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病房外透氣的顧盼盼聽到樓道那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扭頭果然看見了程遠。
程遠行色匆匆的模樣,肩上有包手中有袋子,看起來應該是接到她的短信就改道奔過來了。推遲訂婚典禮這事兒,他是有什麼意見不成?顧盼盼面上冷冷的,沒什麼表情。
“我來看看晏琉璃,她還好吧?”程遠的目光落到顧盼盼時迅速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她現在睡着了,大夫說要觀察兩天。”
“那,我們到外面的椅子上坐一會兒吧?”程遠舉了舉一隻手上的袋子:“這裡是早餐,你應該還沒吃吧。”
顧盼盼看了他一眼,抿抿嘴,沒說什麼。
程遠就當她是默認了,率先轉身朝外面走,見顧盼盼跟上才加快了腳步。
“多少吃一點吧,你一大早地折騰,身體受不了的。”在醫院小花圃邊上的長椅坐定後,程遠面對搖頭拒絕吃早餐的顧盼盼溫言相勸。
“你還有事情吧?謝謝你來看琉璃,等她醒了我會轉告的。”顧盼盼還是不接,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程遠的語氣淡淡的,可話卻說得直接。“昨天晚上我們不是好好的,還是說,跟我相處的每一刻都是你強忍着在做戲?”
“我就那麼十惡不赦?趙正寧對你,就重要到這種程度了嗎?”程遠低着頭,後面的兩句就像風的囈語,如果耳力不佳的話顧盼盼絕對聽不清楚。
原本有些心軟的,在聽到這兩句話之後面色一冷,顧盼盼挺直脊背:“是不是做戲,你不清楚嗎?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很抱歉因爲琉璃的身體要推遲訂婚典禮,如果你堅持按時舉辦的話我也可以到場的。反正本來就不是真的訂婚,琉璃不去也沒什麼關係。”
有個護士從他們面前不遠經過,小聲嘀咕:“好冷。”轉頭看一眼長椅上的青年男女,哆嗦了一下,趕緊快走幾步,決定加一件馬甲在白大褂裡面。
程遠的周身都散發着比深秋的早晨還要寒冷的氣息,之前那個淡定的有幾分可憐的男人不見了:“不必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多。昨天的那場戲足夠應付媒體,訂婚典禮算了吧,何必再讓你爲
難。”
說完,將早餐放在他和顧盼盼之間的間隔上,背起包連再見都沒說,徑直離開了。
顧盼盼咬着牙瞪着程遠的背影,半晌站起身,心裡被程遠勾起的怒火無處發泄,最後將那份早餐拎起來狠狠摜到垃圾桶裡。還是覺得不解恨,又踢了那個不知不鏽鋼的還是別的什麼金屬的垃圾桶一腳,抱着腳跳了好幾下才算緩過了泄憤帶來的疼痛。
肚子忽然咕嚕地叫了一聲,顧盼盼苦着臉揉了揉,又瞪了一眼剛纔“吞”下早餐的那個垃圾桶,顧盼盼才離開這裡去祭五臟廟。
回到病房的時候,晏琉璃還沒有醒。
“姑娘,剛纔有個小夥子來看她來着,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臨牀的病人大概是個高中生,顧盼盼也沒打聽是什麼病。現在跟她說話的應該是那個女孩子的老媽,看上去五十來歲的年紀。
“是啊?謝謝您告訴我,那人說什麼了嗎?”顧盼盼嘴上問着,心裡盤算來的人會是誰。被稱爲小夥子,多半是秦牧陽吧?豬頭蔡看起來要顯老些。
“好像沒說啥,拉着那姑娘的手唸叨了兩句,我看他不太高興,也敢跟他搭話。”
顧盼盼又嗯嗯啊啊地隨便和那個媽媽聊了幾句,晏琉璃就睜開眼表示醒過來了。顧盼盼矮下身子在她耳邊問:“你剛纔是不是裝睡了?”
晏琉璃一翻白眼:“你不懂什麼叫難得糊塗嗎?”
顧盼盼看她這個意思,笑了起來:“喲,看來這一覺睡好了,現在挺有精神嘛!”
晏琉璃被顧盼盼別有深意的眼神一瞅,居然臉紅了!顧盼盼趕緊朝窗外看了看,太陽是從東邊升起來的啊……
馭天幫,專屬孟仲良的辦公室。
“靳超,你昨天晚上忙什麼去了?”孟仲良半躺在沙發上,搭在扶手上的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垂下來的手上,指間還夾着冒煙的中南海。
靳超殷勤地捧過菸灰缸,“少主,您別燒到手了,儘管鬆開就行,我給接着。”
孟仲良很給面子的扔掉了菸蒂,換了個姿勢坐起,斜了躬身去放煙灰缸的靳超一眼:“行了,這些活兒還輪不到你來做,趕緊的過來說話。”
靳超這才嘿嘿一笑,知道
孟仲良並不是生他的氣或者對他有什麼不滿,只是單純的想知道他在做什麼。孟起那邊既然沒說過一定要保密什麼的,他這邊也犯不上跟孟仲良撒謊。
“少主,那個莫盼盼您記得吧,幫主得到線索,其實那女人是顧家的後代。”靳超把昨晚看到的跟孟仲良說了一遍,順便彙報了一下之後所做的確認工作。
“哦?你是說,那個姓孟的人,原來是這個‘顧’盼盼的房東?”孟仲良皺着眉,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顧家,指的不就是當年他老爹帶人去滅了族的那個顧家嗎,居然還有這樣一條漏網之魚。
“是的,我昨晚從那個姓孟的那兒確認,絕對沒弄錯。她有個啞巴娘,據說死了,可不就是當初說嫁到國外的顧家小姐嗎,剛好對上。”
“那我爹說沒說要你……”孟仲良優雅地笑,手底下卻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這個幫主倒沒說,但是讓我派人盯緊了,隨時動手都可以。”看到孟仲良在笑,靳超也咧開嘴,露出個怎麼看怎麼邪惡的笑容來。
“好了好了,你別笑了,每次一想到殺人就笑得這麼噁心。”孟仲良嫌惡地掃了靳超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馭天幫都是殺人狂呢,妨礙本少爺洗白的人都是罪人知道嗎?”
靳超收了笑,心裡冷哼,臉上卻一點兒不露:“依少主看,幫主是想怎麼處置這個顧盼盼?”
“老頭子的想法誰知道?”孟仲良臉色沉了沉:“不過玉兒要是知道了,肯定希望姓顧的早點上西天。”
靳超有點兒意外,大小姐和顧家莊有什麼關係?好像當初滅莊的時候,大小姐和少主都還很小纔對吧?
“你不知道,”孟仲良倒是很願意爲這個貼心的下屬解惑:“如果不是因爲那場豪賭,玉兒的老媽現在應該活得好好的。老顧家助紂爲虐,間接害死了我們老孟家上上下下三四十口,連當時還沒嫁給我老爸的大媽都沒能倖免……”
說到這兒,孟仲良忽然發覺自己說得太多了,這些是他老爹下了禁令不許再提的,如果不是奶孃偷偷說起,他哪兒能知道那些秘辛。
轉過頭看向靳超,孟仲良眯起眼:“今晚的話絕對不能再讓第三個人聽到,記住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