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還請行個方便,實在是外面天氣惡劣,雪越下越大,我們一大家子不好在外安營紮寨。”楚長河連忙上前說項。
掌櫃的果斷擺手:“是否方便安營紮寨與小老兒沒有任何關係,想來你們也是樸實的人家,應該知道這開門做生意的風水有多麼重要,什麼話都不要說了,免得小老兒會說出難聽的話,你們還是快點趁着天黑透,找個地方落腳。”
頓了頓,掌櫃道:“小老兒記得離這裡兩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寺廟,寺廟裡的師傅都是慈悲爲懷的大善人,你們大可到那裡安置一晚。”
楚長河連忙拱手道謝,之後頂着一腦袋白雪,搓着通紅的雙手走到楚老爺子身邊:“爹,您餓不餓冷不冷?有什麼想吃的?兒子讓店家準備,之後還有一段路要趕,可能沒熱飯菜。”
到底我感覺原原本本的將店家嫌棄他們晦氣的事告知楚老爺子。
楚老爺子探了探腦袋,而後說了一句:“你看着辦便好。”
冷風涼颼颼,順着脖子灌入,楚老爺子瑟縮了下,被楚長河一番勸說才縮回去。
楚開墨打馬而來,呵出一口熱氣,道:“爹,我們重孝在身,只能吃點素食,我讓人趕了輛馬車過來,你和娘上去等着,這裡有我。”
楚長河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覺得有些冷,道:“讓你娘給你一件長巾裹着,不要凍壞了,幾個小孩子承受不住,你讓店家弄點熱湯,再要一個小爐子燒水。”
楚開墨咧嘴一笑:“知道了,爹快上馬車,我娘可是擔心壞了。”
楚長河難得紅了下耳根子,瞪了他一眼,這才爬上楚開墨準備的馬車,一進入,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入目是異常精緻細膩的點心。
楚長河:“……”
臭小子,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也不說一聲,害他嘮嘮叨叨叮囑個沒完。
不過…
“爹和大哥他們有麼?”楚長河那是太不瞭解自己的孩子了,幾個孩子對他的兄弟十分不滿,多是隻願意維持表面上的和睦,暗地裡確實不管他們的死活。
說得好聽一點是恩怨分明,說的實在難聽一點卻是自私冷酷。
果然,孟氏脫口而出:“沒有,只有我們這輛和雲兒他們那兩輛,爹的馬車五丫讓送過去碳爐子了,大哥他們的連口熱水都沒有。”
孟氏說得理直氣壯,半點心虛也沒有。
楚長河有心開口讓送點熱的吃食過去,卻被孟氏一眼給定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楚開墨親自送了食盒進來,打量兩人的臉色,笑道:“爹啊,你放心就是,他們可是我親大伯來着我還能餓着他們不成?”
楚長河連忙點頭,這時候才發覺肚子餓得厲害,也顧不得孟氏的冷戰,揭開食盒將飯菜取出來,並且下意識爲孟氏擺好筷子,還夾了一筷子豆腐青菜。
而後訕訕反應過來,低下頭一陣掃食,孟氏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楚開墨笑了笑,放心的離去。
半個時辰之後,一行人來到掌櫃所說的寺廟前,寺廟位於半山之上,循着濃郁的檀香,很容易找到寺廟大門。
一個十來歲、容貌清秀的小和尚雙手合十,眸光純淨得容不下一粒塵埃,一看到來人,露出乾淨得不像話的笑容,行了一禮,道:“幾位遠道而來,師傅已經讓人準備好禪房齋飯,還請幾位下馬隨小僧而去。”
楚容跳下馬車,眯着眼睛看小和尚,而後微微露出錯愕不已的表情,猛然轉頭去看小哥哥,卻見他已經從自己身後走出去,朝着小和尚緩步靠近。
“有勞小師傅。”楚開霖作揖,沒有,因爲對方年紀小而懈怠。
小和尚連忙還禮:“施主客氣。”
人老容易疲憊,晚上天氣異常寒冷,楚老爺子幾乎是被半抱着下了馬車的,與他呆在一輛馬車的楚長海,則是被楚長江馱着進寺廟。
忙碌了小半會兒,拖家帶口的一家人總算安置下來,三千護衛將寺廟嚴密圍守起來。
對此,寺廟之中隻手可數的和尚視若無睹。
楚開翰兄弟三人相攜去找主持,畢竟人家給了避風擋雪的地方,自然應該登門道謝。
楚容極爲不安,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次,就在她準備偷偷看一眼主持時,屋頂上一陣井然有序的腳步聲,剛擡起頭,橙黃色瓦片直接坍塌下來,楚容連忙閃身,一個眨眼的功夫衝到羅漢榻上,抓了一牀被子,將嚴姝姈捲起來抱入懷中。
緊接着,幾道帶着凜冽殺意的劍光當頭而來。
楚容面色一緊,抱着嚴姝姈幾個閃身離開了禪房。
外面,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從屋頂上跳下來,劍氣如虹,所到之處,雪花紛揚,寒光閃爍,比冰雪寒風還有冷上三分。
四面包圍,楚容的閃躲難免出現破綻,很快身上厚厚的襖子被劃破,棉絮混合雪花,幾乎遮擋了視線。
脖子一緊,耳旁是嚴姝姈帶着濃重鼻音的話語:“小姨不要管我,我會自己抱緊的。”
腰身一緊,楚容愣了下,而後笑道:“好姑娘。”
騰出雙手,楚容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瞬間將嚴姝姈按入懷中,用被子遮蓋,免得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憑藉詭譎的速度,楚容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厲撕開了一條口子。
鮮血漸漸染紅這片土地。
原本應該保護楚家人的護衛遲遲不來,楚容汗流浹背,目光之中,她特意討要的將軍府暗衛一個個變成血人,哪怕四肢紛飛,血如泳注,依舊沒有退縮的意思。
兩方人馬廝殺,一方要守,一方要殺,金鐵交鳴之聲,肉體撕開之聲,孩子哭泣、男人女人尖叫嘶吼,慘烈得叫人心驚肉跳。
又過了一會兒,手執棍棒的和尚加入戰局,楚開翰兄弟三人齊齊露出驚慌之色,忘了本身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顧死活的想要救人。
“退一邊去。”夜蝙蝠不由分說,兩三下將三人依次扔出去,而後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見人就抓,抓了就扔,也不會對方會不會被摔死。
“怎麼回事,這些人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刺殺我們?一定是你們二房造的孽,引來殺身之禍,我們都是被牽連的!”周氏一臉血,口無遮攔的大聲喊道。
“閉嘴!”楚開翰吼了一聲,懷裡抱着被嚇哭的楚辭,怎麼也安慰不過來,還得攔着擼袖子想要打架的雙喜,周氏一陣抱怨,讓雙喜逮着機會衝過去,撿了一柄斷刀,切瓜切菜一樣胡亂砍。
楚開翰看得心驚肉跳,懷裡孩子哭鬧不止,周氏再尖銳的指責,什麼長幼尊卑,都見鬼去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