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冰塊一樣冰冷的手指摸上脖子,楚容忍不住泛起冷意,身上的汗水不知道什麼時候乾透了。
定眼一看,才發現個子矮小的男人不知怎麼的竟然拉長了身軀,變成成年男子的正常身高,只不過一張臉卻不出彩,是那種丟在人堆裡就找不回來的大衆臉。
“此行目的便是你,你卻自己跑出來送死,你想怎麼死?我可以成全你。”男人齜牙一笑,冷寂深深:“感謝你的乖巧,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每一個人都十分珍貴,我可捨不得叫他們受傷呢。”
“是段文鬆麼?”忽略滿身的不自在,楚容冷着臉說道。
男人微微一滯,手指漸漸收攏,扭曲的指甲在楚容脖子上刮出一個不大的傷口:“乖孩子,胡亂猜測可不太好呢。”
啾——啾啾——!
似乎不想再和楚容糾纏下去,男人口中發出一串串急促的尖銳鳥鳴,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驚起附近棲息的鳥兒。
然後男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做了什麼?”
爲何他的人都沒有出現?
楚容呼了一口氣,擡腳踹了男人一下,這才拉開幾步的距離,揉着發紅的臉,攥緊了身上的黑色長袍:“我一直在這裡,能做什麼?”
楚容喘着氣,心裡對自己丟失的特殊能力蓋棺定論。
失去預言,她根本不會知道自己前往軍營的路上會遇上死士,更不會知道對方的主謀是誰,她會知道,是因爲小哥哥給的提示,包括酒爺和劍客。
小哥哥對預言的操控明顯比她精湛深切自如,她的預見無法預見自己,而小哥哥卻是可以,並且精確到某一天,某個人,什麼事,以及始末經過。
讓她有種錯覺,好似這預言本該是小哥哥的能力!
這個念頭一起,便像叢生的雜草,瘋狂生長,小哥哥現在是國師,聽說是國師轉世,聽說未轉世的國師就擁有預言之能!
自覺將楚容牢牢抓在手上,所以男人對於楚容的掙脫並沒有動手,反而帶着幾分興味道:“不聽話可不是好習慣,乖孩子,告訴我,你怎麼做到的?那些死士都是精雕細琢出來的,隨便一個都是當世頂尖強者,你那個小小暗衛根本擋不住。”
楚容點頭表示贊同:“尚遠的確不會是一羣死士的對手,但是加上幾個老前輩就不一定了。”
年少經營的人脈一夕之間全部用盡,難免惆悵。
因着預言的能力,楚容出手救的人並不少,而且能力不弱者爲多。
男人終於冷了臉,手指咔咔作響,更有扭曲的直接崩斷,血腥之氣蔓延開:“所以你就去死吧,在那些老前輩跑來之前去死。”雖然不解這時候楚容一個人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但已經是必死之人,也沒必要糾結那麼多。
說着再一次靠近楚容,伸手想要掐人。
楚容突然露出燦爛的微笑:“似乎來不及了。”
手指靈巧一動,披着的黑色的外袍落下,楚容已經被一個黑衣人帶走百步之遠。
那黑衣人恭敬跪地:“此人交給屬下,還請姑娘迴避。”
楚容聳了聳肩膀,被人拎着的無奈完全比不上死裡逃生的僥倖,笑道:“好。”
說完也不問什麼,直接轉身走人,相信小哥哥給她的人會處理好一切。
那黑衣人站直了身軀,頭也不回道:“國師問,你是自裁,還是要國師動手?段文鬆。”
男人臉色變成詭異的青色,臉上一條條青筋攀爬着,不停的跳動,烏黑的液體不時從青筋上滲出來:“國師?原來如此。”
……
楚容回到臨時居住地,就看到一地的碎片,死士還有一個顯著的特點,那就是任務失敗自爆,這自爆是吞下一種劇毒,叫身上血水失去控制的狂奔,進而衝破血管,炸裂身軀,很多時候會連同身上的血肉一起炸裂,更甚至骨頭也碎裂,下場慘不忍睹。
所以楚容看到的是滿地的屍體碎片,還能清除的看到跳動的破碎心臟。
“辛苦了,晚輩這廂拜謝諸位。”
楚容雙手抱拳,行禮到底。
酒爺臉色有些蒼白,卻是笑着擺擺手:“容兒這麼多禮作何?好歹多年舊相識,賣鐵的,你說是不是?”
劍客點點頭,擦拭着手裡的劍,帶着幾分鬱悶:“容兒,你看看老子手中的劍,好不容易修補的裂痕又出現了,這可是老子的命!”
“這就是你們兩個口中的小友?”一白髮蒼蒼的老頭兒帶着好奇盯着楚容看,似乎看出了什麼,笑道:“竟然是個女娃娃?這膽子倒是不小,比那些哭哭唧唧的小姑娘好多了!”
“竟是個姑娘麼?”又一老頭兒摸着鬍鬚,上下打量着楚容:“倒是沒看出來,就是個小子吧?”
剩下的幾個老頭兒瞪着大眼睛看着楚容,糾結着楚容是男是女。
楚容哭笑不得,道:“我的確不是男的。”
說完揪下喉嚨上僞裝的小巧喉結,笑道:“出門在外,女兒身難免不方便。”
一老頭兒吹着鬍子道:“聽說你要去軍營?聽說你是那死小子的未婚妻?”
楚容眨了眨眼,幾分茫然不解。
尚遠忙道:“少年時公子習武天賦不差,拜得關老爲師,後來公子身體不好,修不得武功,改學暗器防身。”
當時關老大發雷霆,甚至將公子逐出師門,不過幾天又暗戳戳的跑過來教公子暗器和機關術。
關老鼓着腮幫子瞪了尚遠一眼:“要你多嘴?”
尚遠連忙低下頭,越是天命之年者,脾氣越難以琢磨,關老就是典型。
尚遠的慫樣叫關老嗤笑一聲,不再搭理他,轉而看着楚容道:“你一個白嫩嫩的姑娘怎麼會和那死小子定親?那死小子白瞎了一個好身子,卻是蠢的,自己也保不住,變成病秧子,想來也快死了。”
頓了頓,猛然摸上楚容的肩膀,咔咔兩聲,關老猛然鬆手,老臉上滿是嫌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也是個廢物!哼!”轉過身拔腿就跑。
酒爺皺了皺眉,打發了其他老夥伴,才道:“容兒,我記得幼年見你,你的根骨不錯,怎麼…”變成這樣子?
再見容兒時他就看出來,只是沒有問出口。
劍客收了軟劍,抱着胸盯着楚容,顯然也想知道。
楚容摸了摸鼻子,有些事根本解釋不清楚,就像她天生攜帶的特殊能力,就像她的穿越,就像莫名回到小哥哥身上能力,以及莫名消失的所謂根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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