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浣孃的住處歇了一晚,直到太陽上了三竿,劉辯才懶洋洋的睜開眼睛。
當劉辯睜開眼睛時,頭天晚上在他身下曲迎款承的陶浣娘卻不在他的身旁。枕邊空無一人,只餘下陶浣娘起身後留下的餘香。
對此劉辯並不感到意外,於鄉野之間過慣了苦日子的陶浣娘,早已習慣了早起,此刻想來她應是正爲劉辯備辦洗漱用水。
“殿下醒了?”翻了個身,正打算再眯一會,劉辯的耳邊傳來了陶浣孃的聲音。
聽得陶浣娘喚他,劉辯翻身換了個仰躺的姿勢,扭頭朝內室的門口看了過去。
只見陶浣娘端着一隻裝了些清水的木盆,正柳腰輕擺,款款的走進屋來。
或許是與唐姬等人接觸的日子久了,如今的陶浣娘,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貴族女子特有的氣度。她身上那股鄉土氣息淡薄了許多,取而代之的,則是她以往不曾擁有過的雍容和華貴。
不過陶浣娘雖說骨子裡幾乎是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但她的裝束與對劉辯的照顧,卻是如同以往一般,未有絲毫轉變。
她依舊穿着一身質樸的靑布深衣,麻布製成的深衣,裹着她那成熟的玉體,使她渾身都透着一股對男人有着極強誘惑的風韻。
難能可貴的是,每次劉辯在她這裡留宿,她都會親自端茶奉水,生怕婢女照料不周,怠慢了劉辯。
跟在陶浣娘身後進入內室的,還有兩名穿着粉色碎花宮女裝的婢女。那兩個婢女手中,分別捧着一隻托盤,其中一隻托盤上擺放着一套嶄新的華服,而另外一隻托盤上,放着的卻是一雙錦繡踏雲履。
“妾身伺候殿下洗漱!”將木盆放好,陶浣娘跪坐於鋪蓋旁,微微躬了躬身子,語調柔柔的對劉辯說道:“這許多日子,殿下於外征戰,定是勞累不堪。前兩日華佗先生爲唐王妃診脈,妾身恰好就在一旁,聽得先生無意提及一套按蹺之術,便向先生討了些許技巧,不知殿下可欲一試?”
“按蹺之術?”從陶浣娘口中聽得她向華佗學了醫道,劉辯愣了一愣,下意識的問了句:“何爲按蹺?”
“殿下一試便知!”陶浣娘並未向劉辯做出太多解釋,只是甜甜一笑,又端起水盆,往邊上擺了擺,脫下鞋子上了鋪蓋。
“妾身這便伺候殿下!”上了鋪蓋,陶浣娘將雙手輕輕擱在劉辯的手臂上,十根柔弱無骨的手指緩緩的揉捏了起來,一邊揉捏,一邊對劉辯說道:“這便是按蹺之術,據華佗先生說,此術可緩解疲倦。妾身正是思量着,殿下每日勞頓,若是常可爲殿下按上一按,殿下也可受用一些。”
可能是剛剛學了才兩天的緣故,陶浣孃的手法還很是生疏,可按在劉辯身上,劉辯卻是覺着渾身一陣舒泰,不免也爲陶浣孃的心思纖細和靈巧而感到有些莫名的感動。
所謂的按蹺,其實就是後世的推拿。不過按蹺之術要比推拿的花樣少了許多,它只是通過對人體穴位的按摩,來達到緩解疲勞的作用,算得上是一種最爲原始的按摩手法。由於極少有人認可,這種技能,在漢朝末年,並未被廣泛普及,也只有如同華佗這樣的醫者,才懂得其中精髓。
“浣娘!”待到陶浣娘幫他按過手臂,劉辯翻了個身,背朝上趴着,一邊接受着陶浣孃的按摩,一邊扭頭看着她問道:“此術並非一朝一夕便可學會,你是如何學的如此之快?”
“多虧婢子們!”一邊爲劉辯按着,陶浣娘一邊對他說道:“華佗先生並未教授太多於妾身,只是交給了妾身兩張圖。妾身雖是不認得字,卻是找尋的到圖中所對的位置。這兩日妾身給婢子們按了,直到她們覺着爽利,妾身才敢向殿下提及。”
“呃……”陶浣娘如此一說,劉辯才算是明白了過來,敢情華佗並沒有親手教授她技藝,不過只是給了她兩張畫着按蹺手法的圖,她便按圖索驥,以服飾她的婢女做試驗,居然僅僅只用了兩天,便把這技巧學會了。
“殿下!”爲劉辯按了足有小半個時辰,陶浣娘才擡起衣袖,擦拭了兩下額頭上因不停用力而滲出的汗珠,輕聲對劉辯說道:“可有舒泰些許?”
“很舒服!”劉辯翻了個身,仰面躺在鋪蓋上,長長的吁了口氣,拉着陶浣孃的一隻小手,用深情的目光望着她,輕聲對她說道:“浣娘如此貼心,着實要本王感動莫名……”
“妾身乃是殿下妻子……”跪坐在劉辯身旁,陶浣娘嬌美的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對劉辯說道:“浣娘無有蔡王妃那般才情,懂得詩賦風雅;也不似唐王妃一般精通音律歌舞。能爲殿下做的,便只是縫縫補補,替殿下舒緩些許疲倦罷了。”
陶浣孃的一番話,說的很是貼心。感動之餘,劉辯將一隻手伸到她的身後,手掌輕輕的撫弄着她飽滿圓潤的臀兒,雖是沒有說話,望着她的時候,臉上卻是洋溢着滿滿的笑容。
臀兒被劉辯輕輕撫弄着,一陣麻酥酥的感覺,直通四肢百骸。或許是身後還立着兩名婢女,陶浣娘略覺着有些羞赧,待劉辯輕撫了一會,她輕聲對劉辯說道:“妾身爲殿下親手裁製了一件新衣,還納了雙鞋,請殿下試上一試!”
“嗯!”躺在鋪蓋上,劉辯輕輕應了一聲,隨後便坐了起來,將雙手舉起,抻了個懶腰,很是舒服的讚了一聲:“舒服!太舒服了!浣娘這手按蹺之術,着實了不得!本王只覺着渾身骨頭都如同酥了一般舒爽!”
跪坐於一旁,陶浣娘並沒有接話,只是朝劉辯甜甜一笑,接着便向身後站着的那兩名婢女招了招手。
手捧擺放鞋子托盤的婢女先一步上前,半跪在地上,將托盤高高舉起,呈遞到陶浣娘身旁。
從托盤上取下鞋子,陶浣娘輕聲對劉辯說道:“這雙鞋子,妾身在鞋底墊了許多絲絮,殿下穿着,應會比以往的鞋子稍稍柔軟一些。”
坐在鋪蓋上,劉辯雙臂撐在身後,將一隻腳遞給了陶浣娘,眼看着她將一隻鞋子套在了他的腳上。
鞋子穿在腳上,劉辯果然覺得這雙鞋要比他以往穿的鞋子更柔軟一些,雖說還沒下地走路,卻已是能感覺到鞋子合腳、舒適。
待到陶浣孃親手幫劉辯把兩隻鞋子都穿起,另一名婢女也上前兩步,半跪在陶浣娘身旁,把那放着華服的托盤舉過了頭頂。
從托盤中取出華服,陶浣娘並沒有立刻起身,而是美目含情的凝望着劉辯。
曉得她是要親手幫他穿衣,劉辯站了起來,將雙手平平舉起,做出了一副任君擺弄的架勢。
見他這副模樣,陶浣娘“噗嗤”一聲輕輕的笑了出來,隨後便將華服抖開,站起身幫着劉辯穿起這套新裁製的衣服。
這套華服,乃是用上好的絲絹製成,衣料的顏色,是漢末時期極難印染的紫色。
在兩千年後,紫色衣料算不得多麼昂貴,可在漢末,要印染出一匹紫色衣料,便要耗費銅錢無算。也正是因此,紫色衣料一般只有富貴人家以及士族才穿的起。
劉辯穿衣的尺寸,陶浣娘早已熟記於心,她親手裁製的衣衫,自是十分合體。
配着這件衣服的,還有一條大紅的圍腰緞帶,待到幫劉辯穿好衣服,陶浣娘又將緞帶圍在他腰間,輕輕勒了勒,幫他紮了起來。
穿着一身嶄新的衣服、鞋子,劉辯雖說尚未洗漱,髮髻也還很是凌亂、蓬鬆,卻也是要比平日更多了幾分倜儻。
若是別人不曉得他是洛陽王,只看這身裝扮,定會以爲他是個士族中的翩翩美少年。
幫劉辯穿戴整齊,站在他的身旁,陶浣娘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仔細查看着衣服與鞋子可有甚麼瑕疵。
就在陶浣娘檢視着劉辯身上衣衫的時候,一名婢女踩着小碎步,從外面走了進來,雙手交疊於身前,對劉辯說道:“殿下,門外有個兵士,說是有要事稟報。”
那婢女剛開口說話,劉辯與陶浣娘就都扭過頭望着她,待到她將話說完,劉辯朝她擺了下手,對她說道:“告訴那兵士,本王這便前來!”
婢女脆生生的應了一聲,退出了內室。
自打天亮,就曉得劉辯定是要走,陶浣娘並未因那婢女前來稟報而感到半點不快。
待到婢女退了出去,她端起水盆,滿目含情的對劉辯輕聲說道:“待妾身爲殿下梳洗……”
“嗯!”輕輕應了一聲,劉辯走下鋪蓋,在一張草蓆上坐下,陶浣娘則端着水盆跟在他的身後,在他坐下之後,將水盆放在一旁,從盆中撈起浸溼的絲絹,幫着劉辯擦拭起了臉龐。
陶浣娘梳洗的很是細緻,待到梳洗完畢,劉辯已是髮髻油亮、滿面光鮮。
幫着劉辯又整理了一下衣衫,立於他的身前,陶浣娘仰起臉,望着這兩年又長高了許多的劉辯,話語中帶着無限深情的說道:“過些日子,妾身再爲殿下多裁製兩身衣衫。”
“浣娘莫要如此辛苦!”雙手扶着陶浣孃的香肩,劉辯朝她微微一笑,對她說道:“本王的衣衫,只需交於僕婦們去做便是。眼下洛陽也急需銅錢,這般絲質衣衫,暫且莫要多做,待到將來洛陽真個富庶了,本王定然天天穿着浣孃親手裁製的衣裳。在此之前,浣娘若是閒暇,只管去尋唐姬與昭姬玩耍。”
“嗯!”陶浣娘並沒有出言拒絕劉辯,而是先應了一聲,隨後便對劉辯說道:“軍士有要務呈報,殿下莫要耽擱了緊要之事……”“好!”放開扶着陶浣娘香肩的雙手,劉辯點了下頭,對她說道:“本王去了,過兩日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