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湖小區是N市非常有名的一個豪華住宅小區,佔地有百畝左右,有專門的停車場地,坐落於毗鄰十里冷翠如玉之前湖的恆塘山,冬暖夏涼,風水寶地,住的都是非富則貴的成功人士。
每到夏秋兩季,前湖湖畔許許多多退休的老人,愜意地搬個小凳子,悠然垂釣,陶冶性情,圖個安樂,在這裡,有些陶潛“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士之趣。
小林是小區的保安,來這裡已經有兩年了,永安物業公司是前湖小區開發商成立的配套公司,負責小區的物業管理,包括小區的安全,兩年來,小林覺得日子過得很是愜意,工資比起其他地方,要高上幾百塊錢,而且包吃包住,環境也好,也許再幹個三五年就能回家娶個漂亮的媳婦兒,想到這裡,他禁不住想起經常見到的那位雪白皮膚,時髦洋氣的佟小姐。
佟小姐是小區的住戶,前湖小區有普通的經濟住宅,離開經濟住房大概五分鐘的路,是一色的別墅,一套別墅,數千萬,住的戶主都是N市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佟小姐就是別墅區三棟的戶主,平時也沒有什麼人和她打交道,相比其他別墅的業主,頗爲低調,之所以小林注意到她,是因爲她長得太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波流轉間,彷彿就要勾了你的魂似地,膚色像是小林喝過的“特侖蘇”,白皙水嫩地要掐出水來,酥胸飽滿,隨便一套衣服,都可見驚人的高聳,小腰肢細的跟那蛇似的,卻沒有半點不協調的地方。
小林微微嘆了口氣,擡手看了看錶,馬上就要到換班的時間了,看來今天是看不到她了,這樣的女人,肯定是哪位大人物的小蜜小三之類的,要不,這麼一個漂亮尤物,哪裡會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這裡。
“咚咚咚,”正想着,忽然窗子外面伸出一隻手,不住地敲着窗櫺,把正猥瑣想象着佟小姐那奶脂般的身體脫光了是什麼樣子的小林嚇得一哆嗦。
“誰,”他下意識地抄起了警棍,等他看清楚敲窗戶的人時,那無名火就不打一處來。
原來竟是一個身形瘦削,衣衫襤褸的乞丐,臉上塗滿了黃的,黑的泥巴,早已經辨不清原來的樣子。
“走走走,”小林揮舞着警棍,驅趕着乞丐,嘴裡罵着,“討飯討到這裡來了,這裡是你呆的地方嗎?把地兒弄髒了。”
小乞丐年紀不大,好像十五六歲的樣子,眼睛倒是有些光彩,瞳仁裡黑的深邃,光看眼睛,倒是不像一個四處乞討的乞丐。
“瞧你有手有腳,幹嘛不去做些正經事?到處討飯,搞容易錢,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小林推搡着他,嘴裡還不忘時刻教育,“再不走,等我們主任回來,小心他揍你!”
“我餓,給點吃的吧。”小乞丐一手護着頭,不依不饒地不肯離開,嘴巴里說着行行好之類的話。
正在推搡之時,一輛紅色的寶馬跑車慢悠悠地過來,在檔杆前停了下來,一個清麗脫俗,波浪形頭髮,帶着蛤蟆墨鏡的女人伸出了頭。
“哎,別鬧了,小林,開開門,我要出去。”
小林回頭一看,心裡不爭氣地急跳了幾下,佟小姐!他忙扯過小乞丐,把他推到了旁邊,忙不迭地笑着說,“佟小姐,早啊。我馬上給您開門!”
檔杆擡起,紅色寶馬慢慢駛到門口,佟小姐眼光落在了小乞丐臉上,臉色微微一愣,車竟慢慢停了下來。
小林諂笑向佟小姐揮手招呼,一轉眼,見到小乞丐仍然站在旁邊,大怒,提着警棍過來。
“小林,你這一早唱的是哪出啊?”佟小姐收起發愣的臉色,似笑非笑地問。
“哦,”小林忙回答,“晦氣啊,昨天一晚上值班,今天正趕上換班,這喪門星一大早就過來討飯,您看這地方時高級社區,哪裡是這小乞丐來的地方,我正趕他走呢,您就過來了。”
“哦,”佟小姐點點頭,嘴巴里微微嘟囔了一句,“可惜了,”
轉過頭來,從皮包裡抽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小林,笑說,“這樣吧,你給他一百塊錢買點吃的,剩下的算是你的辛苦費,別趕他了。”
說罷,一踩油門,一道紅亮的光電掣而過,往市內去了。
真是財大氣粗了,小林咂咂舌頭,無比豔羨地看着遠去的寶馬跑車。
“吃不吃泡麪啊?要飯的。”
小乞丐一直悶不吭聲地蹲在牆邊,聽到小林問,點點頭。
不遠處,兩個一襲草綠色保安警服,頭上瓜皮警帽的漢子叼着煙過來,其中一個老遠叫道:“小林,我靠,孃的,你兒子來看你了?”
“我操,你他孃的兒子纔來看你了呢,老子有這樣的兒子,現在就跳湖自殺。”
一桶方便麪,才三塊五,足足賺了一百九十六塊五,看來這小乞丐還是個財星啊,小林心裡正美滋滋地算着帳。
“大哥,俺要拉屎。”這時小乞丐說話了。
小林厭惡地看着他,罵了兩聲,指了指屋後面的廁所,“自個去,上完了之後,就馬上走。”
另外一個調侃他的保安姓李,一邊倒着開水,一邊說,“跟你一起這麼久了,你居然還有這份善心,平時沒瞧出來啊。”
“好了,”看着小乞丐往廁所跑去的身影,小林站起來,拍了拍衣服,打了個哈欠,“孃的,累死了,小李,你待會把那小乞丐攆出去,老子熬了一夜,困死了,先走了。”
小李也忍不住咧了個大嘴,打了個哈欠,搖了搖腦袋,“老子還沒睡醒呢,好了,我知道了。”
小林走了,小李擡眼看了看後面廁所,一屁股坐了下來,今天是星期天,外面只有三三兩兩的老頭老太太正三五一羣地,鍛鍊着身體,耍個太極,或是站在小區鍛鍊器械上扭腰擺臀,青年人都沒起來。
小李眼皮漸漸沉重起來,頭一歪,鼾聲低沉響起,這時候,屋後面樹林深處廁所門口一道瘦小的身影閃過去,溜進了小區。
王嵩在這附近轉悠了幾天了,那天他帶着小艾出去玩兒,結果在山澗浦被杜飛帶着幾個不良少年堵上了,他們倆結怨挺深,以前杜飛在春田一帶瞎混的時候,勒索了春天孤兒院孩子給院長買藥的錢,結果被王嵩帶人狠揍了一頓,而後,杜飛又喜歡上了漂亮的小艾,幾次三番想接近,都被王嵩阻止了,一點機會都沒有給他,新仇舊恨,杜飛就把王嵩恨上了。
最終,杜飛被王嵩咬掉了半拉耳朵,而王嵩,更險些被杜飛帶着一夥小混混打死,而且,被狂怒的杜飛在臉上劃了三刀,毀了容。
這樣的打擊,幾乎讓王嵩崩潰,他在山澗浦冷月潭躺了一晚上,有幾次衝動地想跳進潭裡死了算了,但對於小艾的擔心,還是讓他活了下來。
他要救小艾出來,杜飛的老爸是N市的旅遊局的局長,家裡正是住在前湖小區,王嵩沒有回孤兒院,直接在前湖橫塘山轉悠了兩天,用泥巴胡了臉,想混進去,一直沒有辦法,有幾次晚上,險些被保安豢養的獒犬給咬了。
誰知道,今天終於有機會了,他心裡對剛纔那好心的小姐感激不已,如果不是她,這麼戒備森嚴的小區,沒有證件證明,還真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