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出現的無聲無息,王柳的感覺也已是十分的敏銳,卻是完全沒發現他何時出現在身後。
跟着王柳的四個王府衛士,見了那黑衣人,紛紛抽出長劍,擺出了與之廝殺的架勢。
張開雙臂,朝那四個王府衛士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王柳擡腳朝着黑衣人走近了兩步。
“你便是無名?”雖然久聞無名的名頭,可王柳終究年輕,並沒有真正見過這個名揚天下的劍客。
“因何尋某?”無名並沒有回答王柳的話,反倒是向她問了一句。
“是你殺了酒館中的十數人,又刺傷了我大秦的將軍?”雖說無名並沒有直接給予迴應,可他說的話,卻無疑是告訴王柳,他就是王柳正在找尋的劍客無名,王柳又進一步追問了一句。
這一回無名沒有吭聲。
包括白日裡刺傷王榛時一樣,他只要給一句解釋,說出那些人的真實身份,必定不會有如此多的麻煩。
可若是那樣,他就不再是無名!
無須解釋,一切隨心,憑天下人如何看待,又能奈我何?
美目眨也不眨的盯着無名,見他沒有吭聲,王柳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語氣突然也變的有些冷了:“因何要刺傷我大秦的將軍?若是無有解釋,今日定不會要你離開!”
王柳說話的當口,四個王府衛士已經快步朝着無名跑了過去,到了他身旁,分作四個方位將他團團圍在中間。
雙手自然下垂,無名並沒有動身,他就好像根本沒有看見那四個將他圍起來的王府衛士一般,依然是滿臉的漠然。
無名的沉默激怒了王柳,雖說她始終覺着,此人沒有一劍將王榛刺殺,斷然是有着甚麼深層的意義,可身爲一個劍客,而且還是足以睥睨天下的劍客,卻被人如此忽視,無論如何,王柳心內也是絕對不會感到爽快。
“你等退下!”朝那四個將無名圍住的衛士擺了下手,王柳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她的聲音冷豔如冰,縱使是無名聽了,也是覺着心內陡然抽抽了一下。
“若無幫手,你斷然贏不得某。”擡起頭看着王柳,不知爲何,無名竟然說出了這麼一句看似替王柳考慮的話來。
如果這句話出自別人之口,王柳斷然會覺着那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可話是出自無名之口,她是絕不會有半點的大意。
“縱使贏不得你,本將軍也定是可將你擊傷!”手按在劍柄上,王柳說出的話顯然是缺了幾分底氣:“在無名面前,找尋幫手,不過是徒增幾個被殺的人而已!”
王柳的一句話,使得無名的眸子陡然一亮。
盯着王柳,無名好一會沒有言語,過了片刻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對王柳說道:“你們走,今日某不想再殺人!”
“哼!”無名的態度,是徹底的激怒了王柳,她冷哼了一聲,一把抽出長劍,在縱步衝向無名時,口中還高聲喊道:“本將軍今日卻是要將你擒獲!”
說話間,王柳手中的長劍已是如同一道電光般刺向了無名。
長劍到得眼前,無名將手腕一翻,不知何時已經抽出了長劍,手中長劍朝上一撩,竟是在王柳變招之前,硬生生的以劍鋒磕碰在她的長劍上。
兩劍相交,長劍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王柳只覺着虎口一麻,險些沒能握住手中長劍。
就在王柳長劍被磕碰開的那一剎,無名手中的長劍卻是無聲無息的指向了她的心臟。
若是換做別人,定是會被無名這一劍刺個透心涼。
可王柳畢竟是曾經與鄧展戰過平手的劍客,當無名的長劍刺向她心窩的時候,她將身子一擰,手中長劍順勢一揮,劍鋒直取無名的咽喉而去。
“咦?”側頭避開劍鋒,無名不由的也是一愣,看着王柳的時候,眼神越發的複雜了許多。
天下間劍客無數,單打獨鬥能將他逼的向後退出一步的,除了帝師王越,恐怕只餘下了鄧展。
早先聽聞王越女兒劍術了得,白日裡遇見王榛,無名一劍將她刺傷,心內還在暗自鄙夷。
王越的女兒,也不過如此!可見天下間傳聞,多是訛傳!
“你是王越的什麼人?”被王柳逼退了一步,無名揮劍將王柳逼退,而後冷聲問了一句。
已是曉得王越對她們姐妹的母親做了什麼,王柳心中早就不再將父親當做最親的人,在無名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冷聲回了一句:“你我比劍,無須提及那宵小之輩!”
王柳的話更是讓無名心內一陣陣的疑惑。
假若王越是她的父親,她又如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若是王越與她沒有半點牽連,帝師的名頭,已是足以讓天下人側目,這女子又怎會說他是個宵小之輩?
心內滿是疑惑,與王柳廝殺之時,無名的動作不知不覺的遲緩了一些。
僅僅只是稍稍遲緩了一些,先前還落在下風的王柳,攻勢卻是越發的凌厲。
被王柳連着逼退了十數步,無名再不敢小覷眼前這位大秦女將軍,手中長劍翻飛,不斷的化解着王柳向他攻來的劍招。
“某走了!”王柳再度刺出一劍,直取無名咽喉,無名揮劍將王柳刺來的長劍撥到一旁,斷喝了一聲,趁着王柳撤步後退的那一剎,身子一縱,躥上了街道一旁的民宅房頂。
眼見着無名躥上了房頂,王柳正要上前追趕,可無名的身子卻在房頂上一閃,瞬間消失了個乾淨。
四名跟在王柳身後的衛士,見無名跑了,也都提着長劍,想要上房頂追趕。
可他們纔剛動了下腳步,王柳就張開雙臂,朝他們喊了一聲:“窮寇莫追!”
被王柳喝住,那四個衛士全都停下了腳步。
剛纔王柳與無名的一戰,他們站在一旁是看得清清楚楚,巔峰劍客的對決,他們這些雖然懂得些劍術,卻離巔峰不曉得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衛士,根本就是連劍招化解都看不真切。
即便讓他們追上無名,又能如何?
城內的秦軍,還在四處奔走搜尋着無名,隨着夜色越來越深沉,秦王府內的酒筵,也已是接近了尾聲。
在劉辯的刻意烘托下,酒筵的氣氛後來還算是變的頗爲熱烈。
一場酒筵罷了,士紳和將軍們紛紛離去,前廳之內只餘下劉辯和徐庶、陳宮二人。
幾個侍女在廳內忙着收拾桌案,一些衛士也將多餘的矮桌擡出了前廳。
看着侍女們將前廳清掃乾淨,劉辯朝她們擺了擺手吩咐了一句:“你等且退下!”
收拾罷了前廳的侍女們,得了劉辯的吩咐,紛紛應了一聲,扭動着婀娜的腰肢,娉娉婷婷的從廳內離開。
待到諾達的前廳只餘下徐庶和陳宮二人之時,劉辯向他們問道:“無名早先送來書信,說是要取本王之頭,可時日已過,因何卻是遲遲未有出現?”
“無名向來在江湖中聲望不佳!”劉辯的問題問出了口,徐庶朝他抱拳拱了拱說道:“只是他以往說要殺何人,那人必定活不過所定日期,此番定了刺殺殿下之日,卻是遲遲未有動手,着實讓人有些糊塗!莫不是來到洛陽的並非無名?”
“末將已與無名交手,是他無疑!”徐庶的話剛落音,廳外就傳來了王柳的聲音。
聽得王柳說話,包括劉辯在內,廳內的三個人全都將臉轉向了外面。
跨步走進前廳,王柳先是抱拳躬身向劉辯行了一禮,而後又朝徐庶和陳宮拱了拱手,這才說道:“此人劍術卓絕,非無名,再無他人可想!”
“將軍既是與之對戰,可有將他擒獲?”聽說王柳和無名對上,陳宮趕忙追問了一句。
扭頭看了陳宮一眼,王柳纔再度抱拳對劉辯說道:“末將無能,殿下恕罪!與無名對決,若非他刻意留手,末將怕是已然血濺五步!”
身爲劍客,而且還是頂尖的劍客,王柳的心內也是有着一份劍客的驕傲。
她都能毫不避諱的說出若非無名留手,她已經是血濺五步,包括劉辯在內的仨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們都是曉得王柳的厲害,尤其是劉辯,當日更是親眼看到王柳和鄧展戰了個平手。
鄧展是天下劍客的巔峰人物,能夠與他戰個平手的王柳,在無名面前,竟然也是需要對方留手才能全身而退。
可見,那無名的劍術造詣已經登封造詣,甚至就連帝師王越親臨,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如此厲害的角色,如果當真要取劉辯的性命,恐怕劉辯這次是真的身在危急之中,卻是無人可保得他周全。
“殿下!末將覺着有一事甚爲古怪!”劉辯等人正滿面的愕然,王柳卻在這時說道:“早先聽聞無名名頭,只曉得他手中從未留下活口。可白日裡刺傷王榛,他並未下死手,晚間與末將對決,也是處處留手……”
王柳的一番話,讓劉辯愣了一下。他略微一遲疑,緊接着便向廳外喊道:“來人!”隨着劉辯的召喚,守在廳外的一名衛士跨步進入廳內,抱拳躬身立於臨門處,等待着劉辯的吩咐。