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這話一出,便是擺明了立場,這次的會盟不過是屬於私人的。所以他只是代表自己來赴會,根本沒有簽訂條約一說。
耿精忠冷冷笑道:“那馬車上還不下來的幾位呢?也是代表私人的?我看吶,大明朝的讀書人,都是羣酒囊飯袋。遙想當年,登州孫元化,廢物一個,一聽我和老孔二人起兵造反,嚇得趴在了城頭不敢說話,一個勁地想要招降咱倆。也是老孔最後仗義,放了那廝,要是我,早就一刀剁了這沒用的廢物。”
離南門還有十幾米的距離,楊帆走在最前邊,兩邊就是耿仲明和范文程。楊帆忽然一頓,一拍腦門,“對了,在下終於想起來了。”
“什麼?楊柱國想起什麼來了?”范文程眉頭一挑,有些狐疑地問道。楊帆側目看着耿仲明,笑道:“那怪聽這話這麼耳熟,原來閣下就是那個偷雞賊的老鄉啊,失禮失禮。”他眯縫着眼,看着耿仲明。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楊帆這是直接往耿仲明心窩子裡邊捅刀子。這在登州被打得屁滾尿流一事,或許是耿仲明一輩子最慘的時候,應該比當初在山西挖煤都慘的日子了。◎∑dǐng◎∑diǎn◎∑小◎∑說,.◆.o≌索性苦盡甘來,能夠和自己的礦友、老鄉一起踏上以前的死對頭,後金的這條大船,也混出個人模狗樣來了。
耿仲明領的是正黃旗,對於手下人若是議論自己的家世極爲反感,有嚼舌頭的,一律嚴懲不貸。也正因爲如此,軍中都沒人敢說耿大帥的壞話。
老耿的手捏緊了腰間的寶劍。有些怒不可遏的咬了咬牙齒,一旁的范文程使了使眼色。一個勁兒的搖頭。繼續請楊帆入城相談,笑道:“我們漢人有句古話說得好,英雄不問出……”
“不!”楊帆再一次無情地打斷了范文程的話,“是我們漢人,你,還有這位耿王爺,你們是滿人了,就別說我們我們的了,免得降了你們高貴的身份。”他的話句句帶刺。即使是范文程養得再好的脾氣,也是臉色一僵。
耿仲明的寶劍更是拖出了劍鞘一寸。
“喲。耿王爺這是要動動手嗎?”楊帆故意拍了拍刀鞘,“在下前來會盟,這以文會友,以武會友的,都可以。怎麼樣?要不要過幾招?”
“呵。楊柱國這是玩笑話還是真的手癢想玩玩?”
楊帆解下冬青,看了看日頭,道:“反正來也是來了,不過過手。看看懷順王的手下功夫,也是未嘗不可,您說呢?”
范文程靜默地站在一邊,想着楊帆這是來得哪一齣。本來大清國力強盛。如今大有劍指中原之勢,理應將這大明小皇帝派來的楊帆,就是條龍也得盤着。怎麼到了他們的地盤反而如此囂張跋扈起來。
這范文程沒鬧明白,這在後邊剛剛下車的禮部官員更是沒有鬧明白。在他們看來。楊帆剛剛那話,就是純屬找死的挑釁。按照禮儀之邦的說法。即便是敵對國度,那也得舉止得體,要展現大國風範,哪裡能夠這樣戳別人脊樑骨。
“好。今日既然楊柱國想玩玩,那本王就陪楊柱國好好玩玩。我大清以武立國,武風盛行,最敬重高手了,向來楊柱國也是有所建樹,不然也不會這麼囂張了。”
“建州女真也只能以武建國了,哪裡來的什麼文化底蘊。哪像我大明朝,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蘊,豈能單重武風?”
噌!
耿仲明劍抽出鞘,周圍的一干人等紛紛退開,圍成了一個大圈子,“話不多說,楊柱國,請!”
冬青出鞘,狹窄的刀身在刀鞘的尾端一拍,刀鞘如箭矢一般落到了邊上賭九的手中。僅僅是這一手,就上邊上圍起來的官兵有些驚訝了。冬青劃在地上,楊帆冷冷一笑,道:“那就得罪了!”
他並沒有動用內力,僅僅是利用自己身體的柔韌性以及速度,帶起了一陣黃沙。耿仲明瞳孔一縮,暗自驚歎楊帆出刀的快,手中的劍朝着前邊刺去。他原本以爲楊帆佩把刀,僅僅是年少氣盛,圖個新鮮罷了,結果被楊帆這手起刀弄的措手不及。只能倉促應招。
楊帆的步子一頓,手中的刀卻未停,婉如一道匹練,直接劈掛下來。只聽得錚錚的兩聲,耿仲明便有些招架不住力道,往後退了三步。
“好刀法!”
楊帆刀尖diǎn地,冷笑一聲,“承讓了。這diǎn小伎倆,都沒能混出一星半diǎn的實差,着實慚愧啊。”
“……”
耿仲明一陣無語,你慚愧,那老子得怎麼辦,是不是得找個地洞鑽啊。他咬了咬牙,手中長劍緊握,大喝一聲,提劍衝了上去。然而在楊帆眼裡,耿仲明的動作和公園晨練的老頭老太太沒有任何區別。手中的冬青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次次都可能破招,迎刃而解。
楊帆嘴角一揚,手中刀身忽然一顫,順着耿仲明的劍身直接貼了過去。這是個十分危險的舉動,稍有閃失,這劍刃便劃到楊帆的臉上了。刀架在了劍柄的最低端,楊帆手腕一翻,一陣巨力傳到了耿仲明的手上,不由地放開了劍柄。
哐當!
長劍落地。耿仲明下意識地退了幾步,有些忌憚地看着楊帆。兩人相較僅僅十數招,便已經勝負揭分曉,就連一邊看熱鬧的人,都有些瞠目結舌,這……竟然是楊柱國贏了?這是不可思議。在他們看來,這帶兵打仗的懷順王武藝應該更加高強纔是,怎麼菜成這樣。
楊帆挑起劍,笑着遞到耿仲明身前,笑道:“承讓承讓了。中華武術博大精深,在下的刀法算不得精明,只是學了些皮毛罷了,在這裡班門弄斧了。”
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人家都輸了還這麼酸溜溜的來上幾句,更加是讓耿精忠惱羞成怒。
“哼。今日身體不適,這會盟範學士您來操持吧。本王先行回堡休息了。”顏面掃地的耿仲明提劍便走。那圍着的人哪裡敢惹這尊殺神,剛剛被教育了,若是再去觸耿仲明的眉頭,難保真的被一劍砍死了。那找誰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