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尉犁和龜茲之間的關係,更是複雜的很,尉犁國本來是龜茲國的附庸,龜茲國勢力強盛的時候,尉犁國是向龜茲國稱臣的,但是龜茲國被焉耆匈奴人打敗,成爲匈奴人的附庸之後,尉犁國便脫離了龜茲國的控制,自立門戶了。
因爲這樣一層淵源,所以尉犁國語龜茲國的來往反而不及焉耆國與龜茲國之間的聯繫密切。龜茲王常以懷柔手段與周邊諸族結交關係,和親就是龜茲王室一個慣用的手段。因此龜茲王室東結焉耆,西結姑墨,南聯於闐、精絕、且末、鄯善,北面交好烏孫。互嫁女子,以爲姻親,但是因爲尉犁國本是龜茲國下屬,所以龜茲國卻不肯自折身段主動攀交,而尉犁國對舊主也本能的想保持距離,所以兩者平素來往並不多。但是這個時候,尉犁王不得不倚助龜茲國,於是便想與之和親了。
尉犁王室多出俊男美女,這倒不是因爲尉犁王室的基因如何的優良,而是因爲尉犁人的血源太混雜。
一般來說,混血兒更容易遺傳父母雙方的優點,尉犁國王室本是焉耆人,但是焉耆人亡國後,他們輾轉南遷。不斷與各族融合,百餘年下來,使得尉犁國多出俊男美女,按照現代標準,尉犁一個賣狗皮膏藥的小販兒,大概都夠得上一個模特的基本條件。
既然曾炩寧要江山,不要美人兒。尉犁王就想用這幾名本打算和親曾炩的美人兒再與龜茲國結親,換取龜茲國的幫助。
當夜,夜黑風高之時,尉犁城悄然開了西門,使尉犁戰親率五千輕騎,護送尉犁翰江殺出重圍。尉犁家用來和親的那幾個女子們雖然看着嬌嬌怯怯,一副弱不勝風的模樣,其實也是個個弓馬嫺熟,因此俱都乘了戰馬,換了騎裝,隨同尉犁翰江一齊殺出重圍。
尉犁戰浴血廝殺,總算把二叔的使節團安然送出了重圍,趁着夜色,一隊輕騎沒入茫茫草原。
可是他們雖衝出了圍城的大軍營防,卻沒能避過馬超的耳目。馬超的鐵騎早已封鎖了尉犁國到龜茲國的一切通道,馬超是西涼人,最是善於率領騎兵,在後世有着騎神之稱,現在曾炩給他三萬精騎,要他封鎖一條道路,自然是易如反掌。
於是,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尉犁翰江和八美人便一個不剩地被馬超送回了曾炩的中軍。
曾炩聞訊迎出帳去,就見尉犁翰江臊眉搭眼,垂頭喪氣,那八個換了騎裝之後更是嫵媚與英武兼備的佳人則用異常複雜的目光看着他,倒是不見什麼懼怕之色,也不知這些美女是因爲出身尉犁王室,見慣了生死場面,還是有着一個美人兒最差的結局也是充作戰利品,絕不會被人暴殄天物一刀斷頭的覺悟。
曾炩對尉犁翰江揶揄譏笑道:“尉犁大人去而復返,可是尉犁王已然有了決斷?”
尉犁翰江長嘆一聲,挺胸閉起雙目,慨然道:“士可殺,不可辱,夏王只管動手便是了”
曾炩笑吟吟地道:“曾炩說過,等待尉犁王做出決定,直至明晨東方日出,又怎會出爾反爾?來人吶,送尉犁大人和幾位美人兒回尉犁城。尉犁大人,這一回小心些,可不要再認錯了路,尉犁城四面八方,早被圍的風雨不透,要是一不小心,再誤入我的軍營,那就尷尬的很了。”
尉犁王尉犁翰海正焦急等待消息,聽到城外動靜慌忙跑上城頭,目瞪口呆地看着曾炩把他的和親隊伍再度送了回來。直到典韋率人悠然返回,這才急刀放下吊橋,把二弟和幾個女子都接了回來。
是夜,城中如何算計暫且不提,到了天明,東方破曉,一輪紅日破空而出,曾炩見尉犁城頭仍然毫無動靜,便立即下達了攻城令
一時間,戰鼓雷鳴,號角聲聲。尉犁王披掛整齊登上城頭,向外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
戰鼓聲瀰漫於整個戰場之中,壓抑得人心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一隊隊士兵如潮水般撲向城頭,過去這些天曾炩的軍隊攻城只使用過雲梯和飛抓,而今形形色色、體形龐大的攻城戰車、巢車、望樓、撞城車、掘洞車一輛輛大模大樣地開了過來。
真不明白城外俱是一片黃沙,他們從哪兒弄來如此多的巨木,製造出來這麼多龐大的攻城器械,就憑沙漠綠洲中的那些低矮樹木?一時間,尉犁王幾乎要以爲焉耆已落陷落,曾炩把攻打焉耆的各種戰車全都調到了尉犁。
黑雲壓城城欲摧。山呼海嘯般的狂野吼聲震天撼地。遠遠望去,漫無邊際,漫山遍野都是北疆軍的戰旗,因爲天氣炎熱,許多北疆軍士兵都脫去了肥大的袍子、沉重的鐵甲,赤膊椅弓,舞着大刀長矛,就像一羣野人般縱躍跳躥,吶喊呼嘯着撲過來。
尉犁內城雖不算高,但是至少也有六七丈,再加上地勢險要,他們可以倚仗地利,居高臨下,與北疆軍作戰,而現在,那麼多龐大的攻城器械,完全彌補了雙方地利上的差距,在那高大的攻城戰車面前,尉犁守軍變成了仰攻,而在他們腳下,北疆士兵利用飛抓、雲梯也是蟻附不斷。令得他們上下難以兼顧。
尉犁王見此聲勢不由到抽一口冷氣。他見尉犁翰江等被安然送回時,就已知道曾炩的決心不可撼動,但是心中一絲僥倖,使他始終不肯做出獻城投降的決定,可是此刻他親眼看到這麼精良的器械,這麼多一往無前的軍隊,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曾炩誓得尉犁的信心有多麼堅決。
拋石機、牀弩、火炮,率先向城中發起了密如暴雨般的攻擊,哪怕站在堅固的護頂下面,尉犁王還是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有些人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哪怕你說上千言萬語,不用武力去親自證明,他就始終不肯放棄妄想。尉犁王就是這樣的人,現在他終於知道曾炩的處事態度,與龜茲國、焉耆國,亦或是原來的馬騰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