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看到劇本最後彩蛋的時候池遲曾經這樣問過凱恩斯導演,得到的回答是:
“總要做好一炮而紅的準備。”
在旁邊圍觀他們視頻討論的竇寶佳曾經在事後吐槽說:“要是真的一炮而紅了,那一個b級片也未必請得起了啊。”
池遲的回答是搖了搖頭:“要是真的紅了,我們就會大賺一筆,到時候……完全可以把整個電影運作的更高端一點。”
身爲經紀人的竇寶佳已經習慣了池遲和她完全不同的視角,卻還是覺得她的很多想法比自己所預估的上限還要高一點。
這個已經更名爲《murder》(中文名《以彼之道》)的電影中池遲的戲份已經結束,麥康利的戲份還要一個禮拜的時間,整個電影徹底拍攝結束還要十二天。
池遲在安排好了婚禮的籌備之後,和柳亭心一起回國,白叢凱沒跟來,因爲柳亭心堅決要求白叢凱穿燕尾服。
她的原話是:“你要是穿那麼一身披紅掛綠的,我會以爲我嫁給了西門慶。”
眼裡含着兩泡淚的白叢凱:“……”他只能趁着柳亭心她們回國的時候去定製一套西式禮服。
柳亭心回國的消息很快就被販售明星航班信息的人傳到了網上,因爲《柳爺說》最近很紅,很多沒看過柳亭心電影,或者以前一直把她當做是高逼格青花瓷花瓶的人都喜歡上了她這種隨性的作風。
面對這樣的情況,身體情況欠佳的柳亭心直接選擇了走vip通道。
“看我的電影還能說是花了張電影票錢支持我,來機場堵我看我本人長啥樣這不是腦子裡進水了麼?有什麼好看的?我又不會當衆表演胸口碎大石。”
《柳爺說》似乎激發了柳亭心的另一種天性,她本來就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人,現在說話的時候還帶着犀利的吐槽風,經常讓人難以招架。
比如經常被粉絲迎來送往的池遲,現在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可沒表演過胸口碎大石,徒手開磚要是練練說不定能行。
因爲池遲強硬的作風,那些售賣明星*的人都自動跳過了她的航班信息……這也直接導致了這次她回國的消息,連狗仔們都沒有獲得。
這一點小小的細節變化就像是蝴蝶扇動的翅膀,最終讓後來震驚了娛樂圈的“狗仔假扮劫匪事件”發展到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地步。
整件事情還要從柳大龍把“柳亭心可能得了癌症”這個消息賣給他熟悉的狗仔說起。
這些年,八卦市場風起雲涌,小報狗仔們上幹不過專業狗仔記者,下幹不過直接花錢買料的營銷號,比上不行比下不行就只能另闢蹊徑。
而這種做法挑戰的往往是道德的底線。
就像當他們對柳亭心的身體情況進行了大量調查,收集到了她可能患有乳腺癌的情報之後,他們興奮了。
《一代影后,罹患乳腺癌,人之將死,不認親父母》這條新聞至少值一百萬啊!
“我們這次一定要搞出這個大新聞。”
抱着這樣的信念,他們跟着柳亭心到了閩地,聽說她去拜訪了有名的手工傳統禮服作坊,他們匆匆趕去卻又撲了空,就只能緊急買機票又跟着她到了粵省……
因爲一直都慢了一步,這兩個狗仔並不知道池遲一直陪在柳亭心的身邊。因爲生活隨性性格灑脫,柳亭心身邊的保鏢一向比別人少一點,這個圈兒內大家是都知道的,即使柳亭心因爲《柳爺說》的節目熱度陡升,她也沒有給自己配備更多保鏢的打算。
“何必呢?前呼後擁,別人越發把你當個人物,你身邊不帶人,他們都未必認得出你來。所謂的只認衣裳不認人,咱們明星也是一樣,在馬路上喊柳亭心來了可能有人都不知道是誰,喊着‘大明星’來了,保準能把整條路的人都吸引過來。”
柳亭心的歪理就是這麼一套又一套的,池遲實在是說不過她,就只帶了兩個保鏢和於緣陪在柳亭心的身邊。
也正是認爲衆所周知的柳亭心身邊人少,才裝了這些狗仔的狗膽子,讓他們做出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池遲她們入住後三個小時那些“想搞大事情拿獨家頭條”的狗仔終於摸到了柳亭心下榻的酒店,他們異常的興奮。
其實,一個人得了什麼病,除了診斷結果之外,別的東西都只能算是推斷。
狗仔們自然不會滿足於推斷,他們想要的大新聞必須是柳亭心罹患癌症的鐵證。
最好的鐵證……就是拍到柳亭心的胸口。
這也是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據說乳腺癌晚期的時候人的胸會非常難看呢,希望到時候他們拍照不會把自己嚇到。”——在等柳亭心的時候,他們還有着這樣的擔憂。
五月二十五日上午十一點,睡了一個懶覺的柳亭心帶着一個瘦高帶着棒球帽的人走出了酒店,她們的目的地是街對面的某個茶樓。
戴着棒球帽的人就是池遲,聽說池遲來過粵省好多次都沒有真正吃一頓花城的早茶,柳亭心對池遲充滿了深深的憐憫,決定在走之前就帶着她去酒店對面相當有名的茶樓吃飯。
柳亭心的兩個保鏢加上於緣都落在很靠後的地方,狗仔們看見柳亭心就已經非常激動了,根本沒注意到她旁邊的人到底是誰。
“快快快,準備行動。”
瘦高的男人戴上了口罩,還有黑色的手套,他的胸口和帽檐兒上都彆着針孔攝像頭。
“你去,我拍,要是效果不好我就喊你。”
“車停好了麼?保證能跑掉?”被柳亭心的保鏢們抓到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絕對沒問題,你那邊跑路我這邊就開車,你放心地去吧。”
瘦高男人的同伴調整着自己手裡的長焦攝像頭,對他的同夥兒揮了揮手。
“蝦餃,燒麥這都是必須吃的,腸粉也要……其實我最喜歡的是奶黃包啊,可惜現在胃口不好,那麼香的東西現在吃不下去了。”
柳亭心一邊走一邊跟池遲說着這邊的美食,和她關係甚好的宋導演就是花城人,當初一起在花城合作拍戲,柳亭心從宋導演那裡學來了頗多的“花城食經”。
“聽起來就很棒啊。”
池遲扶着柳亭心的腰,五月底的時候花城已經很悶熱了,池遲扇動着手裡的扇子,就怕柳亭心的身體從稱得上是溼冷的澳國到了這裡會覺得不適。
“行了,你看你跟個小太監似的還跟我扇風,怎麼不扶着我的手走路啊?讓我徹底過個老佛爺的癮?”
柳亭心的本意是奚落池遲現在就把她當成了一個易碎品,沒想到那個淘氣的傢伙居然真的捧起了她的一隻手。
“老佛爺,奴才牽着您。”
哈腰,含背,再在臉上掛上諂媚的笑容,更絕地是兩條腿往外叉着走路,池遲把一個特會來事兒的老太監演得惟妙惟肖。
“行了行了,你別鬧了。”
“讓你開心的事兒怎麼能算是鬧呢?”
池遲還對柳亭心的態度很不滿意呢。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帶着口罩的人慢慢地接近了她們,在距離柳亭心還有十米遠的時候,他猛地加速,目標是柳亭心手裡的包。
被人拽到了包包,柳亭心自然雙手使力握緊,就在這個時候,這個男人的手已經扯到了柳亭心的胸口的衣服上。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男人那隻無恥的手臂,男人見勢不妙,把柳亭心猛地往旁邊一推就要跑。
池遲接住了柳亭心,把她往於緣的懷裡一放撒開長腿就去追那個“劫犯”。
“還愣着幹什麼,快去追啊!”
柳亭心的臉色因爲突如其來的驚嚇變得蒼白,她指着池遲追人而去的方向對兩個保鏢說:“你見過扯衣服的搶劫犯麼?不是變態跟蹤狂就是變態的狗仔!給我查周圍,肯定還有同夥兒!”
剛剛對方把頭往她懷裡鑽的動作讓柳亭心感覺到了異常的噁心,因爲憤怒,她的臉色看起來又正常了起來,其實剛好相反,又驚又怒,她現在還能支撐着說話不過是因爲擔心獨自追人而去的池遲罷了。
那個狗仔在前面瘋狂地跑,後面那個人跟他跟得太近,他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距離上車的地方越來越遠。
“小李,快來接我!小李!”
小李?
於緣從距離他們五十多米的地方揪出了一個舉着攝影設備的男人,他心知自己抱着這麼貴的設備跑不了只能勉強讓自己藏得更嚴實一點,卻躲不過心細的於緣。
“是狗仔。”
於緣把那些拍攝裝備一樣一樣拆解着看,看看裡面都拍了些什麼。那個“小李”被人高馬大的保鏢制服之後還色厲內荏地喊了幾句自己是記者,身爲明星的保安不能輕易對記者動手,保鏢對於如何處置這個人還是有疑問的。
“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誰能證明他們是記者還是變態跟蹤狂?現在□□的滿地是,看證件不如看行爲……你覺得他們的做法像是記者麼?”
說這話的是於緣,看着從相機裡找到的照片,她的眼睛都泛着紅。
特寫,各種特寫……各種……柳亭心胸部的特寫,這些人恨不能把攝像機變成透視鏡就直接看見柳亭心的衣服裡到底是怎麼樣的皮肉樣子……這種做法,簡直無恥至極。
另一邊,終於追到了那個“劫匪”的池遲從後面飛起一腳把那個人踢了一個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