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兵士那裡得知青州軍在兗州鬧事,劉辯愣了一愣。
印象中他好像記得有這麼回事,卻不曉得青州軍怎會在鬧事之後,尚未被平定就大舉推進到徐州。
這與他了解的歷史有着很大的出入。
不過對這種事情的發生,劉辯已經是習以爲常。
他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是改變了很多歷史的走向,尤其是如今的秦王封地,更是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與這些相比,青州軍在兗州攪鬧一場,然後直接進入徐州,便只能算做是一個小小的改變。
劉辯考慮的,並不是他改變了多少歷史,而是青州軍爲何會突然進入徐州。
“此事可有向軍師稟報過?”微微蹙着眉頭,劉辯向那報訊的兵士問了一句。
“已然有人前去洛陽稟報軍師!”抱拳躬身,兵士應了一句。
朝那兵士擺了擺手,劉辯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並未說話。
駐馬立於劉辯身後的王柳、王榛相互看了一眼,王柳向劉辯問了句:“殿下可是覺着有甚不妥?”
“是!”劉辯點了下頭,雙腿朝馬腹上輕輕一夾,策馬向前走着,對王柳說道:“青州軍乃是曹操於青州招攬,向來不被曹操信任。在兗州鬧事,倒是不覺着什麼。本王奇怪的是,他們因何要去徐州?”
“殿下莫不是覺着這裡面有甚古怪?”從劉辯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些古怪,王柳接着小聲問道:“莫非殿下以爲,那青州軍不該前往徐州?”
“青州軍的根本在青州,即便要走,也是返回青州,或者進入大山!”扭頭看了王柳一眼,劉辯對她說道:“在徐州,青州軍並無基礎,他們到了徐州,若是無有後援,必定爲呂布、劉備剿滅!”
“據說曹操收編青州軍,足有三十萬之多!”跟着劉辯,一邊向前走,王柳一邊對劉辯說道:“三十萬人,總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
“加上老人孩子和婦人,三十萬斷然是有的。”劉辯微微一笑,接過王柳的話頭,對她說道:“三十萬人,曹操兼併之後,定是將老弱婦孺退回鄉野,要他們忙於農耕,真正可戰兵力,頂多不會超過十萬人!”
“縱使是十萬,也是了不得!”這次沒等王柳說話,王榛把話頭接了過去,對劉辯說道:“末將以爲,此番青州軍進入徐州,或許正是曹操再次出兵的由頭!”
王榛的話才說出口,劉辯就愣了一下,猛然回頭看着王榛。
被劉辯回頭望着,王榛只覺着渾身都有些不太自在,下意識的也低頭朝自己身上看了看。
“王榛將軍果真了不得!”終於,劉辯的嘴角漾起了笑容,對王榛說道:“本王只是覺着古怪,卻並未想到曹操會用此法子,不想竟是被你一語點破。”
“殿下過譽了!”騎在馬背上,王榛抱拳躬身,向劉辯謝了一句,隨後對劉辯說道:“如此說來,曹操對徐州已有覬覦之心,恐怕此番是不破徐州絕不罷兵!殿下可有打算?”
“有甚打算?”劉辯笑着搖了搖頭,對王榛說道:“各地糧草均調撥至京兆尹與左馮翊救災,大軍出征,須有糧草隨行。沒有充足的糧草,難不成本王要將士們餓着肚子打仗?”
“曹操一旦得了徐州,勢力必定大增,爾後再討伐袁術……”得知洛陽軍無法出征,王榛有些遲疑的對劉辯說道:“待到曹操根基穩固……”
“日後恐怕洛陽軍要更名了!”劉辯並沒有接王榛的話茬,而是扭頭朝王柳和王榛微微一笑,便策馬往前走去。
王柳、王榛相互看了一眼。想到劉辯剛纔說的話,倆人都是一臉的愕然。
秦軍!
沒人不知道,大漢朝的建立,是在推翻了大秦的基礎上。
身爲大漢皇室正統,劉辯的大軍竟然要改名爲秦軍,對劉辯和對漢室來說,無疑都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與長安相距千里之遙的徐州刺史部泰山郡內。
兩支軍隊相向列陣。
在西面列陣的,是一支穿着與曹軍同樣衣甲,只是沒有頭盔的軍隊。
這支軍隊的將士們一個個都挽着高高的髮髻,並不算十分整齊的隊形,讓他們顯得很是散漫。
與他們對峙的,是一支穿着墨綠色戰衣的軍隊。
和穿曹軍衣甲的軍隊相比,這支隊伍的紀律性要強了許多,只是裝備顯得十分陳舊。許多將士手中的短矛,矛杆都磨起了光亮。
率領這支軍隊的,正是身穿綠袍。手提青龍偃月刀的關羽。
前兩天晚上,駐紮在小沛城內的劉備,接見了一個神色慌張的人。
此人自稱名叫昌郗,乃是青州軍的一員將領,因敬仰劉備,意圖率軍前來投奔劉備,而被曹軍圍剿。
經過浴血搏殺,終於突出重圍,只是大軍已然被殺散。
曉得此人是因敬仰自己而來投效,劉備自是不會拒之門外。
劉備剛決定收留昌郗,昌郗便告訴了他一條足以讓他許久無法安睡的消息。
孫觀等青州軍將領,與昌郗並非一心,反叛曹操之後,已是率領青州軍挺進徐州境內,意圖先攻破劉備爾後強攻徐州。
得到這條消息,劉備大驚,連忙派出關羽率領三千兵馬迎敵。
尚且不曉得敵軍有多少的關羽,行軍途中還在思忖着如何退敵,當他與進入徐州的青州軍遭逢時,退敵的念頭頓時煙消雲散。
十萬青州軍,列着散亂的陣型與關羽的三千兵馬對峙。
黑壓壓的青州軍一眼望不到頭,看到如此多的敵軍,跟隨關羽來到泰山郡的將士們,心內早已是慌做一團。
這麼多敵人,就算全都不動手,只是伸着脖子讓他們去砍,等到把敵人全都砍殺,他們這些人也是會累到半死。
更不用說,敵人也會還手,而且在裝備上甚至比他們更精良許多。
騎着黃驄馬,關羽駐馬立於陣前,將手中大刀提起,向對面的青州軍喊道:“你等何處兵馬?因何無故進入徐州?”
關羽的話音才落,從青州軍的陣列中就走出了一員將軍。
這將軍騎着一匹烏墨般的戰馬,身上穿着一套湛銀鱗片甲,手提長槍走到陣前,向關羽喊道:“某乃青州軍上將孫觀,來者何人?”
“某乃河東關羽!你等既是青州軍,因何前來徐州滋事?”提着大刀,朝孫觀指着,關羽向孫觀喊道:“速速退出徐州,某今日便饒汝等不死!”
“將軍好大口氣!”關羽的話才落音,孫觀就不無鄙夷的撇了撇嘴,對他冷聲說道:“將軍也說,你乃河東人氏。河東人氏可來徐州,我青州人氏因何不可?”
被孫觀搶白了一句,關羽愣了一下,幸而他的臉本來就紅,旁人看不出他麪皮已經憋脹的通紅。
曉得孫觀是在強詞奪理,關羽滿心燥怒,可麾下兵少,又不能立刻揮軍向對方殺去,於是朝孫觀喊道:“你等前來徐州,究竟意圖何爲?”
“我等在曹公麾下,兵士糧草配發不多,因此反了出來!”一手握着長槍,另一隻手提着繮繩,孫觀也向關羽喊道:“聽聞小沛劉玄德處頗有糧草,某等特來討要一些。若是劉玄德給某等備個萬餘車糧草,某等自會退去。”
“果然匪性難改!”孫觀已經將話挑到了明處,關羽眉頭一擰,向孫觀喊道:“你敢跟某大戰三百回合麼?”
“大戰三百回合?”聽到關羽喊的話,孫觀先是重複了一句,隨後扭頭朝身後的青州軍大陣看了一眼,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孫觀這一笑,他身後的十萬青州軍,全都跟着笑了起來。
那笑聲震撼雲霄,卻透着無盡的輕蔑和譏諷。
待到青州軍笑罷,孫觀擡起長槍,朝着關羽一指,對關羽說道:“大戰三百回合,你不嫌累,某都嫌累。若是要戰,便擺出陣列,你我兩軍廝殺一場,哪裡來的這許多聒噪?”
又被孫觀搶白了一句,關羽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將持刀的手臂高高舉了起來。
當關羽舉起手臂時,他身後的劉備軍弓箭手立刻跨步上前,紛紛在長弓上搭起箭矢,瞄向了對面的青州軍。
劉備軍弓箭手剛把箭矢搭在弦上,孫觀也擡起了持着長槍的手臂。
萬餘名青州軍弓箭手,在孫觀舉起手臂的那一瞬,也都跨步上前,將箭矢搭到了弓弦上,瞄準了對面的劉備軍。
雙方弓箭手人數,相差十數倍。
只是見了青州軍弓箭手的陣勢,劉備軍的士氣便已是少了一半。
很多劉備軍的將士緊緊攥這手中短矛,看着青州軍的時候,連握着短矛的手都在微微發着顫。
當雙方弓箭手都在弓弦上搭起箭矢的時候,孫觀握着長槍的手猛然向下頓了一下。隨着他這一頓手,無數手持盾牌、短矛的青州軍,飛快的跑到弓箭手陣列中,將盾牌擋在身前,已經做好了要爲弓箭手遮擋對面飛來箭矢的準備。青州軍重步兵做好了爲弓箭手遮擋箭矢的準備,劉備軍的重步兵也跑進了弓箭手的陣列中,將盾牌遮擋到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