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心水正盯着桌子上的那盤熊掌,兩眼發光,身材奕奕,突然覺得後背一陣寒涼,回頭看了陌然一眼,此貨正認真的盯着文書,神情專注。
心水納悶,最近怎麼老是感到後背寒涼呢,真是鬱悶啊......陌然放下手中的文書,復盯着心水看,竊笑着說道:“那盤熊掌不是燉熟的,而是被如火的眼神燒熟的,你要是再看,湯不是涼了,而是要冒泡泡沸了。”
方纔還想着怎麼開口,比如“陌然,你都看了那麼久的文書了,怕是累了,我看那熊掌很是不錯,不如吃些補補。”或是“哎,陌然,我看那熊掌委實不錯,不如我們一起吃吧。”再不過:“陌然,這熊掌是淑雲姑娘的一片心意,放涼了就不大好吃了。你既然不喜歡吃,那我就替你收下淑雲姑娘的一片心意了。”
聽陌然如此說,心水就是再厚的臉皮也紅了紅:“誰...誰看了......我纔沒有看呢......”
“嗯?”陌然口氣幽幽:“原來你不想吃啊,倒是我誤會你了。方纔看你雙眼發光,我纔將那熊掌留下的。沒想到你竟然不想吃,那就叫如墨倒了。”陌然一本正經的盯着文書看,口氣清淡,似乎那名貴的熊掌完全不值得一提。
納尼?這麼難得的熊掌,竟然落得被倒了的命運,陌然你是不是傻,你好好說你是不是傻?腦子裡鑽了漿糊了吧......心水埋怨的正沉醉,陌然語氣淡淡的說道:“反正,我吃什麼都一樣,熊掌也好,白菜也好,不過都是索然,無味。”
心水攪攪手,這廝莫不是又因爲此事悲傷起來了吧......才懶得管他呢,反正都已經被掛上了眼饞的名號了,吃也會被笑,不吃也會被笑,統的來說,總是會被陌然笑的。既然已經被笑過了,不吃白不吃。
起身,離開案几,到桌子旁坐下,羊脂般溫潤的瓷器裡獨孤的熊掌,瑩瑩發光。
心水瞅了瞅,不知道從哪裡下嘴比較好。
陌然聲音又傳了出來:“我看掌心的那塊肉挺好。”
心水憤憤然:“你好好看你的文書,老是盯着我做什麼。”
陌然笑的溫潤,是醉人的春光。
心水僵了僵,表示某人實在是煩人,本想好好的說教一頓,臺詞都到了嘴邊,要一心一意,不可三心二意,當心出錯。可陌然突然如此溫潤的笑着,讓她怎麼開的了口......索性背過身去,不在看向陌然,不偏不倚,吃的正是掌心的那塊肉。
滋味嘛......這到底是什麼味道呢,什麼味道呢?心水看着泛白的湯水,忍不住感嘆,浪費食材啊,浪費食材......廚子似乎爲了保護熊掌的原汁原味,清爽稚嫩的口感,清燉了熊掌,燉得很爛,掌中的筋已經爛的透了,吃起來,索然無味......陌然笑道:“你素來口味比較重,怕是不大喜歡清淡的。殊不知這熊掌,清清淡淡的燉了纔是好的,若放上作料蒸煎炸炒,反而失去本來鮮嫩的口感。”
“......”
哼,哼哼,心水錶示只想笑笑,不欲多說什麼。陌然,他知道什麼啊......念在傳說中的營養價值,心水還是耐心的將熊掌全部塞進了肚子,連湯也沒剩一星半點。
回頭只見陌然桌上厚厚的文書已經看了大半,心中大驚,自己半日的功夫也看不完那麼多,陌然只是一個時辰的功夫就看了大半,其間,還時不時的分心同她說話,委實是個人才。
好吧,這廝很強,她早就應該知道了的。
如影來了,需要支些銀子。心水大略掃了下賬目,小數目,無傷大雅,直接播了。
有些日子沒見如風了,畢竟是自己最親近的暗衛,爲了保她不惜跟她一同進入血陣之中,雖未受致命傷,到底還是受了傷。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當日捆住他們的陣是血陣。血陣,顧名思義,就是用鮮血爲引,腐朽爲骨的陣法,是一門邪術。
那血陣中的蓮花,就是死去動物的鮮血幻化的,所以當日所見動物體內流出的黑色的東西,並不是那些動物體內的血跡,而是與血相替換的腐毒。
更離奇的是,這種血陣,不同於其他的陣法,除了施陣之人,其他人不可能從外面破除陣法,只有陣中的人才能破除陣法。想要破除陣法,看似簡單,實則不簡單。所謂簡單,就是找到此陣的陣眼,毀掉陣眼即可,若說不簡單,陣中如此多恐怖的存在,怕就是高人,也很難活到能找到陣眼,可見其恐怖。
如此想着,便起身準備去看看如風。
陌然的聲音幽幽的傳出:“這是準備到哪去?難道是擔心如影多支了銀子?”
什麼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她還是懂的的,陌然此番說,倒顯得她小家子氣了。師尊賞的銀子那麼多,她別說旁的什麼沒有,銀子到多得是。況且,如風如影都是自家人,哪裡會坑自己的呢?
心水憤憤然證明清白:“我不過是去看看如風,他這一病,這麼多天了,怎麼還沒有好透呢。”
陌然蹙了蹙眉:“你再等我會,我還有幾本文書,看完了我們一起去。”
心水攪攪手:“如風是我的屬下,我自己去就好。”
陌然蹙眉:“這件事別跟我執拗,坐下等我一會,片刻就好了。”
陌然說片刻,果然就是片刻。心水覺着陌然有一目十行的能力,否則黑漆漆的一片字,怎麼秒秒間就翻頁了。明明只有一隻手,卻比她十隻手一起寫字的速度還要快。心水憤憤然。
都說人和人是有區別的,以前還不怎麼信,大家都是一個腦子,兩隻胳膊,兩條腿,一個身子,就算是有區別,又能有多大的區別呢?
現在看看陌然,十個自己也比不過,真是,哎,委實讓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