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煙雨樓頭

“樓壓重湖實壯哉,樓前圖畫若天開。鷗從沙際衝煙去,燕向花邊卷雨來。傍柳一橋相掩映,隔林雙塔共崔嵬。欄干倚盡催詩處,晴日須來三四回。”,這首詩是宋朝詩人方回登煙雨樓時所作。描寫煙雨樓的景色及那顧名思義的濛濛煙雨。登煙雨樓望南湖景色,看旭日東昇,別有情趣。

晨色尚未褪盡樓頭就已充滿遊人,自永樂帝即位以來,百廢俱興,人民安居樂業。閒餘之時,不光文人騷客喜到此地遊玩,遠近居民也會來此看看風景。馬嘯雲和東方婭找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來,放眼望去。南湖之上一片朦朧,微微透出點亮光,快到日出的時候啦!人們都看着湖面,相互愜意的談笑着,馬嘯雲突然感覺自己好羨慕他們。碌碌於市井,沒有江湖的險惡,不需要逃避情感的糾葛、、、或許這個世界上不理解纔是真的快樂、、、

馬嘯雲和東方婭正看的出神突然聽到一陣“嗒嗒”之聲,轉身一看,東方婭不禁笑出聲來。原來樓頭不知何時上來一乞丐,趁着人們觀看日出時的空當偷吃東西。左手抓着乾果、右手抓着兩個包子,不住的往嘴裡塞。也不知這麼吃法有沒味道,只吃的嘴邊唾沫橫飛,紅光滿面,模樣好不狼狽。

所以人都看着這個乞丐,突然有個貴公子模樣的中年文士搖着摺扇走上前去。乞丐好像完全沒有看見,繼續吃着。這文士看了半天道:“老叫花,好吃嗎?”

這乞丐頭也不擡道:“嗯、、、好吃、、、嗯、、、”

這文士好像一點沒有惱怒的意思,只是搖着摺扇在乞丐對面坐了下來看着老乞丐吃。看的很仔細,就像看着闊佬爺吃飯一般。突然老乞丐擡頭道:“你不要看我吃飯,去邊上站着”。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啞然失笑,乞丐吃人家的飯,還要人家不要看閃一邊,這不是天下奇聞嗎?東方婭和馬嘯雲也微微露出笑容,他們盯着這中年文士,看他如何應付。除了他倆之外,所有人都開始譏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但馬嘯雲和東方婭卻對這老乞丐沒有任何輕視之心,江湖之人永遠不要以貌取人------這是大忌!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居然側身站起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連馬嘯雲和東方婭也沒想到、、、所有人都愕然。過了半晌,老乞丐似乎吃的差不多了,從身後取出一個大葫蘆,朝着嘴“咕嘟、咕嘟”的灌了幾口酒。拍拍大肚子道:“好肚子啊,今天碰到貴人啦!沒虧待你啊!”,說完不管別人理不理就轉身要下樓。

這中年文士終於又開口了:“老叫花,等等,我家主公邀您去京師一會。”

老叫花道:“你是來拿我的?”,說完從頭到腳打量着中年文士。

這文士也不氣惱道:“主公之命不敢不從,希望前輩不要逼我出手”

老乞丐看着這中年文士道:“看你這小夥子華光不外露,倒是還順眼”,所有人都感覺有趣,一老乞丐口氣如此託大。馬嘯雲也覺得奇怪這老叫花到底什麼來頭,這中年文士的“主公”倒是什麼人?

但見老乞丐正色道:“好吧,我看你還不算失禮就不難爲你,你回去告訴老太監說我辦完事就去找他。”

中年文士似乎有些發怒,總算他涵養好極。仍然彬彬道:“那就恕晚輩得罪了”。說完突然蹂身而上,朝着老乞丐一招撲去,身法敏捷宛若獅子搏兔。只見老乞丐接了文士一招立即閃開道:“你是鐵手?”

中年文士道:“正是在下,請老前輩指教”,說完又是一招,這招比上一招更凌厲,方圓數丈之內全是他的掌影。但老乞丐似乎打的輕描淡寫,數招之後才還一招。而且招式詭異,每次都從不可思議的方向攻過來,恰到好處的避開攻擊再取敵要害。就這樣他們你來我往已拆了百招,突然中年文士停了下來道:“前輩高明,鐵手打你不過。我當回去稟告主公,告辭”。說完一揖就朝樓下走去,這人居然很是爽快,說走就走。

老乞丐也不說什麼,只是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好好的一個年輕人怎麼就當了東廠的走狗,要不是我老叫花惜才今天就毀了你”,他似乎在自言自語,因爲那中年文士早就消失在霧靄之中了。

老乞丐轉頭盯着馬嘯雲和東方婭道:“你們這兩個小娃兒也是武林中人?”

馬嘯雲和東方婭不知如何回答,但看情形是不必說了。樓上的人看到打鬥早就走光了,只剩老乞丐和他倆。看到武鬥卻不走開的必是武林人物了!

還是東方婭先開口道:“晚輩東方婭和、、、和馬嘯雲拜見前輩”,老乞丐一揮手道:“嗯,算了,不管你們叫什麼,有這麼美的日出不看都是傻瓜、、、”

說完走向窗前,經過一番打鬥,時間已過去一會,現在剛好是看到了煙雨樓旭日東昇,霧靄沉沉,煙雨之中透出金色光芒,大自然神奇萬變造就出的景色自是博然。紅的旭日白的煙雲,看的人不禁忘情、、、

他們三人坐在窗邊喝着酒,看着大自然的奇觀;不問對方何人,沒有相互的猜忌;只是把酒言歡,天南海北的談論着趣事。笑看人生,如此愜意!

然而人生快活的時間畢竟很短,日出東方,樓頭已有些許人。之前的打鬥早就被人們遺忘,煙雨樓頭又出現一派繁華。老乞丐起身道:“好啦,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老叫花先走一步。如是兩位有時間就來我君山一遊,我們再把酒言歡!”。說完一個起伏就消失在湖光之中。

東方婭突然對馬嘯雲道:“雲哥哥,你知道他是誰吧?”

馬嘯雲微笑道:“武林俠隱北神龍丐幫幫主東方赤誰人不識?”說起東方赤可是武林傳奇,近二十年來江湖上盛傳“八派、兩人、三世家”說的就是八大門派,三個武林世家,兩人就是北神龍和雲南五毒教藍鳳凰。這個東方赤出身很是神秘,江湖上只知道他武功高強,執掌丐幫二十年,爲人嫉惡如仇、性格孤僻、神龍見首不見尾,是一代豪俠、、、

東方婭笑道:“你知道的蠻多哦,但是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自己的出身啊?”。說完期望的看着他,馬嘯雲呢喃着:“我、馬嘯雲、出身!哈哈哈、、、哈哈哈、、、”。東方婭迷惑了,她不知馬嘯云爲何笑。

一般來講不久前馬家堡發生的事武林人物都該聽到了,可是東方婭初次涉及江湖,根本不知內情。馬嘯雲和東方婭雖然相處時間很長卻從來不提往事、、、一個心若冰清、天真淳樸、話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個卻滿心傷痕、刻意逃避。東方婭在這一路走來數次要聽他過去的事,但每次馬嘯雲都避開不談。東方婭知道這次的提問也不會有何結果,索性就不等回答了。

出人意料的是馬嘯雲卻說了,說他如何與南宮玉從小相識,互相愛戀;再到她如何嫁給他哥哥,他如何鬧了禮堂,被所有人不齒;再到父親絕情殺他,他逃掉後碰到東方婭爲止。他說的很平靜,平靜的有點可怕,好像再說別人的事一樣。只有在說到他和玉姐姐時嘴角泛起一點點微笑,似乎還有點恨意。東方婭很吃驚,嘴巴張的大大的好像要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馬嘯雲說完這些微微一笑對東方婭說:“現在是不是覺得你雲哥哥很不恥啊?”

東方婭道:“沒有啊,這不是你的錯,既然你那麼喜歡玉姐姐就該這麼做。別人說什麼就讓他們去說啊!”她頓了下又問道:“你和玉姐姐這麼相愛,她爲什麼不跟你走啊?”

馬嘯雲一陣眩暈,“是啊,爲什麼玉姐姐不和我走?我只知道自己可以爲她做任何事,卻不知道她的想法怎樣!難道玉姐姐、、、”他臉上露出痛苦表情,怔怔的望着窗外的湖面。

時過正午,驕陽高照,不知不覺他們在煙雨樓已經呆了一個上午。東方婭不願看到馬嘯雲如此痛苦,便拉着他回客棧休息,一路上問東問西。畢竟少年童心,馬嘯雲回到客棧時臉上的愁雲已減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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