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盼皺起眉,發現眼前這傢伙的想象力還是挺豐富的。她的樣子像是那幾個爛人的同夥兒?不過她並沒有忽略對方問話中的驚訝,還有那句“居然是你”暗藏的意味。
挑眉,她不忙解開他的手腳,而是緩緩發問:“你認識我?”
“顧盼盼,你先放開我!”
程遠怒目而視,他現在的姿勢有多屈辱,大概沒人能感同身受。靜塵阿姨對他們的訓練有時候的確很過分,但烈焰對眼下的情況還從未經歷過。被一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女孩兒綁着,如果自己的兄弟們知道了,不笑掉大牙纔怪。
他的憤怒取悅了在地上窩了大半宿的顧盼盼。
是誰說過她外表陰沉,內心狂野?忘記了,大概是哪個眼神犀利的女生吧,她對此評價毫無異議。說實話,這男人現在的樣子,呃,頗爲養眼。
比如此刻瞪着她的生氣勃勃的眼睛,經過一晚休息消了浮腫的個性面孔,昨晚因打鬥而破損了一部分的襯衫長褲隱隱露出的蜜色肌膚……最惹眼的還是被她輕薄過的脣,以及掉了襯衫鈕釦而敞開的大片胸膛。
好吧,除了胸膛上的一些淤青。
不過,他剛纔好像喊了自己的名字。
顧盼盼眯起眼睛,將上下打量的目光收回到男人的臉上。然後她意外的發現,男人的臉色居然又變成了昨晚的那種快要滴出血來的紅。藥力沒化解乾淨?還是說,被自己看的害羞?
程遠看着眼前不動聲色、眼神卻挑剔又貪婪的女孩兒,只覺得怒火騰騰的燒到了腦門上。他扭頭不再瞧她,開始轉動手腕跟繩子奮鬥。讓他更爲惱火的是,這丫頭打出的繩結頗爲繁瑣,他用了好幾種單手解繩索的方法都無法掙開。
顧盼盼忍不住微微抿了脣,笑了起來;可旋即臉色一暗,折磨撿來的帥哥的好心情頓時消失。
這繩結是母親慣用的,從小到大母親撿來的廢品大概可以堆成幾座山了吧。因爲母親習慣將那些舊報紙等等捆紮得結結實實,所以她也很早就學會了打各種死結活結。昨晚懶得跟神智不清的他動手,索性一捆了事。
她大概真有些昏頭了吧,見了這男人就什麼都忘記。
顧盼盼,他的一切真的跟你有關係嗎?顧盼盼,你忘記母親了嗎?
顧盼盼,你的誓言要怎麼兌現?她自問,心底升騰起無限懊惱。不是對他,而是對自己。顧盼盼上前,三兩下將男人手上的繩結抖開,卻對他腿上的綁縛置之不理。這一番相遇就當作是一場夢好了,別再糾纏。
她甚至都不想再問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想問他是誰。迅速收拾好要帶的書本等一應用具塞進大包,顧盼盼在甩門之前對他說了一句:“自己解開,竈上有粥。門你不用管。”然後徑自離開。
兩間簡陋小平房裡,只剩下目瞪口呆的程遠,手裡還攥着好不容易解開的繩子。他想大罵幾聲,大吼幾句;可是張了張嘴,終於還是閉上了。與其對着空氣發泄怒火,還不如回去找正主兒。程遠終於冷靜了下來,他現在如果還不明白是顧盼盼收留了自己,那他就是白癡。
揉了揉勒出青紫印的手腕和腳腕,程遠暗歎,這妮子可真敢下得去手啊。
不過再想想昨晚的春/藥藥性之烈,以他被靜塵阿姨用尋常春/藥餵養過的粗壯神經都難以抵禦,顧盼盼這種性格的女孩兒把自己捆綁起來也不是全無道理。
只是他朦朧中記得自己被羣毆的時候有人曾經跳了出來,會是她嗎?這個看起來高高瘦瘦沒多大力氣的纖弱女孩兒,救了他?還是說那幫人揚長而去之後,剛好被顧盼盼遇到迷迷糊糊的自己?
不過顧盼盼既然住在這裡,總有機會問清楚。當務之急,還是要去處理有關李太太和那幾個雜碎的事情。
想到這裡,程遠的臉上一片冰霜。
好在今天的第二次補考定在了下午。
學院裡跟她做伴的難兄難弟原來還是有不少的,儘管她大多不認識。譚紫和琉璃早上就來找過了她,琉璃還神神秘秘地跟她下了保證:準過。甚至還誇下海口,以後顧盼盼都不用再爲這門鳥語費神。
直到出了考場,顧盼盼纔算明白琉璃的信心從何處來。
回頭非得審審她,到底跟那位據說剛留學歸國不久的雙料博士到底是什麼關係。絕對的貓膩啊!這位帥哥一來就被聘爲副主任,如此英俊瀟灑年輕有爲;考場上隨便轉,就連塞個紙條兒手法都相當專業。看來琉璃所說的一顆紅心幾手準備還是比較靠譜的,起碼人家事先準備的答案果真派上了用場。
“盼盼,考得還順利吧?”譚紫迎在了考場外,琉璃卻不見人影兒。
顧盼盼露出笑容,伸手比了個V字,“琉璃真有辦法。她人呢?”
“找她啊?瞧,那邊那邊!還能看見個影子,剛纔被江一帆直接拐走的。”譚紫對顧盼盼眨眼,臉上的笑容要多八卦有多八卦。
江一帆自然就是剛纔在考場上施展妙手的江大博士。瞧着離她們越來越遠的那雙背景,顧盼盼湊到譚紫耳邊問:“琉璃主動的?”臉上的神色卻仍然一本正經,讓人以爲她們正在探討某項重要的國際商業機密。
譚紫搖搖頭,“不是很清楚,需要進一步深入研究。這是個嚴肅的課題,我們必須重視。”話說到最後,顧盼盼倒沒怎麼樣,譚紫自己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
只是她們倆的快樂並未持續多久,因爲很快顧盼盼就又被勢利眼——她們的班導董教授召喚到辦公室去了。譚紫想起琉璃囑咐過的事情,不得不佩服她想得細緻周到;正感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媽,給我打過來了?”譚紫甜甜的聲音帶着撒嬌,讓那頭的譚媽媽皺起眉頭。這個女兒真不知道像誰,沒有自己叱吒商海的氣魄不說,連老頭子的溫文爾雅也沒遺傳上一分。她是沒看見譚紫在這頭邊講電話邊調皮地吐舌頭,否則大概要氣炸了去。
“怎麼又忽然想起朝我要錢了?不是說好了這個學期你要追求獨立出去打工,臨走你爸給你錢都死活不接?”
“哎,媽,這不是盼盼有急用嗎?這幾個錢您老人家還心疼啊?再說了,盼盼那性子,要不要還沒準兒呢。”譚紫知道老媽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呃,當然只是對她和她老爸才這樣;跟商場上的對手過招,老媽一向是笑裡藏刀來着。
“是你那個朋友顧盼盼?她怎麼了?”譚媽媽身在遙遠的南方大城,對女兒常掛在嘴邊的密友一直比較好奇;只是她太忙,而且她的商業圈子沒有拓展到北方來,所以連找個出差的機會看女兒和她朋友都做不到。
“哎呀,老媽!以後再跟你說,錢到底打到卡上了沒有?”譚紫對老媽今天的話多感到奇怪,難道她老人家的公司要倒了,所有有大把的時間?呸呸,她趕緊唾棄了一下自己的不孝想法,確認款到之後就合上了手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