好壞。所以現在許多年輕人老感覺自己的上司不喜歡自己,其實那首先是因爲你並不喜歡你的上司。
如果在你心中,將自己的上司當親人般地看待,你就會發現,他漸漸地就會關注你、欣賞你和提攜你。要讓上司喜歡你,你先要喜歡自己的上司,而且這種事情是做不來假的,不是靠你裝就能裝出來的。
“怎麼到手的?”康順風小聲地問熊子。說實話,徐朵朵也是校花級的人物,容貌靚,身材好,而且又是學生會的幹部,不用說,能力也不會差。
“還沒到手呢!”熊子小聲道,眼睛卻瞟向了正同吳妮妮咬耳朵的徐朵朵:“上次送她回去,她心情不大好,後來就拐到一家酒吧喝了點酒,她喝多了,我才知道原來她也混得並不容易……她家裡經濟情況不好,父母都下崗了,而且母親長期患病。家裡還有一個弟弟上高中,父母根本供不起她上大學,當時都說讓她不要念了,她說她當時跪着對父母說,讓她上,她可以自己供自己……”
“哦——”康順風心裡就對這個女孩子刮目相看了,看她現在一身打扮,雖然不能說好,但也不俗了,看她的樣子,絕對想不到她會有這樣的家庭背景。
“她說她來S市的路費和第一學期的學費,就是她的初夜錢……她現在不光自己養活自己,供自己上學,還在養活着自己的父母,供自己的弟弟上學……她說,她的身體是父母給的,就用身體來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吧……但她的靈魂是自己的,是純潔的……然後她就一時問我信不信,信不信……”熊子說到這裡,神情就有點不自然了,道:“我當時就說,讓我來幫她上學,幫她養活自己她的父母,幫她供她的弟弟上學,你猜她怎麼說?”
康順風神情嚴肅,搖了搖頭。
她說不用!她說:“如果你想要我的身體,那很容易,只要付錢就成!但如果要我的靈魂,那得拿出誠心來,要等!要等到我能自己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靠身體來撐起自己的家的時候,再來追我……”
“‘你知道現在這是什麼嗎?’她指着她自己的身體問我,醉得一塌糊塗,卻又在哭又在笑,‘這是行屍走肉……行屍走肉你明白嗎?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因爲我的靈魂並不在這裡,所以我出賣的不是肉體,而是屍體,是屍體你明白嗎?’”
“康哥,你不知道她當時說話的神情,讓我看得有多心疼!”熊子說到這裡,卻笑起來,道:“所以,我選擇了她的靈魂!我要等到她畢業,等她有事業後纔開始追她……不過我們現在是很好的朋友,今天她本來有事的,我剛纔打電話用了你的名義,因爲她那天說她希望能和你這種人成爲朋友,我說你今天在這裡,她就推了事情過來了……”
熊子說着,眼睛又瞟了過去,看了徐朵朵,又對康順風說道:“所以,康哥,請你幫幫她!你比我有能力,就請你幫幫她。其實我說這話不是爲我自己有機會能追她,我只想她能儘快地擺脫她目前這種生活,她纔是這天地間最純潔的女孩子,不是嗎?”
康順風點點頭,他知道有時活着比死了都痛苦,可有些人卻還活着,不是因爲他想活,而是因爲未了的責任!他看了正和張媚她們說笑的徐朵朵,熊子其實不知道,她比自己強!康順風想着,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幫她,她需要的是一個有能力的合作者。
這是一個冷靜到對自己殘忍的女孩子,她的明天註定會是輝煌的。
果然,一會兒之後,兩個男人就沒有了說話的空間,因爲徐朵朵不時地將話題引過來,同他們交流,漸漸地大家就交流起來,氣氛也活躍了許多。康順風不時地被她詢問一些問題,卻不顯突兀,讓康順風能感覺到她的那一份友情,卻不讓張媚反感,讓其他人亂猜疑,康順風就真正地感覺到了這個女孩的能力,這是一種春風化雨的,不知不覺中的滲透能力。
他決定向鹿丹推薦她,他相信無論什麼事,到她手裡,都會辦好。
徐朵朵需要的是一個機會,而自己的事業正需要人才。
張媚酒量不大,而且喜歡鬧酒,一會兒就咭咭地笑着,趴到吳妮妮懷裡,道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喝了。一會兒又瞪了眼睛對批評她兩句的康順風叫喝就喝,誰怕誰。
徐朵朵就看了表說,她還有點事,要先走一步。康順風自然就趁機提議,張媚喝了不少了,今天就到這兒吧。吳妮妮和蔣涵自然不反對,於是就由熊子送大家。不過那車是小車,肯定擠不下這麼多人,徐朵朵就要自己檔車走,康順風就道:“你那邊遠,不划算,讓熊子送你和蔣涵,我這邊三個人都回一個地方,檔車也有伴……”
徐朵朵就笑應了,卻是同蔣涵親親熱熱的走了,讓康順風爲她的親和力又加十分。
熊子看了康順風一眼,道:“康哥……”康順風就虛踢他一腳,道:“自己人,不玩虛的,快去吧……回去記着給盛姐消差!”
熊子就嘿嘿笑着,一溜煙地追徐朵朵去了。
熊子一走,康順風他們就叫結帳,那邊尾子卻過來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康哥,消費這麼一點還要自己結賬,這不寒磣尾子嗎?”
康順風也知道他們沒要多少東西,也就沒再堅持要自己付,有時候別人的一些好意還是要接受的,而不是一味地客氣和拒絕,那樣別人纔會感覺你同他的關係不一樣。江湖上講究個來往,有來無往固然不行,有往無來肯定也行不通。
當時就表示了謝意,卻是問道向山他們,知道他們還在那裡,康順風就讓吳妮妮照顧一下小醉貓一般的張媚,去給向山他們打個招呼,就同張媚她們一起檔個車回學校了。
到了學校,別看張媚醉,心裡卻明白,還記得康順風帶的花生呢。非要自己搖搖晃晃地提了花生才上樓,那可愛樣看得康順風就笑。卻不防被她抱住就親了一口,口氣熱熱的,帶着股酒味兒。
“我不是親你,我是親花生……”張媚親完了,嘟囔着,讓一旁看得無奈的吳妮妮扶了上樓。康順風今天心裡也挺開心,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熄燈時間了,就知道自己今天練不成了,這可不是好兆頭!最近練功有點散漫了。
自己在家的時候,每天不管多晚,都要完成練功的功課,在學校就是這點不方便,一到時間公寓就關門。剛好向山現在到了S市,自己是不是在外面租個房子,同他一塊住,否則平常練功什麼都成問題了。
這樣想着,卻還是拐到平常練功的配電房後面,看那個練太極的王雅婷在不在。不過按平常,這時候她大概就走了。到那後,果然已經沒人了,就自己把軟硬十盤走了一遍,然後一路屈着腿走回宿舍,反正這會兒外面基本沒多少人了,而且他又專門撿沒人的路走。
走在路上,他就想到了徐朵朵,於是就拿出電話,撥出了鹿丹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那邊就問“小康嗎,什麼事?”
康順風就先叫一聲丹姐,然後把徐朵朵推薦過去,他着重講了她的能力,卻沒提熊子告訴他的徐朵朵的家庭情況。這種女孩子看着處於底層,卻最不喜歡搏人同情,她們缺的是機會,最不缺的是志氣。
鹿丹口中道:“是嗎?”顯然對康順風的推薦不太放心,最後卻還是道:“你讓她直接同我聯繫吧,如果有能力,我肯定優先錄用……”
康順風就笑應一聲,卻是關心地問道:“丹姐這麼晚還不休息?”
鹿丹那邊就哼了一聲道:“誰說我沒休息,明知這麼晚了還打電話,打擾了我的瞌睡,我明天要給盛姐告狀了……讓她請我吃飯!”
康順風就抱歉地道:“那你休息,那你休息……”
那邊卻更不滿了,道:“休息?你把我磕睡打擾了,也不陪我聊會兒,就讓我休息!”
康順風就笑起來,道:“丹姐這是明着欺負我了,我明明聽見電話裡還有武俠片的打鬥聲,你還說我打擾你瞌睡……”聽到她想聊天,康順風就也開起了玩笑來。
“狡滑的小東西,怪不得盛姐說你鬼點子多……”鹿丹那邊就哼哼,卻是說到了正事兒:“那個手續已經差不多了,你和盛姐同你師兄聯繫一下,看明天啥時候有空,把一些具體的東西敲定一下,比如說企業法人、董事會等……”
康順風就道:“你不是能直接和盛姐聯繫嗎?”
那邊鹿丹就笑道:“本來我打算明天自己聯繫的,不過你這不是被我正好抓差嗎?我事情多,怕一忙忘了,這事就交給你吧!”
康順風想一想,卻知道她說的實情,就應稱下來。
那邊就又道:“不過有點事兒,得請你幫個忙……”
康順風就問什麼事。
鹿丹就笑道:“我有個朋友的兒子,從小喜歡武術,卻沒遇到好師父。那天我聽盛姐講你和你師兄功夫都不錯,能不能介紹給你們做個徒弟?”
康順風聽了,就道:“丹姐,咱自己人,我不說虛話騙你,給他教功夫很容易,但能不能收徒弟,得看他的爲人和資質。我們這行師徒很多時候是一體的,收了弟子,是要爲弟子負責的,所以心性方面要求很嚴……”
鹿丹就道:“只要教功夫,能不能當弟子看你們的緣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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