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夜半殺人時。
曾少康拿出一包煙,分了一根給一個眼神如毒蛇一般,充滿了殘忍狡猾的高瘦男子,“收拾了那老傢伙之後,老規矩,去金碧輝煌樂呵樂呵,費用我全包了,杜少那裡,我也會爲你去邀功,局裡不用擔心,就是一個無頭案。事成之後,錢我打到你的賬號。”
那高瘦男子一笑,毫不在意,說道,“曾哥,我們還信不過你嗎?一刻鐘我就回來。”
趁着黑夜的掩護,他利用勾繩翻進了孤兒院,身手頗爲利落,顯然常幹這種事。
李逸峰住的地方,他早就打聽清楚了,往西來到孤兒院的大樓角落,咬着一把寒光鋥亮的軍刀,跐溜躥上了牆壁,上了二樓。
輕輕推開一個房間的門,“狗頭”疾步躥上去,拿起刀往牀上撲去,死命地刺了幾刀,突然發覺不對,擡眼看去,牆壁前似乎立着一個白色的影子,“狗頭”眼皮直跳,一股極度的不安充斥腦海。
還沒等他動作,那白影一動,“狗頭”感覺全身突然一陣麻痹,喉嚨咯吱咯吱作響,想喊,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一隻冷冰冰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腕,這麼近的距離,他看清楚了,那白色的影子,竟然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少年,容貌俊秀,但一雙眼睛猶如亙古不化的堅冰,讓人遍體生寒。
少年不說話,微微一扣他的手掌,“狗頭”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骨骼如同扯線木偶,一截截的骨骼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自己緊握軍刀的手,閃電一般在自己的右腿上刺了一刀,登時劇痛傳遍全身,冷汗如泉水一般從頭頂流下來。
“杜飛在哪?”那少年語氣溫和,但眼神仍是冰冷,彷彿在問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狗頭”感覺喉嚨一鬆,自己又能說話了,聽到那少年警告的話語,“別亂叫,我可以隨時讓你死。”
平時殺人如麻的“狗頭”,現在卻被恐懼充斥,他感覺這個俊秀的少年,就如同一個魔鬼,一個不可思議的,殘忍無比的魔鬼。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來的,外面曾哥,不,曾少康一定知道,求求你,放過我。”
王嵩點點頭,伸出右掌,輕輕拍了他的胸口,一股綿綿勃勃如萬針穿刺的感覺襲來,將他的內腑攪成了漿糊。
王嵩提起他的屍體,如同提着一個破布麻袋,往門外走去。
曾少康悠悠地在自己的奧迪車上抽着煙,心裡美滋滋地想着,這次的事情辦得漂亮,杜少肯定會很滿意。
自己的好處可就源源不盡了。
踏踏的聲音傳了過來,一道身影慢慢過來。
曾少康露出微笑,正想招呼“狗頭”上車,彭地一聲,一個物什摔在自己車門前,藉着昏黃的路燈,滿臉鮮血、猶如惡鬼一般的臉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驚恐的似乎看着自己。
“啊!”曾少康手一抖,手上的煙落在自己的褲襠,燒得他幾乎跳起來了,他驚恐地反應過來,抓起插在車鑰匙孔裡的鑰匙,打起了火,只是手抖得厲害,車子發動不了。
緊跟着,他的車門竟如同紙門一般,被一隻手扯了出來,遠遠地扔到了路上,跟着,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胸口,把他扯出車外。
王嵩冷着臉,一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睛盯着抖索着,嚇得半死的曾少康。
“是你!”曾少康終於看清楚了來人,失聲道。
“帶我去找杜飛。”
“別殺我,別殺我。”這人聲嘶力竭地喊着,完全沒有半點遲疑,“我帶你去。”
王嵩心中一陣鄙夷,這個人也太沒有骨氣了。
王嵩帶着曾少康,來到了n市著名的娛樂場所——金碧輝煌。
N市雖然屬於二級城市,但仍是一省的省會,夜間處處仍是金碧輝煌,城市裡過着紙醉金迷、夜生活的人不在少數。
杜飛年輕,幾乎天天在n市的一些娛樂場所吃喝玩樂。
曾少康似乎是這裡的常客,門口的保安打了個招呼,絲毫沒有阻攔。
本來像王嵩這樣穿着運動服的人,都屬於衣冠不整的一類人,是不允許進入高級場所的,但曾少康是這裡的貴賓,自然沒有人阻攔。
“在五樓貴賓房,固定的房間506。”曾少康身後跟着一尊殺神,死亡的壓力讓他頭上汗如雨下,一個能把車門當成紙糊地隨意揉捏的人,他只有在電影裡面纔看得到,隨便往他身上拍那麼一下兩下,自己都必死無疑。
這人是魔鬼。
王嵩點點頭,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悄悄將一股暗勁扎壞了他的兩腎,一週後這個惡貫滿盈的傢伙,就會尿血,隨後就會腎壞死,絕對活不過一個月。
曾少康動心思殺院長,這是不可饒恕的罪,王嵩並非嗜殺之人,但對這種人,他還沒有仁慈地放過,對敵仁慈,就是對己殘忍,他不可能留下這麼一個人。
暗勁高手已經可以控制一個普通人或是一週,或是一個月死,人體經絡、骨骼、血液、五臟六腑,暗勁都能到達,這是以前明勁時完全不可比擬的。
與內勁不同,內勁可以加深,通過食物、營養、苦練等等,使得筋絡骨骼勁力大增,與敵相對,以力破力。
但暗勁是一個質的突破,一萬個明勁裡面,都難出一個暗勁高手,道理就在於此。
“幫我訂旁邊的房間,你就可以走了,記住,別通知任何人。”王嵩揮揮手。
曾少康來到大廳,幫王嵩訂了旁邊的房間,貴賓房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訂到的。
隨後,立刻離開了金碧輝煌,果然不敢打電話給杜飛。
王嵩揮手趕走了幫他按摩的女郎,靜靜坐在房間沙發上,將感知提升到了極限,傾聽隔壁的動靜。
一副畫面清晰無比地出現在他的腦海。
房間裡傳來聲音。
一個聲音渾厚,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嚴,一個聲音霸氣十足,似乎像是軍旅出身,最後一個人,聲音尖細,王嵩立刻就聽出來,是杜飛的聲音。
近兩年時間沒見,但在以前,王嵩無數個夢裡,都曾出現過這樣的聲音,和猙獰地,在自己臉上劃痕是的狠辣表情。
只要看到自己臉上的疤痕,王嵩就想起了那天的一幕。
隨着王嵩武道的加深,他的稍顯軟弱的性格漸漸改變,變得強大,臉上的疤痕也越來越淡,和杜飛的恩怨已經僅僅是他的一個因果,王嵩要保護自己的親人朋友,凡事敢動他朋友親人的人,他勢必要殺之,這杜飛本來王嵩還不會這麼快去找他,誰料他竟然又惹上了春天孤兒院,這段因果,是到了了結的時候了。
“小飛,”渾厚的聲音發話,“最近你那個飛鴻建築公司鬧得挺兇的,該收斂一下了,馬上開人大會了,別在這個時候惹麻煩,也省的讓你林叔叔老是跟你擦屁股。”
“呵呵,”是那霸氣的聲音主人接話,“大哥,小飛這段時間挺老實。再說,在n市,鬧再大的事,也按得住。”
“老林,別大意,那老狐狸盯得緊。”
杜飛發聲了,聲音更加陰冷如蛇,“爸,不用擔心,我師父已經決定親自動手了,這一次,老傢伙絕對難逃,n市以後就只姓杜。”
房間沉默了,似乎杜飛的話讓兩個n市大佬沉思。
“小飛,你有把握?”那姓林的也把聲音放低了。
“林叔叔,跟你說個事,你就知道我師父的厲害了,t省副省長晉鼎盛的‘暴斃’,就是我師父的手筆。”杜飛得意洋洋地說。
“嗯?”杜少紅和林聲面面相覷,眼神中流露出駭然。
“在華東六省,我師父在國術界的名望,數一數二,本來這事絕對驚動不了他,不過他最近做生意失敗,我幫他還了債,並幫他老人家重建了拳館,動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和人情,師父總算答應了。韓剛活不過今晚。”杜飛說出了理由。
王嵩一驚,韓剛是誰他可是知道的,是n市市委書記,j省常委,絕對是實權人物,想不到杜少紅竟然這麼大野心,想把n市變成家天下。
並且這次還涉及國術界人士。王嵩登時感覺似乎事情有了些變化。
這個人是誰?王嵩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希望從杜飛嘴巴里,知道這人是誰。
韓剛爲人頗爲建樹,官聲極好,王嵩在n市生活了多年,聽到的大都是他的善名,以前他是市長,實實在在做了一些民生工程,做了一些實事,比其他不作爲,貪腐的官員好上千倍萬倍。
王嵩心裡已經決定,要救一救這個好官。
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國術界雖快意恩仇,但不代表他們沒有自己的原則。
杜飛口中的師傅,不管是誰,爲一點小恩小惠,就要殺一個官聲頗好的市委書記,在王嵩看來,就不是一個好人。
“你師傅是誰?”半響,杜少紅髮聲了。
杜飛道,“我師父是‘謝氏形意門’門主,孫天辰,國術界有個稱號‘鬼爪’。”
王嵩雙目突然射出實質光芒,心裡翻起了大浪。
“是他!”
國術界“形意拳”是一個龐大的門派體系,有“曾氏形意”“謝氏形意”“薛氏形意”“尚氏形意”……
五花八門,而民國時最有名的兩位化勁高手尚雲祥和薛顛,都是形意門頂尖的高手。
謝氏形意門有百年曆史,王嵩曾和武元音聊過國術界的趣聞,武元音曾告訴過他一些國術界出類拔萃的拳術高手,其中就提到了“鬼爪”孫天辰,他的謝氏形意拳已經達到“技近乎道”的地步,華東六省第一,恐怕是當之無愧。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這個人,是暗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