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心水的眼神古怪,南宮鏡夜停了手上的動作:“母后的意思......”
此事意會就好,不需要言傳,何況自己已經明瞭,心水擺擺手:“我知道,我知道。”
那樣癡呆的眼神,真的是懂了嗎?南宮鏡夜狐疑的看了一眼。
“主上。”執素前來,跪在地上,將一對的瓶瓶罐罐放在火架旁,背對心水,小心的將暗令從袖子中取出來放在胸前。
“心水?”南宮鏡夜稍顯煩躁:“火剛剛纔升起來,你過來看着火,別讓火滅了。”
“歐。”執素一副有事的表情落在心水眼裡,放下剛找出來的一朵奇異的紫花,去撥弄火苗。
眼瞅着南宮鏡夜和執素一前一後往旁邊的林子裡去了,心水也煩躁,小手可勁的拿着小木棒拍着火苗,火苗一個不穩,竟熄滅了。
天嘞,攤上大事了......執素抱拳:“主上,嵩陽真人派人過來了。”
南宮鏡夜挑眉:“打發了。”
執素說道:“嵩陽真人並不是派人來傳主上的,而是來傳心水姑娘的。”
南宮鏡夜慍怒:“就說她傷的太重,還不能行動,不方便回嵩陽。”
執素說道:“如風帶了嵩陽真人的話來,真人說既然已經服過了飛蓬草,左右也沒什麼大礙,早日接回嵩陽纔是正經。”
南宮鏡夜溫潤的眼神寒涼:“當初不過是師尊一句話的事情,師尊偏偏不願。如今已經付出了大代價,卻連個喘息的時間也不肯給我。你去回了如風,讓他不必等了,不過是再過幾日,我們就回去了。”
聽見了樹林裡傳來的腳步聲,心水一慌,火摺子擦出火星來,成功的燙到了手。
天嘞......犯了錯怎麼辦嘞,急急急,急中生智。畫本子裡常說什麼來着,這必要帶着兩三分眼淚來,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道歉要十分誠懇,脣角要彎的不經意,讓人一看就十分的憐愛,又怎麼會責怪。
淡淡的竹香飄得越來越近,心水好不容易醞釀了些淚珠兒,一手搓着鼻頭,聲音悽楚婉轉:“鏡夜,實在是...實在是這火苗不聽話,自己熄滅了的。”
南宮鏡夜愣了一秒,隨即笑的前仰後合。
這效果實在是和畫本子上說的完全不同,心水暗暗的攪了攪手,應該十分憐愛的原諒了她纔是正行啊......這笑的前仰後合,到底是要怎樣......南宮鏡夜笑了許久才稍稍的止住了:“這火苗確實是太不聽話了些,”拿出一面小鏡子來遞給心水:“你自己看看吧。”
噗哈哈哈,心水也樂了,臉黑的跟糊了的燒餅沒什麼區別,眼神只有撲閃撲閃,哪裡有楚楚可憐。刻意彎了的嘴角,哪裡有十分委屈,因爲弧度張的大,倒像是吞了煤球。
實在是,非常的好笑,心水也笑的前仰後合。
“喂,南宮鏡夜,”心水捂着肚子:“誰准許你笑話我的。”
“你說的對,這火苗實在是太不聽話了些,不僅自己熄滅了,還不自覺的抹黑了你的臉。”
“南宮鏡夜!”自己編了個幌子不僅被看穿了,還被拿出來取笑自己,心水又羞又惱。不是說好的看破不說破的嘛,好歹給咋留個不中用的面子。
“不許叫朕的全名!”
“就不聽你的!南宮鏡夜,啊——”
胳膊腿亂飛。
“鏡夜。”
“嗯?”
“我餓了。”肚子很配合,也跟着咕咕叫了好幾下。
“剛纔生的火,都被你熄滅了。”南宮鏡夜挑眉。
“那是我不小心的。”心水攪手。
“可是火滅了。”南宮鏡夜一隻手撐着頭,側過身子。
“火滅了有什麼,再點不就好了。”心水撇撇嘴,不滿的朝旁邊瞅瞅。
南宮鏡夜好笑的拍拍心水的額頭:“想吃你做的東西,簡直比登天還難。”
“哪裡,我剛到嵩陽的那些日子,還不是日日做飯給你......”
過往,美好而又傷痛。那時候還沒有陌然,只有心水和南宮鏡夜。過往中有南宮鏡夜最簡單最清淺的情愫,也有他的擔憂和他無能爲力的保護。有心水最初的依賴和喜歡,有她的懵懂和成長,還有她無能爲力的選擇。
一時間空氣出奇的靜,兩人都深陷在回憶濃濃的煙雲之中。
咕咕,咕咕兩聲,十分的不合時宜。
南宮鏡夜搖搖頭,將沒串完的鹿肉串好,笑道:“許久沒有吃你做的飯了,哪天做給我吃吧。”
做做做,做你個大頭鬼,咱纔不做呢,哼。
那嫺熟的動作,塗抹,撒料,翻轉,十餘種作料先後依次逐個撒上,有的多些有的少些,有的放上之後還要等一段時間,有某兩樣要一起放才行。
淡淡而來的熠熠生輝的氣質,實在是叫人移不開眼。胸襟氣度淡然生風這件事情,真真和衣裳形容沒有半分關係。即使鏡夜只穿了個裡衣,髮髻也散亂着,依舊不失往日溫潤翩然的風範來。
明明自己四下都收拾的好好的,卻總覺得矮了半個頭來,嗚呼哀哉。
心水從沒有這麼認真的吃東西,細細的嚼慢慢的咽,許久的功夫纔將一串鹿肉上最小的一塊吃下去。
南宮鏡夜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難道她轉了性子不成?這樣子到真是端莊大氣了不少,儼然一副尊貴的氣質,讓人驚歎。
哇,實在是太好吃了!心水錶示忍不了,一口氣吃了五六串,才略略的回味了其中的味道。不小心看到了瞠目結舌的南宮鏡夜,有些納悶的說道:“你爲什麼擺出一副這樣吃驚的表情來?”
心水果然是心水,哪會有什麼改變,南宮鏡夜將失態了的表情收了收:“吃肉...吃肉......”
心水翻了個白眼,不予理會。
吃的太飽,實在是不宜運動,所以這打獵獵得的一堆獵物都由執素派人扛回去了。晚上,必吃的當然是斬空的叫花雞嘍,她早就盯上了叫花雞,只是鹿肉吃的太飽了,暫時吃不下呢。
以爲門口會是黑壓壓的一片大臣跪着,事實則不然,正午時分,太后娘娘那邊來人傳話,大臣們陸陸續續的,也就散了。
只是,那個摸着鬍子的半老的老頭,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