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被推出來時,胡錚正在外面等着,旁邊是坐着輪椅的莊菲和站着的張媚、莊妍。看到他出來,張媚和莊妍就將莊菲推到了向山身邊。向山向莊菲露出一個笑臉。
莊菲隔着防菌服握住向山的手,輕聲問道:“王老師怎麼樣?”
向山向她點點頭,他不想她太多擔心。
“路上小心!”莊菲輕聲道,她已經知道了他的打算,卻沒有勸阻他,她真的在一夜之間,從一個小女孩兒,成了一個有擔當的女人。憑她對向山的瞭解,她知道向山那怕是死,也會回到那個拳場去,聰明如她,自然就不想在這難以改變的事情上多說什麼了。
向山點點頭,用力握了一下她的小手,儘量提高音量道:“養好身體,等我回來!”但他的聲音依然那麼弱,也不知道莊菲聽明白他的話沒有,她點點頭,戀戀不捨地看着向山被推向停在遠處的直升機,直到飛機起飛,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張媚雖然也很想去看看康順風,但她最終沒有向胡錚開口。
她也成熟了許多,知道自己到現場,除了讓康順風分心外,再沒有任何作用了。一個人成熟與否的標誌,就在於他的理智是否能控制感情。一個感情用事的人,基本都是壞事的那個人。做事不理智還能次次撞大運,得好處?誰都不是命運之神的親外甥,憑啥你想啥就能成啥!所以做人還是理智一些好。
飛機飛向天空,漸行漸遠,成了一個小黑點,最後什麼都看不見了。
莊菲這才用手輕輕地撫向自己的小腹,就笑了起來,眼淚卻同時流了下來。
女人都喜歡不平凡的男人。
但不平凡的男人,註定要做許多不平凡的事情,所以你愛了這樣的人,就要接受這些普通常人難以接受的結果。
康順風照例起牀比較早,一大早他就醒來,開始做撐骨盤筋的軟十盤。
昨天傍晚時,他接到了胡錚的電話,告訴他向山已經醒來,而且情況頗好。這個消息讓他昨天晚上睡了一個好覺,也衝散了同堪加維奇動手前的那一點輕微的忐忑感。畢竟當胡錚將堪加維奇的資料擺上他的桌面時,他也爲他的傳奇經歷和搏擊經歷吃驚。
練傳統武術,一勢分生死,命在一線間,自然有一份傳統武人的驕傲。但這種驕傲並不是輕視對手。特別對於這些歐洲大漢,也就是過去的“夷人”,其軀體的強壯,抗擊打能力的強悍,的確是國人望塵莫及的。
“拳假功夫真,力大勝十分”、“一力降十會”這些拳諺,就是前輩武師是最切實的習武搏人的感受。傳統武術強調技巧,但從不曾忽視力量,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練力量的功法了。在傳統武術中,功夫本身就包含有力量的意思,當然不僅僅是力量。
所以康順風對於前面他遇到的每一個對手,都從來不敢掉以輕心。
而對於堪加維奇,他更多了一份凝重。這是一個不光有強橫殺傷力的對手,而且是有着豐富搏擊經驗的對手,而且這個人,更有着閃電般的身手協調能力,這是康順風得到了幾段堪加維奇退休前的搏擊視頻得出的結論。
而閃電般的身體協調能力,這是康順風和向山在練了多年傳統武術後,對傳統武術中速度一詞的重新定義。
在傳統武術中,速度從來不是指那種拳腳與身體的絕對移動速度。
因爲傳統武術不是現代搏擊,不是以計點來確定勝負的遊場搏擊。而搶膛這種技術,並不需要你要去追打對方,更多的時候,是對方衝上來時,抱好拳架的一次迎擊。
而拳架的迎擊,並不需要你有多快的移動速度,因爲對手本來就會撲過來!所以,你並不需要操心怎樣追及對方,你需要更多操心的是你身體間架結構的轉換!在接觸到對方的拳,或還未接觸而迎向對方的來勢時,身一擰胯一擺,力向一變,拳藏棱,肘出鋒,膀裹橫,往上一迎,稍微一個轉換,就能造成撲入後的敵揹我順,從而搶膛而入,欺膛而進,打膛放出。
所以,傳統武術更多的時候,行拳走勢,是要將接敵後的拳架練成習慣變化的動作。
這些拳架變化,更多的時候,可以分解爲頭肩肘拳胯膝腳身體十拳的移動軌跡,傳統武術練武,主要就是練好這些移動變化的軌跡。所以纔有:“打人如走路,看人如蒿草”的說法。也有“練如打來,打如練”的說法。
這個說法還有一句叫:“練時無人如有人,打時有人如無人!”
什麼叫練如打?爲什麼要練時無人如有人?就是你練拳時,行拳走勢時,一舉一動,要明白自己身走胯擰腿走拳出的移動軌跡。這個軌跡不是拳在你手上的軌跡,而是拳在敵人身上的移動軌跡,所以才“練時無人如有人”,就好像你在同對手打架,一拳一提,這一拳怎麼樣提腕,用獨頂銼擊對方的手腕;怎樣獻肘,用肘尖上提,一方面吸引對手的眼光注意力,又怎樣用肘格擋對方可能打向自己臉頰的一拳,又怎樣側身換膀進肩,貼上對方的身體,又怎樣沉肩墜肘,護自已提腕時亮清的肋部,又怎樣翻捶打出,擊向敵人的面部,然後沉下去,銼擊對方的胸部,同時也劃開對方佔中的雙手,然後又在遇阻後,如何進身沖天起炮,打擊對方的下頜,同時再進身撐入另外一拳,又怎樣捶劃孤形,掛擊對方的下頜,又怎樣在掛擊的同時,進步覓跤口,八字手撐翻對方的下頜,又怎樣在撐翻對手的同時,挺肩進肘攉撥對手,又怎樣另一手同時在對方心口處圈補一掌。
正是這樣長期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練時無人似有人”才能將自己的手的移動軌跡練成了一種本能。在兩人一接手時,就是憑着手在對方身體上移動,封攔阻打,成了一種習慣。所以,過去描寫前輩高人動手時,常會說,“你看,前輩的手將對方的身體摸了個遍”。其實對於前輩來說,也不得不摸,因爲封攔阻打的動作,都在這一摸裡面。前輩要不摸住對方,那前輩估計就給對方摞倒打成後輩了。
練時要求這樣精心細琢,但到真正打人時,卻要忘拳!就是忘了你練的拳。
所以纔有“打時有人無如人”的說法,打的時候,就是將你平常練就的軌跡手法,在一接手時,就按套路往外使,而不要刻意地去接攔對打,也就是在打的過程中,像提捶勢中,本來練的時候,這一手要求銼對方的腕時,但打時你不一定非要銼上,而要流暢地進行下一個動作。因爲你沒銼中對方不要緊,要緊的是你提捶時亮清到對方面前的肋部,可經不住對方一個膝橫或腳踢。你這處不贏人,留得不敗身,下處再贏人!所以傳統武術中才有先立於不敗,以期敵之可敗的說法。
所以,在真正打鬥中,你只需將平常練就的套招在一接手後,完整地,步步欺人地使下去,基本就能套定對手,體會到打人如練拳的樂趣!體會到打人如走路的輕而易舉。
而“打人如走路,看人如嵩草”一句話,也是有些深刻含意的。爲什麼要看人如嵩草,不是青草,不是野草,不是狗尾巴草?並不僅僅是嵩草常見,而是因爲嵩草的形狀,一根直棍兒,上面撐着一叢亂篷篷的草冠,這裡面也是有提示的。千經萬絡雖然亂人眼,但終究都要歸根到底。所以,步明則眼清,手可以亂,步不能亂。手亂小失手,步亂吃大虧!打嵩草,就要撥那一條根,其他的亂篷篷一堆,千頭萬縷,徒惹人心亂而已。
到了“看人如嵩草”的境界,明瞭對方一條跟,才能做到“打人如走路”。
何謂打人如走路?八個字:“腳腳踩趟,步步追跟!”做到了,就能做到打人如走路。所以,最厲害的腿法,不是鞭腿,不是側踢,而是一步一踩趟的踩腿。
因爲早上要同堪加維奇比武,康順風要保持體力,也不打算練別的,就是將軟十盤走了幾遍,將筋骨關節撐開,肌肉韌帶拉開,免得到時不必要的拉傷之類的意外出現。練完十大盤,他就出門吃了早點。
等吃完早點回房,傳武公司的幾個人都陸陸續續地來到他房間,厲害聊些閒話。因爲得到向山已經醒來而且狀態還不錯的消息,幾個人表情間都輕鬆了許多,閒談中,王嶽、胡尊玉、李巴子等人就聊起了一些江湖中的奇拳妙招兒,都是些打人心理盲點,匪夷所思的東西。康順風也不說話,就在旁邊看着,心中卻充滿了感激。
不要小看這些怪拳鬼招的東西,真正到了那種合適的場合兒,用出來老教師都防不住!所謂老拳能擋,冷招難防,這些東西,許多時候就是防身保命的東西。平常不是知已都不會說,爲什麼?這都是出意外時拿人的東西。
但這個時候,這些人都在閒聊中,當開心事一樣不要錢似地講出來,一方面是給康順風擱點東西,另一方面,也是讓康順風長點見識。止不定堪加維奇也知道里面的一兩個道道,說不定上得場去,給康順風摞上也可能。
有得談,又都是大家感興趣的東西,時間就過得把外快。
似乎一轉眼間,就到了出發的時間,朵朵就走了進來,崔促大家準備出發。朵朵的臉色也是今天才好點,眼睛也消了前兩天的紅腫。自從向山受傷,這小丫頭天天哭個不停,眼睛腫得核桃一樣,卻偏偏又要在康順風跟前掩飾,怕影響他的場上發揮。昨天聽說向山醒來,而且狀況比較好,小丫頭才止住了哭,今天一雙眼睛雖然沒有紅腫全消,但卻有了點亮清清的感覺了。
各人都回房去,大家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就在大家出門時,康順風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康順風一接,臉色就是一變,先是一驚,再是一喜,然後就是一怒道:“你瞎胡搞!我哥現在在那裡……什麼,到了酒店門口,你個混蛋!他現在的身體,能這麼瞎搞麼?你咋不早給我電話,讓我勸勸他!什麼……”他怒吼起來,但隨即放低了聲音,道:“我馬上下來!”
大家都一頭霧水地望着他,康順風一臉無奈地道:“向山哥不顧身體,來看拳賽了!胡錚那混蛋也不阻止……”
陳二柱跟着嚷道:“瞎胡鬧!”楊天龍在一旁也隨聲附合。
但王嶽、胡尊玉、李巴子等幾個同向山一直交好的拳師,卻都不作聲,人人一副似乎早就料到如此的神情。王嶽輕輕咳了一聲,開口對康順風道:“你別生氣,向山哥打定的主意,除了你師傅,沒有人能改變得了!而且,不來,也不是他的性格!即來之,則安之,最大程度地保護好他的身體就好了……你安心比賽吧同,他只要醒來了,頂多身體受些症,肯定是死不了了!有些人,命硬逆天的!他就是這樣的人……”
康順風聽了,默然無語。
他何嘗不明白,向山肯定是要來的。他剛纔對胡錚兇,他自己也知道,那是遷怒!向山決定的事情,就是自己在身邊,都制止不了,何況胡錚。
一行人都匆匆下樓,意外的是王嶽、胡尊玉和李巴子等幾個人,卻並沒有跟着下去,而是回房間去收拾東西。
康順風一下樓,就看到酒店大廳裡坐在輪椅上的向山。
一聲:“哥——”之後,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蹲到了輪椅前。
向山的手撫着他的肩,嗓子有點嘶啞地輕聲道:“別這樣,都是大人了,讓別人看了笑話……”
康順風就用手抹眼淚,卻是笑了道:“誰愛笑就笑去,我就是想哭一哭……這兩天裝漢子,很累的……”
向山就露出一個微笑來,手卻撫到了他的頭上,帶着寵溺揉了一下他的頭。倆兄弟雖然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心中親歸親,卻彼此都有一份尊重和客氣在裡面,畢竟結拜兄弟,多是仰慕其爲人的成年人,所以多是彼此肝膽相照,能互相托付於生死之事,卻比親兄弟少了那一份親暱的感覺。
所以無論是向山還是康順風,還是康順風於向山,都是敬愛佔了多數。但這一刻,康順風像個孩子一樣撲到向山輪椅前,而向山也忍不住向小時候對親弟弟小三一樣,用無寵弱地揉着他的頭,這一刻,倆人的心中感情不知不覺間又進了一步,都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血肉相親的感覺。
倆人說話間,王嶽、胡尊玉和李巴子等人都下來了,卻都沒說話,只有文文靜靜的王眉在輕輕叫了一聲:“向大哥——”
向山向他們舉手示意,幾個人都點頭,王嶽和李巴子就過去推輪椅,欲換下了兩個護兵。兩個護兵卻沒有動,看了胡錚一眼,胡錚點點頭,兩個護兵就退開來,跟到後面。這時,胡尊玉也走到向山旁邊,輕輕扶住輪椅的一邊。
一旁的車子就開了過來,是胡錚早就安排好的救護車。
在上車時,康順風刻意落後一步,同胡錚走到一走,輕聲道歉道:“胡哥,我剛纔衝動了點,你別介意……”
胡錚嘿嘿一笑道:“你別給我玩這些虛的,今天你贏了就成,我一會可把全部家當買你贏,你贏了,哥就退休做富翁去,你輸了,哥就成窮光蛋一個,死了都沒地埋了……”
一句話說得康順風就笑了起來,道:“你肯定做富翁的……”聲音中有着一股說不清的堅定,逢強愈強,纔是武者本色。
今天這一路的所有環節,都是胡錚安排好的,包括過海的輪船,都是包下來的。
一進湯尼西拳場,康順風立刻成了主角。
無數個媒體記者圍了上來,各種相機的嚓嚓聲響成一片,各種生硬弊腳的漢語撲面而來:“請問康先生你對這一戰有信心嗎?”、“向先生爲什麼不自己進行這一場比賽,他難道感覺自己沒有把握贏嗎?”、“你瞭解堪加維奇先生嗎?”、“你想沒想你如果敗了的後果?”、“臨戰前,你不想給所有關注這場拳賽的人說點什麼嗎?”、“堪加維奇先生說了,他要像殺小雞一樣擰斷你的脖子,你對此如何迴應?”、“##¥¥%%……”
康順風面對各種各樣的問題,一直面帶微笑,卻不予回答。
直到快到傳武公司的坐席時,康順風才停下了腳步,輕聲道:“向先生因爲意外受傷,所以不能自己進行這場拳賽;我參加這次拳賽的本身,就能說明很多問題;至於堪加維奇先生要像殺小雞一樣擰斷我的脖子,我想說,我的脖子在這裡,歡迎來擰……”康順風笑着,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
說完,他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向坐席。
正在這時,他胸前的電話就震了起來,康順風拿起電話,一看號碼,眼神立刻溫柔了起來,電話是盛姐打來的,他按下了接聽鍵。
“我和阿盛會看着你,我告訴他,爸爸的武力值天下第一,你可不要讓孩子失望哦……”那邊就傳來盛姐的輕笑聲,少了過去的幾多殺伐乾脆,卻多了幾份難以言說的柔媚牽掛。
康順風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卻沒接她的話,只道:“讓阿盛接我電話……”阿盛本來是他過去親暱時稱呼盛姐的,現在成了兒子盛歡的小名了。
盛姐那邊輕柔地嗯了一聲,然後電話裡就傳來了兒子盛歡的聲音。
“爹地……”
“阿盛,少給我拽洋文……”康順風笑罵兒子。
“爸爸……阿盛想你回來……”那邊小傢伙立刻變了語種。
“恩,爸爸辦完事就回來,爸爸回來前,你要照顧好媽媽……”康順風輕聲叮嚀小傢伙。正在這時,電話裡傳來有電話呼入的聲音。康順風就道:“把電話給媽媽,爸爸給媽媽說句話。
電話那邊聽話地“嗯”了一聲,電話裡就接着傳來盛姐的聲意:“喂——”
康順風停頓了一下,終於輕聲道:“我愛你!如果……我說是如果……替我照顧好父母還有……還有她……”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然後就傳來盛姐輕柔的一聲:“嗯”。
千言萬語,盡付一言中。
康順風這邊就掛了電話,接通了正在呼入的電話,輕輕地“喂——”了一聲。
電話裡半天沒有聲音,他剛要把電話離耳,看是誰的電話。
電話裡就傳來了張媚的聲音,卻是帶着笑意道:“你肯定能贏是不是?我還等你的結婚戒指呢……”但這句話前半段帶着笑意,後半句卻終於忍不住帶出了哭腔。這一刻,康順風明顯地感覺,那個小迷糊,本來想裝迷糊,卻裝不下去的感覺。
“你等着,明天我一準將結婚戒指戴在你手上……”他輕聲而堅定地道。
那邊明顯地停頓一下,就傳來張媚抽泣着的聲間,卻是道:“你等一下,還有人要跟你說話,你只要今天贏了,我……我…我允許你再找一個情人……”說到最後,就有點沒心沒肺地轉哭爲笑了。
康順風聽得一愣,電話那邊很快傳來一個聲音:“張媚,你個瘋子!”責備完後,那個人顯然就接過了電話,康順風感覺那好像是莊妍的聲音。電話裡接着傳來的聲音,證實了他的判斷,果然是莊妍。
“康順風,你一定要打贏……一定要打贏……一定要打贏……”莊妍那邊沒別的話,只有這一句,開始還說得鎮定,到了最後,終於就帶出了哭泣聲。
康順風一愣神,那邊就傳來張媚的聲音:“你這麼不清不楚的,多讓他掛心,我來說……”說話間,電話裡就傳來張媚的聲音,只道:“康順風,你個風流的傢伙,什麼時候讓莊妍愛上你的!我不管,現在告訴你了,你可要爲我們三個女人負責,聽清楚沒,是三個女人!所以你絕對不能輸!”
康順風一愣,然後就明白過來,他突然間就想起大一剛進學校時,那如天使一般的女孩進入迎新晚會時引起的轟動和自己當時的驚豔,以及後來在錦福樓吃飯時,那一種隱隱約約的情愫來。要說自己不喜歡莊妍,那是假的,那種純粹的對漂亮女子的愛幕是人的本能。而以後的交往中,莊妍所表現出來的那些優點,也一樣打動當時康順風的心。
但隨着生活一天天過去,大家都成長起來,而且康順風本來就有兩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再要一個女人的野心,因此和莊妍就處在一種淡淡的若即若離的狀態下,莊妍偶然表現出一些情愫,也讓他下意識地忽略了,卻沒料到,這時到了自己生死一戰的關頭,莊妍卻不顧一切地表達出對自己的愛意來。
康順風輕輕地搖搖頭,這種時候,他也不好說太多的東西。對於一個默默地愛着自己,而自己又曾經動心過的美女,他這時也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來,而且又加上張媚還在旁邊又發揮她那無以倫比的裝迷糊的本領。
長大後的張媚,其實還是那麼孩子氣。
“一切都等我明天來向你求婚時再說吧!”康順風避重就輕地對張媚道。
張媚沒聽明白康順風話裡的潛臺詞,那邊一邊掛斷電話,還一邊對莊妍不無醋意地道:“還是你長得漂亮沾光,當年我可是被他拒絕了好幾次……”康順風聽着電話裡她的瘋言瘋語,再聽着電話掛斷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他就笑了起來。
自己有兄弟可以擔當事業,有盛姐可以託付後事,有等着自己娶的女人,還有牽掛自己的女人。正當得起一句:人生如此,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