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嘯雲在朦朧之中醒來,彷彿東方婭就在身邊,他擡起手想抓住那隻手,只是那個影子卻越來越遠!伴隨而至的是胸口的劇痛。每天他都會在這樣的劇痛之中醒來、日復一日,就像每天必備的功課一樣。日日的相思讓他逐漸消瘦,但是求生之念卻一天比一天高,就算死也要等見了婭兒再說!
他經常想起東坡寫的那首《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但是詩人的愛妻死了也有一座孤墳常伴,而他呢?只是在每日的夢中才能與她相見罷了!而這種思念愈是強烈,他的求生之念就俞盛,心中只想有朝一日自己定會出去和婭兒相見、再續未了之情!
也不知過了幾日幾夜,那玉面公子又回來了。一進屋便道:“馬少爺,這幾日本想回來給你報個信的,只是怕那天南教主爪牙耳目衆多,老朽死不足惜,但要想送馬少爺出這魔窟就、、、時至今日才能再見公子一面啊!”
馬嘯雲微一點頭道:“難爲前輩了”隨即又道:“難道這天南教對您老人家也不信任?”
玉面公子道:“老朽說來慚愧,到此地十餘年,老朽就連那天南教主的真面目都沒見過;他們組織及其嚴密,層層監視,哪裡會有所謂的信任,老朽在這裡充其量也只是他們的一顆棋子罷了。”
馬嘯雲聽帶此處不禁暗暗吃驚,這天南教已然存在十餘年了,怎的最近才聽說?但轉念一想也是,如此大組織,沒有長時間充分的準備怎會有現在的實力。
馬嘯雲道:“前輩現在心中可有全策?”
玉面公子沉吟良久才道:“老朽思量再三,爲今之計就是送馬公子出去,然後再聯絡江湖上的各路英雄共同對付天南教,不過、、、”
馬嘯雲看他欲言又止,便道:“前輩有何難言之隱但說無妨”
玉面公子道:“據老朽所知,天南教最近動作極快,這數月來就已滅掉江湖諸多門派,就連東方世家和少林也慘遭殺戮,險些滅門啊!”
馬嘯雲胸中一陣梗塞,“東方世家,東方世家!那婭兒呢?”
玉面公子見馬嘯雲神色焦急,急急問道:“馬少爺,何事如此焦急?”
馬嘯雲定定神道:“沒什麼”隨即又問道:“前輩您知道天南教下一步會怎樣?”
玉面公子躊躇半晌道:“以老朽看來,天南教滅了少林與東方世家可以算是拿下了半壁江山,留下的南宮世家實力最爲雄厚、而馬家堡地處西北之地路途遙遠,他們不會輕舉妄動,這兩大勢力應該可以保存下來,至於其他小幫派就、、、”
馬嘯雲點點頭道:“前輩說的是,南宮世家可說是三大世家裡最有實力的,諒那天南教也不敢怎麼樣!只是我馬家堡、、、唉!”馬嘯雲心中一直記掛着馬家堡的安危,但是父親將他逐出馬家堡的事讓他一直心有憤恨。儘管如此,他還是在想馬家堡的諸般物事,
那玉面公子似乎看出了馬嘯雲的苦處,輕輕道:“今晚老朽將護送公子出去,到時候公子還得回到馬家堡,儘管你被馬家堡除名,但是父子情深,再加上此事乃武林大事,老朽相信你父親會同你一道對抗天南教的!”,說完又語重心長的道:“也只有這樣才能爲武林保存一點元氣啊!希望你以大局爲重,不要爲爭一時之氣而棄武林之義不顧啊!”
馬嘯雲若有所思道:“謝謝前輩指點,我理會的。”
兩人約定當晚三更時分動手,當夜無話,馬嘯雲靜靜的等待着,習慣了黑暗的他只是盤坐調息。屋子內外寂寂無聲,死一般的寧靜卻擋不住馬嘯雲此時的思緒翻騰!
三更轉眼就到了,馬嘯雲隱隱聽到屋外匆匆的腳步聲;不多會,那玉面公子便繞了進來。
馬嘯雲問道:“前輩,屋外爲何如此吵鬧,是否情況有變啊?”
玉面公子搖搖頭道:“馬少爺不必多心,是老朽製造的混亂,這樣有利於我們摸出去。多說無益,公子快些換上這套衣服隨老朽出去!”說着在身後拿出一套黑色罩衣,馬嘯雲依言穿上,兩人便閃出門外。只到此時馬嘯雲纔有機會看看這天南教的老巢是什麼樣子。屋外一片漆黑,但憑着超強的目力還是看到一排排整齊的屋舍,一模一樣的房子在黑暗中說不出的詭異。
兩人疾步而行,不多會嘈雜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而光線也越來越亮;突然一個轉角,一片火光照亮了眼前之路,前方人影憧憧,似乎在救火。馬嘯雲儘管想到了這裡,但一下子出現這麼多的人還是令他大吃一驚。
而那玉面公子平靜的走過去問道:“什麼事如此慌張啊?”
那邊一黑衣人木然道:“回報玄天部長老,殿內突起大火,昊天部的手下正在救火,起火原因暫時還不知。”說完之後徑自走了,不在理會玉面公子。馬嘯雲儘管看不見此人的神態,但可想而知必是傲慢之極,而看他走路的身法武功必非一般江湖高手可比!
玉面公子也不去管那救火之事,徑自朝殿外走去,由於殿內大火,殿門口只有兩個黑衣人看守,而殿門關的嚴嚴實實。玉面公子眉頭微微一皺,對馬嘯雲低聲道:“公子,待會只要殿門一開你便以最快的速度急衝,不必理會老朽。”馬嘯雲詫異的看了玉面公子一眼,剛想開口相詢,玉面公子早已疾步朝殿門口走去。
馬嘯雲追上去一同停到殿門口,那殿門守衛一招手冷冷道:“來人止步”
玉面公子停下步子在袖中拿出一面金色令牌喊道:“我是玄天部長老,不必驚慌。”
那守衛定睛看了一看還是冷冷道:“長老來此何事?”語氣似乎恭敬了許多。
玉面公子冷冷道:“老朽要出去一趟,請打開門”
那人躊躇一陣道:“長老不會不知規矩,教主吩咐,沒有他的令牌任何人不得出殿半步。”
玉面公子佯怒道:“老朽出殿有要事,現今教主不在,讓我上哪要令牌去?”
那人摸着腰間的劍柄道:“那也不行,你雖然貴爲玄天部長老,但也不要爲難我們,出了事我們也擔待不起!”
玉面公子冷冷道:“那你們也該知道教主命我看管要犯不得有失,現在那人身中奇症,殿內沒有藥物可用。如果他死了,誰來負責?”果然,此話一出口那人便躊躇起來。
半晌道:“那也不行,我要請示昊天總部再給你答覆,長老稍候”說完轉身欲走,玉面公子突然一指指向那人腰間大穴,馬嘯雲也如鬼魅般放倒了另一個守衛的黑衣人。
那玉面公子掏出守衛腰間的鑰匙打開殿門,一束光亮透進大殿,殿內救火的人一瞬間全都回過頭來。馬嘯雲正躊躇間突覺身後一股大力推來,身子不由自已的飛出殿外,接着一片白色的雪花飄到自己的手中,殿門緩緩落下伴隨着漫天的殺聲和玉面公子的喝聲、、、
馬嘯雲在荒野狂奔着,一聲奔雷,暴雨如注,雨滴打在他的臉上順着臉頰流下來。雨,洗刷着他的臉,讓他更舒服,也讓他更淒涼!
終於雨過天晴,陽光照耀着青山,也照耀着他滿是鬍渣的臉上。他舒展着身體,讓太陽曬着他每一寸肌膚,長時間在黑暗中生活,他得讓眼睛適應外面的光線,同時思量着下一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